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會成長的，在經歷過上一輩子那樣痛苦的經歷後，即便她不想改變，也無法逃避時間對她的洗禮。
可骨子里，她仍然是那個“老子天下第一”的沈武寰！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以前她在試圖成為第一，而如今，她是名副其實。
只是還遠遠沒有達到讓全世界知曉她名字的地步，她還需要努力。
听過沈武寰的經歷，辛向陽胡亞玲兩個姑娘緊張的情緒緩解了很多。
同時沈武寰身上那股破開天地一般的氣魄也影響到了她們。
試問哪位音樂學院的學生沒有幻想過自己站在舞台上迎接觀眾們掌聲洗禮的畫面？
哪怕你知道那只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但人沒有夢想和咸魚又有什麼區別？
兩個姑娘調整好心態，懷揣著對未來的不確定性，重新回到了緊張的排練之中。
終于，時間到了結業典禮那一天。
音樂廳里早早就坐滿了前來觀禮的各界人士，當然絕大多數還是學生，畢竟這本身就是學校的活動。
多達兩千多個席位全部坐滿，就是為了給首音一年一度的結業典禮畫上圓滿的句號。
在一系列必要卻繁復的開場白後，一個個精挑細選的節目在觀眾面前呈現出來。
首音的學生們確實不可小覷。
這些登台的節目大多數以樂器獨奏或者重奏為主，每一個節目的質量都可以稱得上上乘。
那些為了在結業典禮上挑選人才的樂團負責人們，早早的就將目光鎖定了那些有所耳聞的學生身上。
而學生們也在積極反饋這種關注，試圖將自己推銷出去，整個結業典禮儼然成為了一個專供樂師的超級市場。
這就是古典音樂的世界，並沒有普通人想的那麼浪漫。
不是所有人可以一輩子沉寂在旋律的海洋之中，漂洋過海，讓五大洲四大洋都傳遍他們的名字。
他們首先要確保自己能夠靠音樂養活自己，再談夢想。
在一個個的節目過後，觀眾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沈教授的新曲子什麼時候上？”
思考這個問題的人當然也包括洪老爺子。
他自然就是那位胡教授說的大領導了，先前那次《第二十四》獨奏會的時候，洪老爺子就想來听，可忙于公務脫不開身。
但眼下這次他一定要到場，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來看自己寶貝外孫女的新曲首演！
這次他的到來並沒有聲張，雖然提前打過招呼，但也只是獲得了一些門票，這會正和黃教授坐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台上其他的學生固然演奏的相當不凡，但也難免讓洪老爺子心生煩躁，他向身旁的黃教授詢問道︰“老黃啊，你說小寰的新曲子什麼時候出來啊？”
黃教授心領神會的笑道︰“沈教授的新曲子是給學生樂團演奏的，得等到最後了。”
一听要等到最後，洪老爺子反而不那麼急了，既然已經坐在這里，索性就再等等吧，不過他對于新曲子還是心生好奇︰“新曲子你听過了嗎？感覺怎麼樣？”
“您也知道沈教授那個人思維比較跳脫，之前我們召集參演的學生進行預演的時候，沈教授拒絕了我們。”
洪老爺子挑了挑眉毛︰“這麼說連你們都不知道？”
黃教授苦笑著搖了搖頭︰“是啊，沈教授這麼弄給校方帶來了不少壓力，不少人都在說她是‘特權階級’。”
“哼。”洪老爺子冷哼一聲說道︰“她肯定是不想提早暴露才做這麼多保密行為的。”
“哪能啊？她這完全是在給其他老師添堵。”黃教授的苦笑持續著。
洪老爺子雙眼一亮問道︰“怎麼說？”
黃教授解釋道︰“其實這事本來也怪不聊沈教授，是這一屆的結業典禮委員會本來對學生樂團不怎麼關注，後來胡教授手底下一幫人突然跑去樂團練習室指手畫腳，就都被沈教授給轟出來了，可想而知，那些受了氣的老師們怎麼受得了，就在本來就有限的練習室上動了手腳，卡了一下樂團，這事鬧了有兩天，最後還是校長出面才解決的。”
洪老爺子听到這里情不自禁眯起了眼楮︰“小寰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了？”
眼下這個外孫女在洪老爺子心中簡直就是心頭肉一般的地位，他哪受得了自己的寶貝被人欺負？
黃教授連忙解釋︰“那哪能啊？沈教授也不是吃虧的人，除了拒絕預演，沈教授還專門挑那些跟她對著干的老師上課的時候加課，什麼東西都講，弄得那些老師課都上不了。”
洪老爺子有些沒听懂，“小寰加課和這些老師有什麼關系？”
“您是不知道，沈教授現在在學校也算是明星教授了，她的課都是在禮堂上的，就是因為教室坐不下那麼多學生，她這一加課，學生都跑她那里了，那些老師自然受不了。”
洪老爺子摸了摸下巴笑了起來，不過卻有一個疑問︰“鬧成這樣你們李校長不管嗎？”
“當然管啊，當時就找沈教授說了，非正常授課期間，不允許她使用禮堂，當然也並不是用這麼直接的社交辭令，而是讓她不要累壞了身體，為她著想才這樣做的。”
“那後來呢？”洪老爺子越听越感覺有意思。
“後來啊...”黃教授臉上的表情已經從苦笑變成了哭笑不得，“後來沈教授就干脆跑到操場上講課去了，那里空間大，而且即便沒樂器，學生們也對沈教授的課充滿了好奇，每次上課少說也有個兩三百人在場。”
黃教授繼續道︰“那些老師再次上報，李校長干脆直接抱病在家，連學校都不來了，李校長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這事情沒法管，偏了誰都不好弄，不過他這一逃，反倒讓沈教授安全了很多，到最後幾個老師只好聯名去道歉，沈教授才收了神通。”
洪老爺子坐在那里幾乎要笑出聲來，但良好的涵養卻告訴他這里不是開懷大笑的場所。
此時的他真是心里說不出的美，這個“不認識”自己的外孫女才是他所有血源關系中最像自己的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