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歷年。
深夜。
咸陽宮。
嬴政仍然沒有休息，年近五旬的他看起來依然精力旺盛，正在燭火下批閱著文書。
再過不久，他就要第五次出巡了。
“ ！”
嬴政手中的筆一頓，抬頭看去，發現房中的侍從全部都昏倒在地了。
他的身邊，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相貌出眾的少年，少年的樣貌完美的不似人間所有，仙姿卓然，少年笑眯眯的注視著他，粉色的長發被一條白色簡約的發帶綁成了高馬尾。
“閣下是？仙人？”嬴政放下了手中的筆，沉著冷靜的問道。
“嗯，我的名號你應該听過，我叫太一。”
嬴政未說話，也看不出他信沒信。
梧桐隨著嬴政的目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侍女，笑道“不必擔心她們的安危，她們只是睡著了。”
“朕沒有擔心，只是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小手段罷了，你不害怕嗎？”
“朕被刺殺的次數多了，習慣了，你想動手的話，朕早就死了。”嬴政面不改色道。
梧桐聞言，有些失望，他還想看看嬴政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呢，自從嬴政成年後，梧桐就再也沒在他的臉上看到過那種表情。
“擅自登門，迷倒朕的僕從，你很沒有禮貌。”
“那可真是抱歉了，對不起。我忘了人間所要遵循的禮節，畢竟我太強了，無法無天慣了。”梧桐搬了個小桌子，坐在了上面。
嬴政很不悅，他討厭不遵守秦法的人，更不喜歡目無王法的人。
但嬴政也沒再指責什麼，面前的人起碼嘴上道歉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傳說中的太一，那麼，他有資格這麼說。
即便不是，就憑他能無聲無息的站在嬴政的面前，他也有資格這麼說。
“閣下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接你上山，助你成仙。”
嬴政沉默了好久，低聲道“朕的時間不多了？朕還能活多久？”
“……”
梧桐很詫異，他沒想到嬴政會想到這里，根據他的觀察，始皇帝的身體狀況確實不佳，估計剩不了多長時間了，否則，梧桐也不會來。
“我可以幫你長生不老。”梧桐沒有回答嬴政的上一個問題，而是又說了一遍。
“不必了，多謝閣下的好意。”嬴政拒絕道，他已經懂了，看來，他活不了多久了。
“據我所知，你應該很想長生。”
“朕的確想，但朕不想屈居于人，哪怕是神。”嬴政平靜道，“朕會尋找不死的良方，不過，找不到也就算了。朕之功過，千萬年後，仍會有人記得，只要有人記得朕，朕便沒有死。”
死亡不是永久的告別，遺忘才是。
“……”
“想不到你會這樣想，我記得，你小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梧桐有些懷念道。
“朕一年前都不會這般想，不過，自從被方士欺騙後，朕也漸漸想明白了。”
“何必如此？只為不屈于人？”
“然也。”
“行吧……嘖！也是，你的陵墓都修上了，不死不是白建了嗎？”時間並沒有改變梧桐的說話方式，他說話仍然是那般不好听。
“……”
梧桐笑了笑，沒有再強求，其實始皇帝的身體資質很差，沒有聖痕。不過，正因為如此，他更值得梧桐為他下山。
“你是我第二個親自邀請的君王，竟然還被拒絕了，沒想到啊。”梧桐感慨道。
“第一個是？”
“姬麟。”
“同意了？”
“嗯。”
嬴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更沒有對姬麟做任何評價，畢竟，姬麟只是首領，不是皇帝。
而且，嬴政對老祖宗還是很尊敬的，哪怕他起了“皇帝”這個名號。
“真沒意思，算了，走了，不打擾你了。”梧桐起身把桌子放回了原位，“她們待會就會醒。”
“等一下，朕想問一件事。”嬴政叫住了他。
“說吧。”
“大秦可否傳萬世？”
“你覺得你那些兒子有行的嗎？”
嬴政搖了搖頭，他對他哪個兒子都不滿意，即便是素有賢名的長子扶甦，他太過仁義了。
可惜，“矮子里拔大個兒”，也只有扶甦能好一點。
“制度可傳。”
梧桐留下四個字後便消失了，走的很灑脫，沒有絲毫的不舍。
嬴政听懂了梧桐的言外之意，秦不可傳，但他所設立的制度會被後世效仿。
嬴政有些遺憾。
他雖然也想長生，但他不後悔拒絕了梧桐，誰知道梧桐是不是騙子？即便看著不像，真的能幫他長生，但他也有屬于他自己的驕傲。
他是人間的皇帝，太一是天庭的“皇帝”，他如果選擇了長生，他還配說自己是皇帝嗎？
而且嬴政非常不喜歡裝神弄鬼的方士，更不喜歡高高在上的仙人。
嬴政並不知道崩壞的本質，在他眼中，妖獸只不過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畢竟，神州大地上經過了幾百年的戰亂，而人類的內戰，也導致了偶爾出現的妖獸非常弱小，妖獸在秦軍的面前，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真正強大的崩壞獸，早就被梧桐收編了。
剩下的妖獸，不要說在秦軍的面前了，即便是民間組成的江湖幫派，也有能力跟它們戰斗，正因為如此，嬴政才會有這種錯覺。
梧桐也沒有對他解釋什麼，即便真的能用崩壞說服嬴政，讓他加入天庭，一起對抗崩壞，嬴政也不會一心為梧桐服務的，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兩個皇帝如果不屬于同一個組織或國家，還有可能平安相處，甚至會成為書面朋友。
但只要屬于同一個陣營，不要說兩個皇帝之間了，哪怕是皇帝與親王、權臣甚至是儲君之間都是相互對立的，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有些事情，強求不來。
從咸陽宮離開後，梧桐便去了太虛山，他很久未跟華見面了，有些想她了。
路上的時候，梧桐突然想起一件事，傳國玉璽他忘了拿了，不過他也沒有折回去，等始皇帝駕崩後他再去拿吧。
梧桐以他那不要臉的作風，完全可以出幾本書，分別是《我的麟山》、《我的泰山》、《我的昆侖山》、《我的太虛山》、《我的九鼎》、《我的傳國玉璽》等等。
神州歷代的君王應該慶幸，因為，他們並沒有什麼東西值得被梧桐惦記上，否則他們的東西就不是他們的了。
但這麼一想，他們也很可憐，因為這代表了，他們並沒有什麼好東西，或者說，他們沒有流傳下值得紀念與珍惜的東西。
到達太虛山後，已經是後半夜了，蕭雲起床接見了梧桐。
華已經休息了，兩人沒有去打擾她。
幾年未見，蕭雲看起來更加溫婉動人了，如果不是她懷中還抱著劍，僅看外表，估計沒人會把她與劍士聯系在一起。
蕭雲手中的劍是一把名為“若水”的支配之鍵，名字是她自己起的，有“上善若水”之意。
但不要因為名字就覺得它是一把“善良”的劍，不會殺人，它擁有著控制水流的強大力量。
蕭雲可以說是梧桐見過的所有人中，劍法資質最強的人，她對劍的理解，已經可以與華相提並論了。
畢竟，她歲剛下山的時候，憑借著一把鐵劍，在武林中就已經“獨孤求敗”了。
蕭雲對比華而言，可是很“年輕”的，如果不是她身體的限制，她未來的成就，無法想象。
哪怕蕭雲現在的魂鋼身體很孱弱，她都有著s級的實力。
“等我回去就給你整一個融合戰士的身體。”梧桐想到這里，拍了拍蕭雲的肩膀。
蕭雲不安的扭了一下身子，她不喜歡被人觸踫，哪怕是女人，所以就更不要說梧桐了。
“抱歉。”梧桐收回了手。
“無事，你不是故意的。可以用師傅的基因嗎？”
“可以。”
“大概要多久。”
“……一千年？呃……運氣好的話，五百年也差不多。”
梧桐想起了羲和，復制人想覺醒超變因子好像挺困難的，而且，相當耗費時間與金錢，想整出來一具融合戰士的身體，挺敗家的。
“……”
蕭雲就當他沒說過。
“陛下還是去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