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
黑白雙劍趕赴鎮江,長樂幫總舵所在。
東方易率眾親迎。
午時三刻!
總舵內議事廳轟然倒塌!
直到入夜,也不曾見黑白雙劍離開。
……
“瘋了,真的瘋了!”
“黑白雙劍竟然也被長樂幫眾人圍殺!這東方易當真是喪心病狂!”
“玄素莊主好歹也曾與他有過交情,這次,更是代表武當下山商談,這般一言不合就將人圍殺,當真令人發指!”
消息傳出後,長樂幫人心動蕩。
總舵所在,有諸位高層威懾還好!
外五堂,失去諸堂主坐鎮,安撫人心,弟子紛紛潛逃脫離長樂幫,甚至有舵主直接自立,宣布與長樂幫斷絕關系。
余下舵主,也沒能守住多久。
幾天功夫,就被當地諸多勢力聯合進攻,喪失駐地。
一時間,原本烈焰烹油,如日中天的長樂幫便顯得風雨飄搖,支離破碎!
只待武當高手下山,這個立幫百年,顯赫一時的存在便會就此煙消雲散!
從極盛到毀滅,說來也不過短短一月功夫……當真是令人唏噓。
天下第一莊。
“長樂幫主,黑白雙劍,天一真人……”莊主上官海棠拿著最新情報,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滴水劍此人崛起時,他也留意過。
溫潤如水的君子!
雖說來歷神秘,但氣質談吐是騙不了人的,怎麼看都不像瘋子!
可不是瘋子,怎會做出這等事!
這般急著尋死!
思索一番,未得要領,便將情報封裝好,趕赴鐵膽神候府。
鐵膽神候乃當今的十三弟,因二十年前,力壓不敗頑童古三通授封侯位,負責在暗中協助壓制江湖勢力。
另外,這鐵膽神候還是護龍山莊莊主。
他這天下第一莊,就是被護龍山莊推出來的棋子,頒布新秀榜,搜集各方勢力分布,滅殺那些意圖顛覆大明的不法之徒。
“此事你不必管了。”鐵膽神候朱無視乃是位霸氣的中年人,劍眉星目,很有魅力!當年也曾在江湖闖出偌大名聲,後來才因高強武功,被皇室諸老看重,回歸皇族家譜。
“義父?”
上官海棠不解。
“狗咬狗一嘴毛,先讓他們斗去吧。”朱無視甩下一句,便閉目修行。
作為武者,最為可靠的不是官位不是權勢,而是自身實力。
“狗咬狗?武當和長樂幫?”
上官海棠愈發不解。
長樂幫倒也罷了,可武當自張真人離去後,便被太祖扶持,用來制衡江湖勢力,地位崇高。
可這情況也不便多問。
……
少林。
“師兄,此番武當沒了天一那老鼻子和黑白雙劍,在南方勢力必定大損。到時,長樂幫被滅,也會留下大片空白勢力,我等還需抓住機會才是。”天峰首座忍不住激動起來。
萬松山莊是武當立真觀的俗家勢力,作為釘子釘在安徽;玄素莊則是上清觀的俗家勢力,釘在江南!
盡管二者人數都不算多,導致勢力不大,但頂尖一流,放那就是個威懾!
周圍實力必定傾力結交!
能極大擴散武當影響!
此番,卻是被長樂幫一南一北盡數拔了!
當真是個大喜事!
“阿彌陀佛!”
天湖方丈卻是搖搖頭︰“師弟,出家人五蘊皆空!你修行波若金剛掌,按說該有金剛不動之心,此番去是心急了。”
“師兄?”
“江湖混雜,我少林之所以能靜坐千年,慣看世間風雲變幻,關鍵就在靜坐!一動不如一靜!”天湖方丈暗中嘆息。
天峰武藝是強,但這波若智慧是真沒修到家。
還著眼于世俗之利!
遺忘了我佛根本!
……
“有意思。”
血衣公子連連贊嘆,手中握著案紙︰“這個江湖總算是有些意思了。”
“若是你能撐過這關,那就更有意思了。”
血衣公子抿了一口酒,轉而卻是暗暗搖頭。
那劉荒手段粗暴,頭腦簡單,但這習武天賦當真……罕見!
光憑長樂幫那些個烏合之眾,怕還是奈何不得。
……
十二月初五。
入夜!
寒風刺骨。
鎮江總舵,院內涼亭,爐子嗤嗤燒著,驅散冬日寒意。
爐內燒的是獸炭,奇木所制,無煙,熱量足,燃燒時,伴有清神醒腦的異香,一塊就得十兩銀子。
往年都是大內貢品,常人使用,便是違制,被告發,少不得落個抄家滅祖的下場。
爐子上方,放著酒壺。
紅爐綠蟻酒!
藍衣青年一人獨坐,只是坐著。
任憑價值千金的綠蟻酒就這般被蒸干,彌漫四周。
淡淡酒香混合醒腦異香,當真是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都這時候了,你小子還真是有閑心。”青袍老者踩著霧氣,拿起桌上空杯,屈指一彈。
爐內綠酒倒流而出。
一口悶下!
黃蠟臉龐多了絲紅暈。
“好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藍衫青年淡淡搖頭。
“你小子早晚死在這張嘴上。”青袍老者瞪了他一眼。
“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要麼死在女人肚皮上,要麼死在軟塌上,要麼死在街上……說真的,死在什麼上,似乎也沒那般重要,不是麼?”藍衫青年反問著。
“可是老頭還想多活兩年。”
“但謝老爺子不還是留下了麼?”
藍衫青年說著,右手張開,攝起紅爐,朝外一揚。
!
牆頭,黑衣人被砸了個馬大哈。
“東方兄弟是我,老胡啊。”黑衣人忙不迭取下面罩,正是胡飛。
胡飛一邊清理身上碎片,一邊道︰“東方兄弟如今是真闊氣了,老胡我想見上一面都難!這不沒法子麼!只能半夜跳牆一見,還請東方兄弟見諒。”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倒也沒什麼不能諒解的。”藍衫青年淡淡道。
“東方兄弟,老胡是粗人,沒啥文化,你這文縐縐的話老胡也听不懂。”
胡飛摩挲著手掌︰“今個初五了,那個……那個……”
“謝老爺子,你覺著他懂麼?”
謝煙客又悶了一口酒。
果然是人固有一死!
找死也需怨不得旁人。
“東方兄……”
胡飛的話沒說完,便覺腦門一痛,視野一片血紅。
“兩年,一百萬兩,該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