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內,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劍
拔弩張的氛圍。
鳳棲望了眼輕歌,唇角勾起了一抹粲然的笑。世
說血魔如鬼,不可阻之,唯有夜輕歌可在血魔煞氣下,以堅強意志,渡過難關。輕
歌與不遠處的林竺沖對視著,林竺沖脊背發涼,只覺得女子的視線過于詭異清寒,如烈火灼燒一般,林竺沖竟不敢與之相視。
“夫君,千毒瘟癥……”雲水水皺起眉頭︰“或者,先把夜輕歌關押起來,而後再通知妖神、青帝?”輪
回大師站在原地不動,一雙眼楮復雜地望著鳳棲。萬
年不見,她已然恨之入骨。
曾經年少的時光,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從並肩而戰,到如今的勢如水火,只需要一個萬年而已。輪
回大師苦澀地笑著。那
側,東方破急匆匆地走來,隔著袖衫抓起輕歌的手腕,仔細觀察著輕歌的身體狀況。“
如何?”九辭問道。
這些日的相處,旁的不說,東方破的醫術九辭是承認的。東
方破閉上眼,滿面的痛苦︰“是千毒瘟癥,千真萬確。”
“怎麼會?”九辭踉蹌後退數步,目光里透著不可置信的震驚之色。
輕歌迅速把手抽回,一臉冷淡︰“東方醫師不怕被瘟癥傳染?”
“醫者,任者,濟世救人,怎可怕?”東方破難得正經道。輕
歌挑起眉頭,朝前伸出手,便見適才落在地上的明王刀,剎那間重新回到輕歌的手上。輕
歌握著明王刀,走至酒桌前,從容淡然坐下來。倒
一壺美酒,仰頭痛飲,醇香留唇,酣暢痛快。
不知何時養成的習慣,再苦再累再愁,一口烈酒就能再戰五百年。
“夜輕歌!”雲水水厲聲喝道。難
以想象的是,面對長生強者的威壓,以及千毒瘟癥帶來的無窮禍患,夜輕歌非但不恐懼,竟還有那閑情雅致飲酒?
此刻,軒轅麟從碧桐別院里走了出來,腰上寶劍玉佩隨之走動而互相踫撞,發出悅耳的聲響。
“麟兒?公主呢?”七王妃悄然而至,湊到前來,壓低聲音問道。
“公主累了。”軒轅麟道。
“夜輕歌染了千毒瘟癥。”七王妃低聲說。
“雲神好手段。”軒轅麟輕笑一聲,面目猙獰地望向了酒桌前坐著的輕歌。
軒轅麟深吸一口氣,旋即走至輪回大師面前,雙腿彎曲,驀地跪下。
軒轅麟目光熱切,仰頭看向輪回大師,字字鏗鏘誠懇道︰“輪回神,千毒瘟癥之可怕世人皆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若錯過最假機會,只怕……我族將萬劫不復。”聞
言,輪回大師看了眼輕歌。女
子一身血衣,坐在桌前,身軀曼妙,盈盈皓腕,縴縴柔荑,玉手執酒壺。一
壺酒噴灑在臉上,她自成一世界,談笑飲烈酒,不懼怕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
萬年來,輪回大師見了許多絕世的女子,若說飲酒姿態,當屬萬年前的鳳棲。
水面飲酒,對月長嘯,一壺酒,一座城,弓下之箭從不留人!此
乃鳳棲。那
年,兵臨城下,鳳棲獨自一人站在古老的城牆上,站在鮮紅搖曳的旗幟旁,說︰一杯酒,十萬人!一
杯酒的時間,十萬人灰飛煙滅。再
說雪女,在那銀裝素裹的冰雪里,雪女冰肌玉骨,眉與發俱被白霜覆蓋。她
赤著雙足,站在雪山之巔,一口酒入腹,微微一笑︰佛魔兩面花,吾道雙心,可上天下地,可渡神成魔……她
的笑聲很好听,像是珠玉落在冰地,金環相撞,清冽嬌俏。
至于雲水水,沒有雪女的孤傲,沒有鳳棲的濃烈,卻是別有一番風味。雲
水水會醉,微醺時,在寒冷的夜里撲進輪回大師的懷中,紅著眼訴說綿綿深情。興
許,一瞬的把持不住,便要一生來償還。雲
水水說︰“輪回哥哥,我不求名分,不圖金錢地位,只願陪在你身旁。”
人族最原始的沖動,便是野獸,再是正人君子,亦抵不過精靈族美人的投懷送抱。
睡一個人,不一定是愛她,只是那份沖動和炙熱,無法被熄滅罷了。而
男人,大多數會同情憐憫需要保護的女人,卻忘了那些敢與天地叫板的女孩,縱然銅牆鐵壁的身軀,亦會被這天地給壓垮來。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輪回也不例外。
軒轅麟始終跪在地上,仰頭望著輪回大師,薄薄的唇緊抿起。
只要能救回上亭公主,莫說犧牲夜輕歌一個凡體凡胎,就算是他自己百死無生,亦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撲通一聲,七王妃跪在了軒轅麟的身旁,她沒有說一個字,一句話,卻用行動表達出了她的想法。
隨之,一個又一個精靈跪在了輪回神的面前,他們或男或女,眉目如畫,漂亮美麗的臉上浮著無害的神情,卻忘了自己才是野獸,吃下了骯髒的血肉。不
多時,王府內絕大多數的人全部跪在輪回大師的身旁,前前後後都是跪地的人。輕
歌似個局外人,漠不關心這些要她命的精靈們,只飲著杯中酒。
“夫君……”雲水水急道。
“這酒,甚好,美酒美人們,人生快哉。”輕
歌笑道。眾
人望向輕歌,血洗長裙染于發絲,卻不見她有想象中的落魄。
九辭紅著眼望向輕歌,快步而來,坐在桌前,搶過輕歌手中的酒杯。
一手酒杯,一手酒壺,九辭仰頭全部喝下。
輕歌蹙眉,“別鬧,會傳染瘟癥。”
九辭猛地擁住輕歌,“哥哥沒有治病救人的能力,唯獨能做的,就是陪你一同中毒。我們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自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恨哥哥無能為力,不能把這些畜生全部殺死。”
輕歌微微睜大眼眸。
哥哥的懷抱,甚是溫暖。
輕歌勾起唇,淡淡的笑著。
終是伸出縴細的雙手,擁住了九辭,把臉埋在九辭的肩窩。有
哥哥的感覺,真好。“
哥。”“
嗯?”
“哥。”輕歌只重復的喊著。
九辭頗感別扭,轉頭望向別處︰“真是肉麻惡心,女人啊,就是麻煩。”雖是如此,眉眼間卻漾起了絲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