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倫飲下了一口咖啡，目光直視白墨，白墨迎上去，不片刻後，他緩緩點頭︰“難得有听眾願意听我們這些老掉牙的故事。”
“這片空間被魔族布下了陣法，使得沒有人能夠逃脫他們的掌握。”科倫說道，白墨挑眉，沒想到游戲中竟然是這樣設置的，他還以為直接抹去了所有npc關于探究邊緣的想法，讓他們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我們……不，你們人類被圈養在其中，可實際上，這些魔族何嘗不是被圈養在其中，只是在圈養的歸屬上，人類比魔族要低一些，就像是生態養魚一樣，不僅要在魚塘中投入賺取經濟價值的魚種，還有放入當做飼料的小魚種，人類便是相當于小魚種。”
“不同的在于，魚塘主人實際上並不在乎魚塘內是哪種魚種做主，他只在乎這魚塘內有趣。他靜靜坐在高處，欣賞著魚塘內發生的一切。”白墨饒有興趣，沒想到科倫竟然看得這麼深，已經觸踫到小丑族游戲的奧秘，這一瞬間，他甚至恍然認為，這個游戲道具內的世界是真實的，科倫這些魔族和外面的人類都是真實的。
但仔細想了想，白墨還是摒除了這個想法。
若說是小丑族的長老級別的強者，或許還真的能拿一個小世界拿來制作成為真實游戲世界，並在游戲世界內展開真實游戲，可這個小丑族，不過是三級巔峰的修為，就算是小丑族最強者的兒子，也不可能擁有真實世界級別的游戲。
不過，從目前看來，也能看出，這個小丑族手中的游戲道具雖然達不到世界標準，但也絕對是高級貨，這里的npc都有著自己的思想和察言觀色，而不是靠著語言觸發既定語言的模式來引導游戲。
游戲自由度和變化度相當高。
“我和太古而是最早一批脫離魔族掌控的人類，在漫長時間的研究中，我們發現了這點，我們心想，既然魚塘主人不在乎魚塘內哪種魚種做主，只在乎有趣，我們為何不嘗試推翻魔族，反身做主人。”
“可惜，人類的力量先天弱于魔族，不是魔族的對手，我們縱使犧牲千百得到了部分的修行方法，也依然不是魔族的對手，若非魔族當時四分五裂，相互戰斗，我們這些反抗的人類根本不能存活下來。”
“一些人喪失了斗志，混進了普通人類之中，過著混沌的日子，而我和太古而還有一批人不甘心，我們嘗試各種方法提升人類的實力。”
“一幫人以靈器為路徑，研制出普通人能夠擊殺魔族的武器，而我和太古而幾個，嘗試以魔族的軀體作為路徑，研究出提升的方法。”
“結果你看到了，大家都成功了，他們研制出了足以殺死魔族的槍炮，而我和太古而擁有了堪比魔帥的力量。”
“我們天真以為這樣真的可以推翻魔族，讓人類佔據這個魚塘的頂點，可是，在我們將當時明面上的魔族打敗之後，那些拿著槍炮的同伴對準了我們。”
“他們覺得，我們已經不是人類了，我們是半人魔，遲早下去，我們將蛻變成為真正的魔族，與其這樣，還不如他們解決掉我們。”
“哈哈哈，可笑，你說可笑不？我們是為了誰變成了這樣？我們是為了人類，可他們居然站在人類的方向，指責我們不是人類。”
“就因為他們比我們外表更像人類麼？哈哈哈，可笑至極，還沒有到達真正的勝利，這些人便已經開始窺探權利，變得不是我們這群外表像魔族的人類，變得是他們這群外表比人還要像人的怪物。”
“他們以人類之名，行駛著魔族的行為，來滅掉我們這群披著魔族皮的人類，在他們的追殺下，同伴們死光了，也就我和太古而活下來了。”
“我們倆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然而，就在這時，魔族真正的力量甦醒了，兩大魔帥降臨，他們自以為是的槍炮在魔帥的面前，不過是小人玩具一般，隨手捏毀。”
“僅僅一天的時間，所有有著自我意識的人類全部被屠殺殆盡，反而是我們這兩個不像人類的人類活了下來，還被魔族接納了。”
“哈哈哈哈，可笑至極，人類不接納我們，把我們當做半魔人，反而是魔族接納了我們，把我們接納了過去，可笑！可笑！開什麼玩笑。”
“時間很快抹去了一切的痕跡，魔族繼續爭斗，人類重新出現覺醒自我意識的人，撿起了前代留下的武器，艱難存活，我和太古而本就這樣混日子，沒想到混著混著，就成為了魔帥，身後跟了一大批魔族。”
“然後便是魔王的出現，在後來，就是你的出現。”
科倫簡單的一番話，把游戲世界的歷史捋了一遍，他喝下一口咖啡，眼楮盯著白墨︰“你說，我還應該回到人類嗎？”
白墨沉默良久，沉重地搖了搖頭︰“不能！”
“是啊，已經回不去了。”太古而嘆口氣，偏著頭望著窗外絡繹不絕的人流，“回不去了。”
白墨也嘆口氣︰“我不奢望你們能站在人類這方，但我希望，你們能在站在中間，不介入我和魔王的戰斗嗎？”
“不能！”科倫和太古而異口同聲，聲音斬釘截鐵。
“為什麼？”白墨不解。
“魔族天性嗜殺，體內存在殺戮的基因，而今卻沒有看到太多的廝殺，你知道為什麼嗎？”科倫反問。
白墨略有所悟︰“是魔王。”
“沒錯，是魔王壓制了魔族的天性，使得這世界的廝殺減少了百分之九十。”太古而重重點頭。
白墨皺眉，這有些不好辦了啊，他假裝情緒激昂︰“可是仍然存在百分之十的殺戮，體育館每天都組織著人類廝殺的殘忍比賽。”
“這是魔王為了釋放掉魔族體內的殺欲，如果不組織廝殺比賽，早晚會爆發更大的混亂。”科倫解釋道。
“這點殺戮死去的人，相比整個魚塘的人，不值一提，如果能保住安寧，犧牲這點人類又算得了什麼。”太古而目光平靜，滿不在乎。
“可如果能不死人不是更好……”
白墨還沒說完，便被科倫打斷了︰“不存在不死人的情況，別說是魔族和人類同時存在的狀況，就算是只有人類，也依然會死人。”
白墨啞口無言，生命的本質在于爭斗，爭奪任何的生命之源，如同蟲兒吃植物，飛鳥吃蟲兒般，相生相克，而在智慧種族之間，更有著無數的爭斗，理念之爭，黨爭，階級斗爭，後宮之爭等等。
數不勝數。
生命不絕，斗爭不止！
白墨打算換一個角度︰“可是即便如此，魔王死了，這里就只剩下你們兩個魔帥了，你們可以壓制住魔族哇，讓一切的情況不變也可以啊。”
科倫搖了搖頭︰“首先，我們自始至終都是人類，雖然被接入了魔族之中，但想要成為魔族的統帥，是不可能的，即便魔王死去了，他們也不會完全服從我們，其次，我們不相信你能戰勝魔王，一旦我們不出手，魔王解決掉你們，接下來解決的就是我們了。”
白墨知道談不攏了︰“這麼說來，你們一定會出手。”
“對！”太古而和科倫同時點頭。
“既然這樣，那先解決掉你們。”白墨直接掀桌子，手中銀血劍出現，白銀光芒亮出，猛地斬下。
科倫搖頭，指甲亮起一道烏光，陡然巨大化，如同一面盾牌般迎上銀血劍，砰砰的踫撞聲傳開，他的指甲上浮現裂縫，卻也抵擋住了白銀之刃。
另一邊，太古而嘶吼一聲，身上的鱗片翹起，形成了一種陣法，剎那間，吼聲放大，變成巨大的破壞力，獵魔師罩無法完全消減嘶吼聲的威力，轟擊到白墨身體上。
白墨只覺得腦袋嗡鳴作響，好像耳朵里面飛進來一只蚊子。
“咳咳！”
“你或許覺得我們在四大魔帥中是最弱小的兩個，但你想沒有想過，在魔王不出的時候，我們是靠什麼和兩大魔帥爭斗的？”科倫雙手指甲亮起烏光，爪印浮現落下，猛地轟擊在獵魔師罩上。
“我們卻是是四大魔帥最弱的兩個，但也弱不到哪去，一旦我們兩人聯合起來，連魔王也奈何不過我們。”太古而全身上下鱗片如風鈴般搖晃，產生出奇怪的聲音，落到耳中，陡然化作了攻擊，干擾人的注意力。
白墨立即封住自己的听覺，雖然不能避免，卻能減少部分傷勢，隨後身形一晃，猛地朝太古而攻去。
從兩人的戰斗方式，明顯是科倫主攻，太古而輔助，因此太古而的正面戰斗力很有可能薄弱。
當然，所謂的薄弱也只是相對而言，白墨一刀斬出，太古而布滿鱗片的雙手對上，勉強抵擋住這一擊，身形急速後退，白墨欲追趕而上，科倫出手了，擋住了白墨。
“有趣！”
白墨笑道，科倫的指甲和太古而身上的鱗片，明明看著很普通，卻非常堅韌，里面似乎融入了某種特殊靈材，否者早被銀血劍一劍斬破。
“但你們能抵擋多久！”
兩人身上暫時沒有表現出強大的招式，如路西法的神聖墮落，聖天使沙利葉的毀滅光炮，而沒有這樣的技能，即便是太古而的音波攻擊一直在給白墨加上弱buff，也很難傷害的白墨。
反觀白墨不停的攻擊，總會攻破兩人的防御。
“能抵擋多久就抵擋多久！”
科倫絲毫不在意白墨語言上的挑釁，手指靈活，指甲總是能夠擋住白銀之刃。
“是麼！”
白墨移形換影，與科倫交換位置，剎那間，太古而的削弱buff籠罩在科倫身上，而白墨卻脫離削弱buff，此消彼長，再加上他本來比科倫要強悍。
噗！
科倫硬擋不住，及時靈力化，避免致死傷害。
白墨咧嘴一笑，在移形換影之下，除非是戰陣那樣的存在，否者總會被他找到機會拆開。
“如何？”太古而問科倫。
“沒有找到他施展這種位置交換技能的破綻。”科倫輕輕搖頭，白墨和沙利葉一戰他們雖然沒有靠近，也在遠處窺屏了一段時間，知道白墨的招數。
所以對剛才的一幕，他們事先有所準備，並想借此找出移形換影的破綻，然而，科倫並沒有找出藏在他體內隱形的靈力。
“想破我的移形換影，沒那麼容易。”白墨冷笑，移形換影的破綻他比誰都清楚，但也因此，他更加清楚，想要破開移形換影是很難的。
除非是事先知道移形換影的缺點，或者體內蘊含可以探測到隱蔽靈力的靈器之類的物品，又或者是白墨傻乎乎地讓中招者在一旁靜下心來靜靜研究，否者是不可能破開移形換影的。
而移形換影是白墨自身天賦衍生出來的技能，不是傳承自獵魔師世界的技能，除了他的祖上外，沒有人知道其缺點，就連興城的那些同伴，白墨也沒有和他們提過。
至于後面兩點，第一點白墨會盡可能的避免這種情況，一旦隱秘靈力在對方體內被發現，他立即毀掉隱蔽靈力，第二點是不可能發生的，他不會讓人傻乎乎的研究的。
無法破開移形換影，那等于白墨是無敵的，他破開了兩人的聯合，而兩人一旦不聯合，將不是白墨的對手。
噗！
又是一次移形換影，科倫靈力化的身軀已經非常暗淡，再有下一次，他的身軀將會死亡。
“後悔了嗎？”白墨淡淡問道。
科倫搖了搖頭︰“即便如此，我也不認為你能打敗魔王，既然現在是死，以後也是死亡，有什麼可後悔的。”
噗呲一聲，科倫身軀一分為二，靈魂提前逃出，白墨追趕而上，將其斬殺。
“到你了！”
白墨看向太古而。
“當初陪我們一起變得不人不鬼的兄弟都已經不在了，我也該退場了。”太古而嘆息一聲，看著銀血劍快速逼近，砰地一聲，無數鱗片紛飛。
與此同時，太古而的雙手猛地轟爆獵魔師罩。
他竟然想靠以命換命。
“可惜，你並不能！”
一抹銀光亮起，大好頭顱飛起，太古而的身軀慣性撞擊在白墨身上，鋒利的鱗片僅僅割開白墨的皮膚，便戛然而止，身體撲通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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