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家的匾額，竟然真的被砸了下來”有人仿佛如夢初醒般，不可置信的說道。
“可不是！誰能想到，掛了幾百年的匾額，竟然這樣掉下來了……”有人滿臉的感嘆。
“百年世家的甦家，這次怕是完了……”有人幸災樂禍的搖頭。
人群中漸漸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這倒未必，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甦家畢竟還有一些子孫，在朝為官……”
“這倒也是，甦家人丁興旺，子嗣眾多，幾百年傳承下來，早就和京城的各大家族，有了扯不斷的牽連，倒也不會就此敗落……”
“這還不叫敗落甦家老太爺當年做出了那等，被人不齒的事情，甦家名聲已經完了！什麼詩書傳家，書香門第，狗屁！”
“就是！以後怕是京城的各大家族，都會遠著甦家！”
“誠然如此！若是和甦家繼續往來，沒得會被甦家帶累了名聲……”
“……”
錦上添花人人樂意做。
只不過，落井下石，牆倒眾人推，也有許多人願意做。
人們議論紛紛，吃瓜吃的從來沒有這麼痛快。
今天這個大瓜，能讓他們津津樂道好久。
不遠處的一輛馬車旁邊，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鬟，正對著馬車里一個容貌艷麗的少婦，嘰嘰喳喳的說話。
“小夫人，這個甦家也真是活該！”小丫鬟一副解氣的模樣，說道︰“那個甦家老太爺那麼壞，欺騙嫡妻，苛待嫡子，趕走嫡孫，真是狼心狗肺，現在遭……啊！”
小丫鬟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旁邊一個管事媽媽，狠狠的在胳膊上擰了一把。
“閉嘴！”管事媽媽低聲喝道，目光嚴厲的瞪了小丫鬟一眼。
小丫鬟委委屈屈的捂著胳膊，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小桃年紀小，不會說話，小夫人您別介意。”管事媽媽看向馬車里的少婦，一臉討好的說道。
說完，語氣一轉，又道︰“要老奴說，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誰知道真真假假”
“說不得當初是甦家那個老太夫人，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逼迫甦家老太爺娶了她。”
“不然的話，甦家家主娶親，何等大事怎麼會不大擺筵席，大宴賓客默不作聲的把人娶進門了”
“可見，甦家老太爺和後來的繼室夫人，才是情深義重……”
管事媽媽一邊說，一邊小心的覷著主子的表情。
丫鬟小桃這個時候，好像是也明白了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不由的，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小夫人並非是世子爺的正室嫡妻，只是世子爺的妾室，最恨的就是府里的世子夫人。
若非是世子夫人當初阻攔，小夫人就是世子爺的平妻了。
自然了，小夫人不樂意听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
丫鬟小桃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越發的害怕了。
馬車里的少婦，也就是鄭夫人的佷女葉明研，並沒有理會管事媽媽和小桃。
眼楮一直看著甦家大門口，那個昂然站立的俊雅男子——甦老五。
臉上的表情有復雜，有後悔，還有莫測難辨的晦澀。
良久，葉明研才放下車簾，吩咐道︰“去我姑母的府上。”
管事媽媽一听，表情有些猶豫，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又咽了回去。
然後，對著車夫使了個眼色。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向著鄭夫人家而去。
這廂，甦家老太爺的匾額掉下來的一瞬間，心如死灰的樣子消失，仿佛被刺激的又活了過來，顫巍巍的撲了上去。
隨即，跪在地上，雙手顫抖的摸著匾額上的字跡和紋路，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是我的錯……我的錯……”
甦家老太爺模糊不清的說著，狀若瘋狂。
兩行淚水從甦家老太爺的眼楮里，慢慢的流了下來，落到了匾額上。
馮老爺子等人，見到甦家老太爺這副悲戚的模樣，心里倒是有些不落忍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甦家老祖宗留下來的匾額，被甦家的子孫親手砸了下來，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自然了，隨著匾額的掉落，甦家仕林之首的位置，也已經不復存在了。
不但如此，以後的甦家怕是也很難崛起了。
除非——
幾位仕林中舉足輕重的老者，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甦老頭。
此時，甦老頭看著地上的匾額，以及形容狼狽落魄的甦家老太爺，表情有些復雜。
原本，他以為他會萬分高興。
然而，並沒有。
有的，只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小時候，他也曾以這塊牌匾為傲，也曾努力的想要得到甦家老太爺的關注。
現在，卻是他親口下令，讓兒子在甦家老太爺的面前，把這牌匾砸了下來。
“他爹……”甦老太太有些擔憂的看著甦老頭。
若非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定然是要握住甦老頭的手的。
甦老頭看了媳婦一眼，深吸一口氣。
仿佛解開了心結，放下了包袱一般。
“好了！咱們該回家慶賀了！”甦老頭大聲說道。
說完，把手里的大鐵錘子，扔給了甦老二。
“拿著！”
白拿了半天，也沒有用上。
“爹，您不是說要砸幾錘子出氣嗎”甦老二問道。
甦老頭︰“……算了，不砸了。”
甦老頭搖了搖頭。
隨著匾額的掉落，他心里的那根埋了多年的刺，已經消失了。
甦老頭感覺就感覺，渾身輕松了起來。
大手一揮，帶著媳婦、兒子、女兒就要回家。
“堂兄……”甦正言看著甦老頭，表情遲疑的喊道。
甦老頭一皺眉，看向了甦正言。
他自然是記得甦正言的。
畢竟，當初是甦正言去的大柳樹村續家譜，結果被甦老頭趕了出去。
“我不是你堂兄，以後別再叫錯了。”甦老頭說道。
甦正言︰“……”
嘴唇動了動，臉上露出一抹失望，終歸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覺。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希望甦老頭一家能回甦家本家。
他從小沒有讀書的天賦，好在和甦家家主關系甚好，一直幫著打理甦府的瑣事。
從中，也能撈到不少的好處。
若是甦家家主把位置讓出去，由甦老頭擔任，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如現今這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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