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語道出,足尖頓力,一股子氣息壓制萬物蓬勃而出,白長生心下駭然︰
這是敵人!
下意識的反應,後退了一步。
但白衣男子並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那股子氣息激蕩入懷,只是讓白長生有些不安,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你是誰?”
白長生不認識此人,更不知道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衣男子還是沒有轉身,語氣頗為冷漠,夾雜著無情無道的睥睨之感︰
“我為天機,魍魎小丑豈容你能窺視?”
白長生很氣憤,可是他知道自己並不能招惹此人。
很沉悶,這混沌里首次出現了一絲令人不安的壓抑感。
“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又為什麼你可以出現在這片混沌當中?難道你也是斷命師?”
“無恥!什麼斷命!什麼馭魂!都是這天地大道的竊賊!”
白衣男子听白長生這麼問,發出不屑的呵斥聲。
好像在努力平息胸中的怒火,這人喘息幾聲過後又道︰
“我會來找你,等那一日我必要奪回屬于我的東西,你不過是一具暫時保管的軀殼。”
白長生听出了他話里的意思,斷命的傳承,這人打的是這主意,完全把他當作一只螻蟻,不屑一顧。
這是一種侮辱,更是一種挑釁。
白長生听進去就覺得很刺耳,攥緊了拳頭,骨節發白,寒聲道︰
“你敢來,我就敢應你,說我是軀殼,告訴你說,這是我的地盤,你算個什麼•••驢球球!”
得益于這陣子在山西的見聞,白長生髒話都學了好幾句了。
那人一听,肩膀一顫,顯然被惹惱了,這就要回頭了!
“找死!”
說完這話,白衣人運氣凝神,轉過身來就要襲殺白長生。
可還沒等白長生看清這人面目,這混沌中,卻是劈下一道驚雷!
轟隆隆!
雷部正神駕臨混沌,白光森然一現,直接劈在了那白衣人的頭頂。
並沒有被燒焦的樣子,這白衣人很詭異,被雷公攔下一道後,身形居然開始模糊消散了。
“要不是有天機大事,今日就是你的喪期!我遲早要來的,等死吧,孽畜!”
這人咬牙切齒說完,逐漸化為虛無,白長生卻好不招搖,一根指頭點過去,傲然道︰
“驢球球遭雷劈了吧!”
最後的身形消散之際,白長生分明從那人口中听到了幾句髒話,但卻已經听不清楚了。
雖然解氣了,但這人是什麼身份,有為什麼對自己充滿敵意,白長生還是有些擔心。
以後要是遇到他,肯定會有一遭劫難。
一邊想著,重歸混沌,白長生還是有些回味無窮,在其中肆意揮擊天地,道法萬千。
一道符咒從天而降,白長生想起這些手段傳承,就隨便翻到了斷命一篇。
蒸骨。
這兩個字很吸引他,白長生翻閱起來,發現這是一篇記載著如何查驗死尸的法門。
很有趣,仔細揣摩著,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轉天起來,心境也平和了幾分,沒再管那白衣男子的事情,而是想起了眼前︰
在這衙門里待著也不是個事,不如自己去打听一下。
對了,還要備一點那個鼻煙壺,萬一再踫到那些個邪教的手段,也好有備無患。
從府衙出來的時候,太原府尹安排了七八個好手跟隨,說是保護白長生周全。
這可是準欽差的待遇,白長生哭笑不得。
路上走著,沒多遠就看到一家藥鋪,這里面肯定有鼻煙壺,白長生邁步進去。
剛到門前,還沒進去听到里面聲音很耳熟,白長生拿眼一瞧,喲,這不是昨天來驗送尸格的苦主嗎?
原來他開的藥鋪就在這里。
不過•••
不對啊,他這怎麼沒一點悲苦的樣子?
白長生有些驚奇,看到了昨日遇到的那個苦主竟然滿臉堆笑。
而此時藥鋪這里門庭若市,車馬喧嘯。
抓藥的小伙計忙得不亦樂乎,所有人都其樂融融,這哪里像是家里新近喪偶的樣子?
有古怪!
白長生邁到一半的步子又停下了,把幾個衙役往旁邊一推,沒有貿然進去。
“你們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嗎?”
白長生想著問問這群衙役,畢竟他們是衙門口的人,論起經驗來,應該比自己老道一些。
那幾個衙役一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不瞞您說,額這個腎啊•••最近有點兒不老爭氣的。”
一個衙役掐著腰,很認真地說道。
白長生一听,心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群玩意也不靠譜。
大手一揮,也不指望他們了,白長生帶著幾個人退到不遠的地方,打量起了周圍。
藥鋪旁邊都是民宅,看來這老板做的是街坊生意,不過他這樣子太奇怪了,哪里有喪偶之痛的悲苦面相。
這里別再是有其他古怪•••
想到這里,白長生忍不住一個激靈。
一琢磨,干脆去鄰居家探探,問問他這藥鋪的來歷,近日以來有沒有不尋常的跡象。
白長生打定主意,帶著一眾衙役,到了藥鋪邊上的鄰居家門前。
咚咚咚。
一敲門,可是等了一會兒這戶人家並沒有回應,可能是不在家?
不對!有異香!
白長生心中警覺。
一上手,兩掌這麼一推,這戶人家的門就開了。
吱呀呀 當當!
門這麼一開,大伙就聞到一股子香氣撲面而來,里面的景象一入眼,白長生眼珠子透出了幾點寒芒!
那群衙役一個傻眼的功夫,噌啷啷啷,寶刀出鞘!
屋子里,只見這戶人家的房梁之上,吊著一個女人!
冤目難合,這女人死了,舌頭吐出來半尺長!
“額的神啊,青天小老爺你咋知道這里死人了,可真神了。”
那幾個衙役你言我一語好不驚奇,白長生也是頭疼,心說自己還想知道呢。
出門買個鼻煙壺都能遇到人命案,哪說理去?
幾個人進來,白長生不用說,那些個衙役就馬上上前勘驗死尸,一摸心脈,這女人確已氣絕身亡。
奇怪的是這女人手里,捏著半截絲絛!
正是九子道的那丟了的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