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她準備回到休息室之時,突然一位工作人員告訴她,有一位朋友等了她良久。
李 知道,這人是傅瑾習沒錯,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麼事。
剛剛從電話中听著他好似心情不佳,抬眸之間,只見她休息室的門口正佇立著一抹清冷的身影。
此刻,她的聲音略微不屑,蘊著幾分不耐煩的問︰
“傅大少爺,我很忙,你有事說事。”
聞言,傅瑾習穴在口袋里的雙手逐漸抽出,他抬起手,做了一個“一”字的動作。
“找你就為一件事,這解藥能拯救兩個人嗎?”
“……”李 頓了頓,她掠過男人,徑直朝休息室內走。
然而傅瑾習也跟著她一起走了進去,見她遲遲沒有作答,又發出了一個疑問音。
“嗯?”
聞言,李 蘊著幾分不明含義的情緒,語氣凌厲,淡淡應道︰
“你覺得可能嗎?我這只不過是斗膽一試,別說拯救兩個人,救一個人都是困難。”
她此話一出,傅瑾習如同當頭棒喝,“那你當初為何要橙橙去取解藥,為何說這個是拿來救她好友喬娜娜的。。”
李 愣住,她並沒有開口回答他,當初的她是存了一點私心。
其實那女孩毒已入骨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是她常年累積下來的心病,之前她開給她的藥方。
只要她堅持服用,便可淡化體內的毒素堆積。
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拯救aple。
想到這里,她面上並沒有一絲心虛的情緒,繼續回答他。
“我並沒有騙她,只不過她朋友的身體純粹是她作的,那些毒素根本沒有大的影響。”
“你此話何意?現如今喬娜娜已經割腕自殺了,你這些話為什麼不早點告知。”傅瑾習語氣不悅的出聲斥責。
李 ,“她心里有疾病,難道要我告訴她,她是個精神病患者嗎?”
“!!!”傅瑾習大駭。
他從未想過這些年來,喬娜娜已經患上了這種病。
怎麼可能,明明她和洛筠的相處正正常常的。
可是李 的話卻讓他無法再繼續反駁,畢竟她也是一個權威醫生。
當下最緊要的事,應該想辦法拯救她才對,不然洛筠真的會瘋的。
想了一瞬之後,他的態度好似妥協了幾分,“那你說,現在要怎麼做才可以救她。”
李 ,“其實我早該猜到了,原本我是想讓aple給她做一些心理治療,但橙橙剛好又將小言托付給了她,我知道她對孩子的渴望,以為這樣她便可以恢復幾分,沒成想孩子丟了,竟然成了她自殺的導火索。”
說著,李 輕輕嘆了口氣,她也沒有料想到梁小言會被人綁走,而且還是在那個女孩的面前。
或許從那一刻,喬娜娜就已經崩潰了。
“你先回去,我現在對于這件事也無能為力,你得跟橙子好好商量一下對策。”李 又說。
聞言,傅瑾習語氣微微一頓,“我並沒有告訴她。”
李 ,“難怪,但是她遲早會知道的,我相信她沒有那麼脆弱。”
話音落,李 抬起手,示意著讓男人可以離開了。
然而傅瑾習心中還有一事不明,他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選擇開了口︰
“還有一件事,我想說橙橙在甦黎世的時候,和景瑞的關系如何?”
他的問題雖然十分委婉,可在李 看來,這是一種疑心病的表現。
她看了看他,看著男人的手指正置于身後,微微輕捻著,這是在緊張。
想了一瞬之後,她下意識地應道︰“這個問題你該回去問她本人。”
“我”男人語頓。
李 又道,“不敢還是什麼,你既然對她產生了懷疑,就應該親自問問她自己,而不是來這里打听旁人的看法,因為旁人所說的並不一定是事實。”
李 的這番話突然讓傅瑾習恍然了一瞬。
他一路過來時,的確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這些事情憋在他的心里,總是會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想到這里,他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他又留下了一句︰“謝謝。”
這句道謝,李 只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板著一副臭臉的人居然會跟她說謝字。
然而傅瑾習離開之後,並沒有再繼續回醫院了。
他覺得李 說得對,這些事確實該回去與女孩商量商量。
想通之後,他立即驅車準備回去。
—
然而梁以橙這邊,正帶著梁小言在辦理轉園手續。
她還是選擇將小言送到自己小區內的公立幼兒園。
雖然那邊比不上私立的條件,但以後接送問題和安全性更高了。
將一切辦理好之後,她又領著小言熟悉新幼兒園的環境。
很久沒有接觸過小朋友的梁小言,一開始是比較抵觸的。
他遲遲不肯跟其他小朋友玩,也不肯開口與園長、老師們溝通。
梁以橙不明白他的小腦袋里到底裝了什麼,可是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他這個年紀終歸是要讀書的呀。
此刻,她將梁小言帶到幼兒園門口,又苦口婆心的勸說。
可是眼前的小人兒依舊不肯接受。
時間過了好半晌,梁以橙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怒氣上頭,欲伸出手要教訓他了。
就在這時,傅瑾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
因為他在公寓里尋了一圈,又跑到之前的幼兒園詢問。
這才知道女孩將他轉到這所幼兒園了,可剛一過來,又被他撞見了‘媽媽教訓兒子’的事。
自從綁架事件發生後,傅瑾習覺得女孩變得越來越嚴厲,對小言也十分苛刻。
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會給小言造成心理負擔,畢竟他才這麼小,又經歷了種種磨難。
此時此刻,他上前連忙阻止了女孩的舉動,同時出聲勸慰道︰
“橙橙,別這樣,讓我來跟他說說,你先听听小言自己的想法。”
聞言,梁以橙氣急敗壞的收回了手,“問他什麼都不回答,對待老師們一點禮貌都沒有。”
而梁小言依舊不語,傅瑾習試圖牽起他的小手,他卻放開了。
他垂著小腦袋,脊背一抖一抖地,好似在哭泣。
男人驀地蹲下,雙手攥住了他的小胳膊,聲音溫柔,十分小心翼翼。
“小言,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里呢,不喜歡咱們可以換,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說著,他靠近了他幾分,又湊到他的耳畔旁,低聲說︰
“小言,你還記得嗎,我們之間可是有過秘密的哦。”
聞言,梁小言的抽泣音逐漸減少了幾分,他捂著小嘴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隨即,他抬起雙手,指頭之間微微捻了捻,低低說了一句︰
“我只是不想和他們一起玩,而且午餐里面都是胡蘿卜,我討厭吃胡蘿卜。”
“就因為這個嗎?”傅瑾習反問。
梁小言點了點頭,“嗯嗯。”
聞言,傅瑾習就試圖著握住他的手心,看著他緊張搓手的樣子。
這個習慣跟他緊張的時候如出一轍,不吃胡蘿卜,或許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吧。
想想當年,他挑食的毛病還是橙橙給治好的。
想到這里,他揉了揉他手心冒出來的冷汗,聲音好似是輕哄。
“小言,小朋友挑食就不乖哦,你討厭吃胡蘿卜,那為什麼我做的你便吃了呢?”
“‘傅阿姨’做的不一樣。”梁小言應道。
傅瑾習繼續反問,“哪里不一樣?”
梁小言,“如果是‘傅阿姨’做的,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
聞言,傅瑾習點頭答應了他,“那這樣好不好,你安心在這里上學,回來之後,我保證肯定會給小言做不一樣的。”
“真的嗎?”梁小言的聲音蘊著幾分期許。
“當然,我們可以拉鉤。”說著,傅瑾習拉住了他的小指頭,做了一個蓋章的動作。
隨即,他又指了指幼兒園里面的小朋友,朝他道︰
“小言,你看看那里面有很多小朋友,你不是特地給他們帶了小禮物麼?下次我送你過來的時候,咱們一起送給這些小朋友可好,這樣一來,小言也有好朋友了對不對。”
聞言,梁小言抬眸,看著操場上嬉戲玩耍的小朋友,迷霧的大眼楮里泛出了一絲期待。
他渴望擁有朋友,也希望自己可以真心交到同齡的朋友。
然而傅瑾習看著他的樣子,真的如同他小時候的處境一模一樣。
他緩緩起了身,牽起他的小手,再一次帶著他朝幼兒園內走去,他偏頭,說︰
“小言乖,如果你能在這里堅持一周不哭也不鬧,我答應你,周末的時候帶你去游樂園可好?”
“真的嗎?和媽媽一起?”梁小言興奮的問道。
傅瑾習自信滿滿地回應道,“當然,她不去,我將她綁也要綁過去,一定好好陪我們小言。”
“好。”梁小言驀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松開了男人的手,十分大方的走進了這所幼兒園。
而且還和園長禮貌的打招呼,梁以橙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直到梁小言被園長帶了進去,她依舊沒有離開。
望眼欲穿的看著那抹小身影,久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她朝一旁的男人問︰“老公,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
“想知道?”男人淡淡瞟了她一眼。
“嗯。”梁以橙點頭,她收回視線之後,帶著幾分疑惑又看向傅瑾習,說道︰
“他為什麼突然這麼乖了。”
“他是我兒子,自然听我的。”男人的語氣十分自信。
聞言,梁以橙白了他一眼,徑直掠過他,便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傅瑾習跟了上去,他下意識地牽著女孩的手,緊緊攥著。
“對不起。”男人低低說了一句抱歉的話。
他這句道歉蘊含著很多種情緒,包括他這些年對他們母子的虧欠,還有今早上的疑心。
梁以橙微涼的手心突然被一股暖流包裹著,雖然寒風瑟瑟,但她的心卻是暖暖的。
良久之後,她才緩緩開了口,“當初是我自己選擇的,不存在抱歉之說,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可以好好的。”
“會好的。”男人應道。
說完,他牽著女孩繞過長長的林蔭小徑,準備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其實傅瑾習的內心依舊忐忑不安,喬娜娜自殺的事他該怎麼開口呢?
正當他準備開口說話時,就在這時,梁以橙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
她拿出手機,只見屏幕之上是‘母親’來電。
她松開了傅瑾習,連忙接听了電話,應了幾句,她便掛了。
掛完電話,男人便問,“有什麼事嗎?”
“嗯,母親找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下午小言放學得麻煩你去接他了。”梁以橙應道。
“那我送你過去。”男人說。
聞言,梁以橙搖了搖頭,“不用,你也給我一個駕駛車子的機會吧,更何況,我想和母親說說悄悄話。”
“好吧,那橙橙一路當心。”傅瑾習並沒有強求,就這樣看著女孩快步朝自己家樓下走去。
這樣也好,至少等她回來再說喬娜娜的事吧,以免一喜一悲,怕她接受不了。
畢竟她和自家母親才剛剛相認,這個時候更應該讓她們母女倆好好相處。
他揮手目送著女孩開著車子完全離開,才緩步朝公寓走去。
然而梁以橙在電話里听著aple的聲音,似乎有點模稜兩可。
只听見她提到了‘曲菲卿’三個字。
她蘊著幾分疑惑不解的情緒,驅車來到了aple的住所。
抵達目的地之後,剛一下車,便看到了整個別墅內都是戒備森嚴的狀態。
一排排黑衣男子肅穆莊嚴的站立筆直,當他們見到女孩的那一瞬,所有人都俯身,恭敬地稱呼道︰
“大小姐好!”
聞言,梁以橙泛出了一絲尷尬的澀然,她抓了抓腦袋,微微一笑。
“稱不上,稱不上,請問aple董事長在哪?”
“大小姐請跟我來。”其中一名男子道。
爾後,她跟他的步伐走進了屋里,男子將人帶到之後,並沒有過多的停留。
待他離開,梁以橙輕聲喚了一句母親。
就在這時,從地下室的一樓傳來了一聲慘叫。
她循著聲音的出處,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