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大鳥神振翅
漆黑的夜色被遠方熾烈的大火驅趕，籠罩在撫遠將軍府邸的夜空被熊熊大火染上了一層濃重的紅色。
地面又傳來一陣搖晃，目光所及，撫遠將軍府最高處的閣樓屋頂被轟然炸開，整個數丈長寬的巨大屋頂被爆炸產生的力量向上頂起，繼而又從空中墜向地面。
“你們……”眼前是剛剛爆炸升騰而起的滾滾濃煙，白玉湯和展楚已經看不清無面鬼和劫焰究竟身處何方,&nbp;&nbp;只能對著眼前遮擋視線的煙霧質問道。
“你們這幫家伙究竟打算要做什麼？！”
無面鬼嘶啞的笑聲從煙霧之中傳來“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這盤棋的主導是千顏，她讓我們做什麼，我們便做什麼，展堂主若想知道，還請與我們的千顏大人當面對質吧！”
話音落下,&nbp;&nbp;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從灰色的濃煙之中沖天而起，抬頭看去,&nbp;&nbp;正是劫焰和無面鬼。
白玉湯抬頭冷然道“休想就這麼離開。”說罷也一躍而起，緊接著又催動踏雪尋梅憑空在空中制造了一個支點，翻身躍起一個更高的高度，眼看就要追上無面兩人。
盜聖即刻左手掐起一個劍決放在劍前，右手微微將繞指柔劍向後拉了一尺的距離，真氣流向手腕正要蓄力刺出一記平沙落雁的起手式。
可就在這蓄勢待發的當口，白玉湯的耳畔居然響起一聲淒厲的鳥叫，七八只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來，不約而同的撲向他的眼楮鼻子嘴巴，盜聖只能變招，將原本的刺劍式變為雲劍式防護周身。
也因此錯過了阻截敵人逃脫的關鍵一擊，眼看著兩人即將憑借輕功升到空中的制高點，又是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遙不可及的夜空被宛若血色一般的艷美火光籠罩，火光籠罩之下，居然映照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
那不是人類的影子，而是一雙翅膀的影子，直到這影子越來越近，最後將展楚和白玉湯視線遮蔽,&nbp;&nbp;兩人終于發現了這個影子的主人是何物。
那居然是一只巨大無比的禿鷲，幾乎是尋常所見到禿鷲的數倍大小，它在空中盤旋一圈，張開翅膀，目測身體長度和寬度都已經超過了一丈。
大禿鷲仰頭發出尖銳的叫聲，在人听來竟然有一絲淒厲，很快它的叫聲得到了回應。
數十只烏鴉圍繞著禿鷲盤旋，最後紛紛落到了禿鷲的背上，其中也包括那幾只沒來由攻擊白玉湯的烏鴉。
除了那些奇怪的烏鴉之外，劫焰和無面鬼居然也落到了那只禿鷲寬闊的背脊上，禿鷲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一般，仰頭發出似乎很滿足的聲音，繼而煽動翅膀，迅速升高，只是兩個呼吸不到的時間，禿鷲就已經升到了十幾丈的半空之上。
無面鬼站在空中俯視著兩個年輕人“姑且給你們一個忠告，與其關注撫遠將軍府的危機，不如將注意力多多放在你們身邊人的身上,&nbp;&nbp;以免後悔終生才是！”
白玉湯听在耳朵里,&nbp;&nbp;卻沒有時間過多思考這句話含義,&nbp;&nbp;右手袖口一抖,&nbp;&nbp;四五顆小石子落在手掌之上，他運足真氣，將手中的石子作為暗器丟向禿鷲，
卻被那大鳥輕輕扇動幾下翅膀，就輕松將石子扇飛，甚至那巨大的禿鷲還不忘晃著腦袋，對地上這個渺小的人類發出很輕蔑的叫聲。
“這是……大鳥神？！”
展楚盤膝坐在地上，沒有動作，抬頭呆呆的看著在火光之中翱翔，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禿鷲喃喃自語道。
“什麼大鳥神？”
白玉湯看著漸行漸遠的巨大禿鷲，也知道到了此時此刻已經無法阻止對方逃離了。
展楚咳嗽幾聲，雙手在胸前輕輕虛壓，接著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一直擰緊的眉頭終于微微松開。
“我們君子堂曾經搜集幽簧的情報時得到過一條小道消息，那消息上述，幽簧有兩只巨大的神鳥，這兩只神鳥通人性，而且只需要一聲啼鳴就可以號令百鳥來朝，這兩只神鳥便被稱為被稱為大鳥神。
這是幽簧這個組織神秘的地方，江湖之中相傳他們的首領已經觸及到了神明，故而他們的一切行為都是代天授命。”
“代天授命……”
白玉湯將這四個字細細咀嚼一番，他想起了沉默在體內已久的系統，不由喃喃自語道。“這個世界莫非真的存在什麼神明？”
…………
遠處撫遠將軍府還在熊熊燃燒，展楚沉默的看著身後那些不省人事的君子堂門徒，盜聖挨個走上前檢查一番搖搖頭道“那無面鬼的火器威力過于強大，他們可能是怕你有危險，沖的太魯莽，又沒有如何防備，直直的正面迎上了爆炸……已經沒救了……”
白玉湯說完這些話，氣氛冰冷下來，展楚臉色陰沉，半晌過後，他才轉身搖頭道“走吧，我們先去將軍府確認情況，之後我會派人來替他們收尸的。”
盜聖點點頭，跟上展楚的腳步往沐浴在熊熊烈火之中的撫遠將軍府走去，一路人兩人都很克制的保持著沉默。
這就是江湖，即便君子堂已經強大到一般人不敢侵犯，看似生命安全都得到了保障，但只要一日身在江湖，無論誰都不可能真的逃脫死亡的概率，也許前一刻還在把酒言歡，下一瞬就陰陽相隔。
想到這里，白玉湯不由萌生了一種想法，
武林外傳里的白展堂或許也正是因為在江湖上闖蕩多年，感受到了無時無刻不在的危機，甚至也感受過和摯友兄弟陰陽相隔的痛苦才毅然決然選擇了退出江湖，留在了同福客棧。
而自己也許體驗的經歷和真正的盜聖不盡相同，但最終所體悟的心境卻或許會是殊途同歸的。
將腦中飄飛的思緒重新拉回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撫遠將軍府破敗的景象，熊熊大火將遮蓋在將軍府上面的植物燒成了灰燼，大門也好像被什麼強大的力量轟下了一半，只剩下另外一半木門還連著一半門檻上。
門口種植的幾顆大樹已經倒塌，似乎是被火器從根部直接炸毀的。寫著撫遠將軍府的石碑只剩下了一般，門框的匾額也掉落碎裂，牆壁上浸染著斑斑血跡，似乎表明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血腥的廝殺。。
此時此刻，大門前站著七八個身穿甲冑士兵模樣的人，都在搬運著同樣身穿甲冑的尸體。
這些尸體，橫七豎八躺著，其中大半的身軀上都有著傷痕，還有一些，死相更慘，整個身體都被火器炸成了焦炭。
展楚和白玉湯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緩慢的走上前去。
不曾想剛剛走到大門口，兩人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那幾名正在抬運尸體的將軍府護衛即刻抬手攔住了兩位“不速之客”，
與此同時，七八個護衛同時拔出刀劍指向展楚和白玉湯，並用充滿敵意和戒備的語氣冷聲斷喝道。
“站住！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姓名！！”
展楚盡管受傷在身，呼吸吐納都有些急促，但依舊彬彬有禮的深深鞠躬。
“在下君子堂堂主，展楚，得知有歹人闖入開封為非作歹，甚至威脅到了將軍府，特地趕來提供援助。”
幾個將軍府護衛舉著刀劍沉默了片刻，忽然不知是誰高聲道“是先前來找將軍喝酒的兩人，我認得他們，的確是君子堂的堂主。”
听到這個聲音，幾個護衛這才收回刀劍，斂去敵意，卻還是擋在前往破敗的大門口，似乎不願意讓這兩人進入府邸之中。
展楚再次躬身道“我與撫遠將軍素來交好，不久前剛剛把酒言歡，還要義結金蘭，如今將軍府發生如此大的災禍，君子堂豈能置之不理，希望幾位護衛大哥能通融一下，讓我們去和將軍見上一面。”
領頭的護衛沉吟片刻，搖頭道“勞煩展堂主掛念，我等感銘在心，不過展堂主還是請回吧。
那些宵小匪徒雖是有備而來，還裝備了強力的火器，然而終究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難登大雅之堂，我等將軍府護衛眾志成城，拼死而戰，已將敵人盡數擊退。
將軍已經吩咐下來，我們需要閉門休整一段時間，在此期間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將軍府，若有違抗者，殺！”
展楚臉色不由陰沉下來“君子堂為了援助將軍府，派遣精英前來，在此地遭那些匪徒伏擊，與其死戰，為了將其擊退盡皆付出了生命，貴府對待友軍就是連門都不讓進的態度嗎？”
領頭護衛再次拔刀對向展楚“展堂主請諒解，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們為年將軍做事，將軍說什麼我們便毫無條件的做什麼不容許有任何的質疑，所以還請展堂主帶著你的人回去吧！”
白玉湯從展楚身後走到身前，微微揮動手中柔劍道“整個將軍府都被被人炸平了，居然將前來支援的朋友拒之千里外，這可有些不太符合常理啊，莫非撫遠將軍躲在里面偷偷摸摸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才不允許我們進入？”
“放肆！”听到盜聖帶著揶揄的話語，另外一名護衛怒聲道“就算你是君子堂的人也不可對年將軍不敬！你們說到底不過是一群綠林草寇罷了，即便有個漂亮的稱呼，號稱在為錦衣衛和朝廷做事，也不過就是寫粗鄙不堪的莽夫，有什麼資格隨意進出將軍府？
我們將軍禮賢下士才設宴接見你們這些匹夫，可不要得寸進尺，不知好歹！否則我們不介意像對付剛剛那群宵小匪徒一樣對付你們。”
如果面前是年延信這樣的重量級人物，白玉湯或許還有心情和對方唇槍舌戰一番，然而面對的是幾個路人甲護衛，他便沒有了任何逞口舌之利的想法，只是手腕翻轉挽出一個劍花，冷笑一聲道。
“怎麼樣，堂主，我們先把這群目中無人的雜魚揍趴下，然後去將軍府里一探究竟如何？”
白玉湯的話一說完，全身內力刻意外放，洶涌強悍的真氣瞬間席卷而來，所有護衛大驚失色，紛紛拔出武器緊緊握在手里，目不轉楮的盯著這個看上去年紀尚幼的半大小子。
領頭護衛也終于察覺到眼前這兩人絕不是善茬，他跟隨撫遠將軍多年，雖然沒有真正上過沙場，但也面對過大大小小不少棘手的敵人。
通常，武林人士在比武廝殺的時候，內力都是由多到少一點點釋放的，因為真氣要在經脈之中運轉多個周天，內功才能最大限度的被發揮出來。
這也意味著若是兩個習武之人交手，起初所釋放出的真氣都是相對處于一個少量的，隨著交鋒的白熱化，真氣會越來越多的被內功催發出來，直到戰至酣處，真氣的踫撞程度會達到頂峰。
可眼前這個少年郎還沒有發動任何進攻，可其所散發出來的渾厚真氣卻已經達到了他所見到武林高手的最大真氣量，這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若是真的要和此人開戰，即便己方佔據數量優勢，想來也是十個回合之內就被斬殺的下場。
“展堂主，還望體諒體諒我們這些下人。”
這護衛向展楚發出的聲音雖然中氣十足，眼神死死盯著白玉湯，額頭冒出的冷汗已經從臉頰掛到了頸間。
展楚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揮了揮手道“白兄，我們回去吧。”
盜聖听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將柔劍收回腰部，聳聳肩笑道“一切但憑堂主吩咐。”
護衛還保持著拔刀的姿勢，展楚卻微微拱手之後，毫不留戀的回頭“先回君子堂吧，我心底那種不好的預感又涌上來了，總覺得若不現在就趕回去，就要發生大事了。”
經由展楚的提醒，白玉湯挑起眉毛，猛然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在那只巨大的禿鷲飛起的時候，無面鬼曾經開口說過一句話。
“與其關注撫遠將軍府的危機，不如將注意力多多放在你們身邊人的身上，以免後悔終生才是。”
莫非這句話說的是……君子堂！
白玉湯忽然瞪大雙眼，立刻轉身縱身從撫遠將軍府前綿長的台階上縱身躍下“展兄！你的預感恐怕沒有錯，恐怕真的有大事要發生了！快回君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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