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黃紙
白玉湯甩掉柔劍上的含有劇毒的墨點,墨點落在地上,地上綠色的草木只要沾到這黑色墨水的居然也開始飛速凋零。
那女子將筆桿對準展紅綾和越玲瓏,微微點頭,白玉湯和展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往後退了幾步。
女人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一會,然後轉身看向南宮殘花帶著玩味的語氣。
“血眼,他們很警覺,&nbp;&nbp;已經提前封住了自己穴道,現在的他們听不見也聞不到,你用以對付敵人的利器喪失兩個呢,還是最強的兩個。”
南宮殘花聳聳肩一臉無辜道“這可不公平,我和盜聖在夕安交手過很多次了,所以他自然而然也就知道怎麼對付我的招式了,倒是你們,應該第一次和這個家伙交手吧,&nbp;&nbp;底牌也沒有暴露,怎麼卻也拿不下他?”
說到這里,南宮殘花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可听說無面和劫焰就在不久前還和這位盜聖交手了,劫焰被打的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別說是拿下盜聖了,險些死在了展堂主的手里,這兩家伙可真是沒用啊。”
女人淡漠的點點頭“確實沒用,不過我們的任務只是配合千顏,而盜聖是老師指定的對手,劫焰與無面不是他的對手也很正常。”
“哈哈哈,那這麼說我還是比較厲害的,起碼盜聖面對我十分警惕,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封住穴道。”
南宮大笑幾聲,然後攤開手掌“要不,無夜,我們兩個配合一下,我來布置移魂奪魄陣,&nbp;&nbp;你來利用人質拖住盜聖和展堂主的腳步,試試能不能催眠他,這樣,我們在開封的任務不就提前完成了嗎?”
被喚作無夜的女人思忖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妥,這兩個人質都與盜聖沒有什麼關系,最多只能約束一下展楚而已,盜聖實力深不可測,我們不能隨意冒險,一旦出了茬子,計劃將很容易被擱淺,我們沒辦法向千顏和老師交代。”
南宮殘花吸了吸後槽牙,發出無奈的咂嘴聲。
“嘖,所以我才不想和你搭檔,你這個女人就是缺乏冒險精神,如果我是和劫焰搭檔,他肯定會同意我的計劃。”
“所以他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哈!”南宮拉開手中的扇子搖了搖“你說的對,不過這下麻煩了呢,&nbp;&nbp;他們現在听不見也聞不著,我們該怎麼和他們交流呢?”
無夜這次沒有回答南宮的問題,而是信步往前走了幾步,&nbp;&nbp;從腰包里取出一張黃紙,然後提筆在黃紙上寫下了什麼,接著信手一丟,黃紙宛如一下獲得了生命一般,嗖的一聲朝白玉湯彈去。
盜聖和展楚都是眉頭一緊,以為這是對方的什麼詭異攻擊,正打算揮動武器予以反擊。
然而那張黃紙卻在距離兩人約莫一尺半的距離忽然失去了力道,然後緩緩在兩人面前攤開,白玉湯能清晰的看清上面寫的文字。
“我們的任務並非在這里與你們展開廝殺,而只是想要與你們傳達一個信息。”
兩人看完紙上的內容以後,黃紙居然以極快的速度坍縮腐蝕,最後仿佛化作了一團灰燼只剩下淡黃色殘渣,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武功?
白玉湯看著那忽然化作黃色飛灰的紙張,忽然發現這個幽篁組織的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都各自有著非常不同的強大,就目前來看,幽篁組織在開封浮出水面以後,一共出現了五個類似于頭目的人,這五人所學習的武功各不相同,卻又幾乎做到了極致。
不得不說,幽篁組織當真是江湖上名列前茅的可怕存在,當這樣一個存在擁有了確切的目標之後,這種可怕則又攀升了一個階梯。
“不想與我們廝殺?”
就在白玉湯心中思緒流轉之時,展楚怒聲開口道“用催眠蠱惑我們自相殘殺,燒毀君子堂的屋子,挾持我的二妹,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想廝殺?”
又一次取出一張黃紙,揮動手中毛筆寫下一串語句,黃紙刷的一下飛來,同樣的鋪展在兩人面前。
“讓你們的人自相殘殺,燒毀房屋都是南宮的惡趣味,與我無關。
況且我所表示的並非不想與你們廝殺,只是不想在此地與你們廝殺,我想展堂主和盜聖應該也都不想讓這位二小姐年紀輕輕就死于非命吧。”
幾個呼吸之後,黃紙化作灰燼消失不見。
展楚看著黃紙上裸的威脅之語,縱使內心怒火翻涌,可看到跪倒在南宮腳邊,雙目無神,神志不清的展紅綾,他又只能沉默。
白玉湯抬起手掌“你們既然刻意在這里等待我們,肯定有條件要向我們提,既是如此,我們就不要拐彎抹角了,有什麼想法你們不妨說出來好了。”
無夜揮動毛筆,黃紙再次飛來,這一次上面寫著“我們沒有條件,只是按照千顏的指令行事,這一次開封的行動,也都是千顏一手安排和策劃的,她讓我們轉達給你和展堂主一個消息。
三日之後,南郊禹王台下,她恭候兩位大駕。”
黃紙在空中燃盡,白玉湯正要開口詢問些什麼,只听耳畔再次傳來尖銳的鳥啼聲,兩人抬頭去看,居然又是一只象征著幽篁神明的巨大禿鷲在空中盤旋。
無夜收起毛筆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那數丈長的禿鷲在空中上下翻飛了兩次,最後居然朝著那被熊熊燃燒的東廂房屋靠近而去,在距離屋頂約莫一丈高的地方停下。
“你們想做什麼!”展楚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下意識的發出質問。
兩人沒有答話,只是無夜又屈指放在口中,似乎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那禿鷲居然對著大火用力揮動起了翅膀。
那禿鷲的翅膀極為有力,每扇動一次翅膀就會帶起一大股勁風,那熊熊大火居然就這麼被禿鷲扇動的大風硬生生壓滅了。
禿鷲撲滅了大火之後又扇動著翅膀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以後居然直接落在了東廂前的空地上,禿鷲沖著南宮和無夜啼鳴幾聲之後,將翅膀垂下一角,南宮踩著翅膀站在了禿鷲的背上。
而無夜則是將越玲瓏和展紅綾兩個女子一手一個的拎了起來,往禿鷲背上一拋,自己也反身一躍落在鳥背上,禿鷲仰頭尖嘯一聲,撲扇著翅膀,直接騰空而起。
“站住!把人留下來!”
展楚眼看著大鳥已經飛起,展紅綾和越玲瓏毫無反抗的被帶上鳥背,心中大急,也顧不得那麼許多,縱身一躍,身形一閃上前,作勢就要去抓鳥的翅膀,然而無夜站在鳥背之上睥睨著君子堂堂主,翻動手腕,毛筆甩出十幾個墨滴阻住其去路。
展楚知道那墨水有劇毒,又生怕觸怒對方會撕票,不敢冒進,只能看著大鳥飛起,南宮坐在鳥背上對他們招手。
一張黃紙飄然而下,白玉湯走近幾步,鬼使神差的伸手接在手里,上面寫著“要想救人,帶上應龍劍,禹王台下,我們不見不散。”
………………
“混賬東西!”
展楚看著地上的君子堂門徒,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幽篁組織,簡直是無法無天!”
君子堂主堂的地上躺滿了,被白布蓋著或死或傷的君子堂中人。
這一次被南宮殘花和無夜偷襲君子堂大本營,幾乎所有的君子堂門徒都中了移魂的道,四成的門徒死于無意識的自相殘殺,剩下六成活著的人也大多有些神志不清,很明顯他們雖然活了下來,但並沒有解除移魂的催眠,只是因為被封住了穴道,限制了行動。
一旦解開穴道,這些被催眠的門徒,很可能再次做出自相殘殺的事情。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次只靠幽篁的兩個人,甚至只靠南宮殘花一個人,就輕松將整個君子堂覆滅。。
白玉湯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君子堂門徒,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陣後怕,南宮殘花的銀魂尚且如此可怕,若是佟湘玉的那個人格佔據主導,又該是怎麼樣一番光景?會不會是尸山血海,哀鴻遍野。
七絕宮的邪功——移魂,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說是獨步天下的武功都不為過
看著展楚痛苦的神色,盜聖輕嘆一口氣道。
“開封沒有人有能力可以消除植入在精神里的移魂,當今世上能解除移魂催眠的人,除了南宮殘花之外,或許只有兩個人了。”
展楚猛地抬起頭,好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哪兩個人?!”
白玉湯道“一個是龍門鏢局的大小姐,佟湘玉。他與南宮殘花師出同門,且移魂的功力遠在他之上。”
展楚的腦袋又黯然垂了下去“君子堂對這些事情早有情報記載,佟湘玉已經對自己施展了移魂,將自己腦子的記憶抹去了,而且即便佟湘玉真的願意幫忙,她也必須復甦其擁有移魂能力的主人格,那時候我們恐怕不是找的救星,而是找的災星了。”
“確實。”白玉湯必須承認對方說的沒有問題“那麼就只能找第二個人了,听雨閣的二師姐,青儀。她雖未修煉正宗的移魂,但卻修煉了移魂的克星,冰魄靜心咒。我想青儀二師姐應該也有辦法解決移魂的催眠。”
“青儀?她此刻在哪?關中還是江南?”
白玉湯思索片刻道“不如這樣吧,我待會寫一封信寄給楊顧前輩,讓他來和青儀師姐聯系,至少這樣比我們自己聯系二師姐要好的多。”
“那就有勞白兄了。”展楚再次鞠躬“這一次事件多虧有白兄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感謝的話就不說了,我在開封也受到了展兄諸多照顧嗎,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白玉湯擺擺手,又看了眼地上雙目無神的門徒們,輕聲嘆道。
“希望這封信還能來得及。”
…………
信件寫完,已經是卯時,因為君子堂已經無人可用,開封城外還是一片大亂,展楚只能先將信件收起,並從展家調來一些家丁僕人幫忙將失去神智的門徒送去醫館,將死去的逝者送去火化。
直到辰時末刻,一切才安排妥當,展楚和白玉湯坐在後院的桌前已經是精疲力盡,但卻還沒有到休息的時候,兩人必須就這一次開封大亂的前因後果進行初步商討,以便于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沒有了門徒手下伺候在身前身後,展楚親自前往庫房取來上好茶葉泡上綠茶,兩人漠然片刻,都沒有說話,一杯上好的香茗進入肚中以後,躁動的心緒得到了片刻安寧。
展楚這才開口說話道“對于今夜所發生的事情,白兄可有什麼看法?”
白玉湯深吸一口氣“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已經不知道改有什麼看法了。”
展楚點點頭“同感,那我們就從最開始發生事情一點點的捋一捋吧,或許就能找到些許對這些事情的看法和思路了。”
兩人同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白玉湯先開口“事情的大概便得從我們自撫遠將軍府回來以後說起,自丑時開始,開封忽然大亂,竟有莫名其妙的匪徒出現在開封一帶,屠戮無辜的百姓,甚至對官兵也毫不畏懼,瑞雲樓,撫遠將軍府,君子堂都遭到了進攻,且無一例外死傷慘重。”
展楚抬起手掌,豎起一根手指“不對,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過于突然了,忽然出發生的動蕩,忽然出現的一大批有秩序,武功高強的匪徒,撫遠將軍府等各地突然遭到進攻,這些事情怎麼看都不應當如此突然,相反應該是有組織,有預謀,甚至必須演練過許多次的。
別的不說,這麼一大批武藝高強的狂徒,他們到底是如何避開守城軍,堂而皇之的進入開封的,在這次突變發生之前,甚至沒有任何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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