山河妖尊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二重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是小舞  本章︰第二百三十九章 二重

    若臨瞧著洛白,更像是看著被迷霧層層包裹的未知體、不存在的人,或者說不應該存在這麼近乎無解的人。

    然而事實如此,若臨也找不到什麼借口去反駁。

    若臨這邊與洛白僵持著,其他人受著陣法的折磨,雖然沒在那一瞬間感覺到死亡的危險,卻也依舊難以承受。

    如果,如果一切還沒有結束,他們會在哪里,根本不清楚。

    一瞬間,所有氣息暴增!

    除卻洛白,其他所有人全部壓至地上,連帶著若臨也是被困住,無法掙扎。

    洛白佇立在空中,周圍藍羽落下最後一波。

    而,地面上,卻在藍羽落盡那一刻,漂浮起白色的霧體,沒有任何面容,只是一縷白霧。

    白霧從地底下掙扎出來,形如鬼面,卻很難維持住那簡簡單單的表情,一剎那,所有神情歸于一體,它從出現開始,只能是一縷白霧,一縷毫不起眼的白霧。

    而它——白霧的真正本體卻是無數沒有歸途的純淨靈魂!

    也就是說,這是靈魂體,沒有任何意識的靈魂體。

    它們在祭靈大陣之下顯現,整個祭靈大陣護住的也是它們,引領歸途,萬事萬物都將有個結局。

    若臨呵季幽看到這些靈魂體,耳旁響起無數的啼哭聲,每一個面容,每一個瞬間都在他們腦海中浮現。

    他們知道!他們知道這些靈魂體是誰,他們知道為什麼它們離不開這里,他們也知道為什麼歸途路上從來沒有它們的身影。

    因為它們只是沒有意識的新生體,它們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象征,它們是所有罪惡的犧牲體。

    “這些年,竟是有這麼多嗎?”

    季幽看著密密麻麻的白色靈魂體,有一些發怔,他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三年一祭,到如今兩百多年,看著好像不會有這麼多存在。

    可,季幽卻是忘了,三年一祭只是個說法,存在多少都是會存在的。

    比如虛假的新生體,那也在獻祭範圍內,即便存在為虛幻,可新生卻在某一瞬間是真實的,而那將會為若臨提供能量。

    若臨被困在這里太久,久到連它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不過那個時間遠不止兩百多年。

    更何況又不是若水神廟困住了它,而是這方土地禁錮了它,就像是一個牢籠,開啟牢籠門鎖的是季幽。

    季家村覆滅是誰做的,若臨不知道,它只知道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按照想象去進行。

    到最後,最後一步的時候,它就會脫離這片天地,翱翔在天際間,成為不可捕獲,連邪靈的身份都可隱藏。

    那個時候,若無正確的人,誰也不能知道它的身份。

    只是,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怎麼去說明?

    若臨看著這些白色靈魂體,緊閉嘴唇,說不出什麼話來,它想要的東西,背後有著這麼多鋪墊,這個東西它還想不想要都是一個問題。

    “都不想說話嗎?”

    洛白從上空飄落下來,靈魂體從他身邊飄過。

    那些靈魂體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頂上那一片天空。

    除此,別無所求。

    那是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即便沒有真正的意識,它們也知道自己該踏上歸途,不得逗留。

    靈魂體格外灑脫,季幽卻不甘願,若臨也不認命!

    季幽掙扎著手臂,一下子驚醒,看著那靈魂體一個一個往上飄起,眼眶紅紅的,眼淚已經掉不下來。

    可,他就是不願!

    “不!不!你們回來!你們回來!”

    一瞬間,人類可以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此刻,季幽就身處在那一瞬間內,爆發出的力量可比肩若臨,或許還要不若臨更要強上幾分。

    “啊!!!”

    季幽吶喊著,手臂上青筋暴起,硬生生掙脫了陣法的束縛,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季幽站起來後,看著自己的雙手,愣了一會兒,甫一伸手便是抓住那些靈魂體,一抓又一抓的,全都撲了個空。

    “為什麼?為什麼?”

    季幽抓了一陣子後,舉起雙手,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沒有任何溫度。

    “為什麼就是要離我而去?!為什麼不為我留下來?!為什麼!!”

    好半響後,季幽才握緊拳頭,不顧一切地追問著。

    而現場,除了季幽清醒著,也就若臨跟洛白是清醒的,其他人都已經昏迷,包括洛雲離。

    洛雲離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借由著這個場景受到了什麼刺激。

    一時半會兒,洛白也沒有辦法去仔細詢問什麼,只能先這樣,等到處理好季幽的事情,再去處理。

    沒有人能夠回答季幽的問題,而季幽隱藏下的瘋狂也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季幽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洛白在察覺到陣法變動的那一刻,一瞬間就來到季幽的身旁,想要拉住季幽,終歸是晚了一步。

    祭靈大陣第二重全面觸發,這是為了季幽而準備的第二重變動,目的就是為了留下這些靈魂體,好為他再一次構造一座若水村,無人打擾的若水村。

    “二重!”

    季幽低喝一聲,滿頭變成白發,配著那一雙灰白的眼,他到最後成了所有的獻祭品。

    這個結局是不是季幽想要的,洛白說不清楚。

    現在,洛白只知道事情復雜了。

    更何況,先前季書羽留下的後手也在這一次的變動中,修復著,很快將會為季幽帶來全新的感覺。

    這樣一種感覺,季幽不會陌生,季書羽留下的後手,可是值得季幽去惦念的。

    洛白收回自己的手,挪動腳步來到若臨的身邊,嘴角牽扯起一抹笑容,像是在諷刺若臨。

    “若臨啊若臨,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可想到有如今這樣一幕?二重陣,很難想象他到底花費了多長時間去雕刻這座陣法。”

    洛白的聲音在若臨耳邊響起,更像是在嘲諷若臨之前夸下的所有的話語,這一波打臉有些厲害。

    “嘁!說我?你不也是沒有看出來,臨到最後一秒發覺,有什麼用?別五十步笑百步,你恐怕還沒有這個資格!”

    若臨冷哼一聲,向左挪動兩步,跟洛白之間的距離拉開了,本質上,若臨就是不想跟洛白挨著這麼近。

    “離我這麼遠?怕被波及?反正,你是真的躲不掉了,不若我送你最後一程?”

    洛白見到這一幕,嘴角抽動,若臨這動作,算是把他給惡心著了。

    “用不著,他想要若水村,就要著唄,我無非再多熬一些年載,他反正只是凡人,最高也活不過五百年,兩百多年了我都等著了,就不怕再一個兩百多年。”

    若臨現在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幽的想法,他既然能憑借兩百年刻畫出二重陣,就一定還會有別的想法困住整個若水村。

    而它與整個若水村綁定,想離開都成了不可能,那個時候還真有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趨向。

    不過,還好還好,現在還有補足的余地。

    只是,若臨這樣想的時候,心情反而沒有放松下來,它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它遺忘了,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有問題。

    若臨想不明白,便試圖把這種想法驅趕出腦袋,而那邊,季幽反而有些不正常了。

    “你們都要留下來陪我,你們都不能離我而去!你們一個都不許走!”

    季幽看著面前墜落下來的白色靈魂體,一頭白發亂飄著,發絲繞過他的臉龐,卻絲毫不會影響他的神情,他就是要這樣看著所有靈魂體墜落。

    墜落後,成為若水村,成為季家村的一員。

    那樣,那樣,他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他就又有了家,一個特別安心的家。

    一切都是美好的,只要不離他而去,一切都將是美好的。

    【007,這樣真的好嗎?他犯下這樣的過錯,為什麼還要覺得美好?本來可以踏上歸途的,踏上時隔兩百余年的歸途,被他這麼一手拽回來,他可想過,歸途之上,有些靈魂再也沒有存在的機會了?】

    洛白對于若臨的動作,雖然惡心了一陣,不過他更看不起的是季幽。

    而且,就季幽現在這個情況來說,早就瘋了!

    【宿主你就算看不起他,也沒有辦法去插手什麼,不是嗎?】

    007被洛白這一喊,有些回神,洛白的問題準確來說應該不屬于問題。

    可能,洛白是有些憐憫那些靈魂體,那些純潔無垢的靈魂體。

    【宿主,其實,如果想要的話,你有辦法的。只是看你怎麼去做,我話只能說這麼多,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

    007遲疑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卻是肯定了這個事情只有洛白插手,或許才能回到正軌上,回到洛白心中的那個正軌上。

    【我?】

    洛白眯起眼,007這話說的有些意思,看他嗎?

    他又該從哪里入手?

    好像,至始至終,他忘記了一個存在,不同于007的存在,系統!

    一念及此,洛白腦袋便是抽痛一陣,像是有那麼一根針扎過他腦海,貫穿的疼痛感讓他一瞬間失去了言語,也無法痛呼出聲。

    等到疼痛感消失後,洛白有那麼一剎那的昏迷,昏迷後,再睜眼的時候,洛白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現場清醒的兩個人都是看向洛白,在那一瞬間,他們都覺察到了無與倫比的壓迫力,像是某一猛獸甦醒一般,只能听到他們心髒砰砰的跳動聲。

    咕嚕!

    若臨喉結滾動,吞了一口口水,那一瞬間的壓迫感,可不是搞笑的。

    “季幽,你察覺到了嗎?”

    若臨挪動身子,扭身來到季幽的身邊,撞撞季幽的肩膀。

    季幽沒有回話,只是看著洛白,他想知道為什麼人可以在一剎那就可以發生這樣的變化,而且還是這種壓迫感十足的變化。

    若臨也沒有再說話,跟著季幽一起看向洛白,他也想知道洛白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靜許久,洛白才抬起眼,看著周圍有些茫然,卻本能把手抬起。

    一手起,萬物生!

    這一手抬起,被季幽拉拽回來的靈魂體再度飄向歸途。

    這一次,沒有人再能阻撓它們,它們可以一步一步踏上歸途,去到本該去的地方。

    “你做了什麼?!”

    季幽卻是無法忍受這種情況,沖到洛白的面前,質問著洛白。

    洛白聞聲,視線挪移,落到季幽身上,淡漠至極,比之前無所謂的眼神更加冷漠,面前的人對于他而言,不過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當年[曦•落]落下的時候,汝可曾听到一聲晚安?兩百年前,于這季家村,汝可听到遍地哀嚎聲?如今,于這祭靈大陣內,汝還能听到什麼?”

    洛白的聲音變得很低沉,有種循循善誘的感覺。

    只是,從洛白口里說出來的話,更像是插向季幽心口一把又一把的刀,並且這把刀鋒利無比!

    “什麼?什麼聲音?誰跟我說晚安了?”

    季幽被洛白這一問接著一問,踉蹌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季幽想不起來,他一點都想不起來,可洛白說的這麼信誓旦旦,那聲音在耳邊回響了一遍又一遍。

    季幽不禁懷疑自己,他遺忘了什麼?遺忘了那個道晚安的人嗎?

    “汝,犯下大錯,唯一友人已先一步而走。汝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洛白手微動,地上的武風遙他們全被推到一個角落,這里變得有些空曠。

    與此同時,洛白還加速了靈魂體的匯入,用最快的時間,送走所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成了,唯一一件必須做完的事情。

    洛白回過神,看向季幽,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此刻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腦袋里又什麼都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這樣。

    該走的,走吧,留下來,已沒有任何意義。

    季幽?

    季幽不過是被當年那一出屠村給嚇到了,魘住自己,困住自己,在這片土地上,苦苦掙扎兩百多年,不斷沉淪,不斷奢想,不斷放縱自己。

    洛白看著季幽,那雙眼灰白的,可有人想讓這雙眼變成黑色,變成它原本該有的顏色。

    那個人,便是季書羽,季幽唯一的友人,被季幽弄丟的人。

    世局如此,無處安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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