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歲是北境大寧王朝的習俗，在大寧王朝無論是在什麼地方，過年時都有守歲的習慣。
當然了，除了守歲，還有其他的習俗。
徐仁對那些習俗了解得其實也並不算全面，但是小囡兒卻覺得這個年過得很有意思，既有大寧王朝東華郡城的老理兒，也有北玄州中域大梁帝國燕子塢的新鮮體驗。
對于徐仁、小囡兒、沈騰雲、小妖豹、寒蟬和朱羽雀而言，一夜不睡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大事兒，更何況還要時不時就到外面去放煙花和鞭炮。
李之聿、曹正寧和劉化騰雖然對這些都不怎麼感興趣，但是看到幾個年輕人忙得不亦樂乎，他們感覺自己仿佛也年輕了幾歲。可就算如此，他們也沒那個心氣兒了。
人老了，最先溜走的就是心氣兒，干什麼都覺得沒心氣兒。如今在李之聿、曹正寧心里，最感興趣的估計就是修為提升了吧，因為修為提升不光代表著實力會更強，同時他們的壽元也會更長。
普通人都想要多活上幾年，更何況是像李之聿、曹正寧和劉化騰這樣的金丹境修士呢。
大年初一的事情其實也很多，開門第一件事自然還是吃餃子放鞭炮。
這一大早的鞭炮聲絲毫也不比除夕的時候差，只是隨著東方放亮，煙花就看不太清楚了。
若是在北境，大年初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給長輩拜年，只不過在燕子塢這個地方，也沒什麼長輩親戚，這個理兒也就省下了。
人增歲月天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
大年初一，應景兒。
“這要是有一場雪就好了。”
小囡兒看著放亮的天際，微微有那麼一絲遺憾。
“好在我們之前也見過一場雪了，這一年也不算遺憾了，大梁在這一點上，還真比不上咱們北境。”
徐仁微微一笑，不管什麼事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如果心里想著什麼都能夠成真，那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事兒，耗福，短命。
“哥哥說得對，就沖這一點，大梁帝國的確比不上咱們北境。”
小囡兒是個開朗的女孩兒，所以徐仁幾句話就將她心里的遺憾一掃而光了。
“公子，接下來我們去哪里？總不能一直待在燕子塢吧。”
沈騰雲皺緊了眉頭，過年的確很新鮮，可過完了年之後，日子還得照常。
“曹正寧、劉化騰，你們在十二重樓的日子應該不短了吧？”
徐仁在听了沈騰雲的話之後伸了一個懶腰，身在異鄉，過年也就一天樂呵，後面還得干他們該干的事兒。
“回稟主人，我其實也是走投無路才加入十二重樓的，但時間確實不短了，大概有三十年了吧。”
曹正寧恭恭敬敬給徐仁施了個禮道。
三十年，即便是對于一個修士而言也不算是短的了，當然，在臨近壽元耗盡之前，計算年月對于修士來說其實意義並不大，唯一的作用就是督促他們加緊修煉。
“劉化騰，那你呢？”
徐仁感覺劉化騰和曹正寧在十二重樓待的時間應該都是差不多的，不過他還是又問了一遍，也算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推測吧。
“回稟主人，我在十二重樓的時間比曹正寧更長，大概有四十年了。”
作為金丹境修士，曹正寧和劉化騰其實都是一大把歲數了，就算是徐仁的太爺爺活著，也未必比他們更大。
“還是修士好，能活這麼久，不過你們既然在十二重樓待了那麼久了，可知道這十二重樓的根基？”
徐仁不相信曹正寧和劉化騰就從來沒有揣測過十二重樓，哪怕他們只是揣測，也會在潛移默化的意識里去搜集關于十二重樓的消息，而那些肯定是徐仁不知道的。
“回稟主人，十二重樓的根基我們還真說不好，在十二重樓，膽敢跨越雷池的人，都會被清理掉。”
劉化騰和曹正寧腦袋上冒出了冷汗，雖然他們現在跟了徐仁，可是骨子里對于十二重樓還是非常懼怕的。
“看來你們兩個是真怕十二重樓，其實現在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了，你們也不可能回十二重樓了，他們要對付你們，還是會出手，所以你們也沒必要為十二重樓隱瞞什麼。再者，我想知道的也並不是多麼確切的消息，只要你們將腦海中能推測出來的東西告訴我就好了。”
徐仁並沒有停止詢問，因為他知道劉化騰和曹正寧心里越是懼怕十二重樓，就說明他們對十二重樓的了解也更多，因為只有了解得足夠多，才會覺得恐懼。一個普通的百姓，你跟他說十二重樓，他都不知道是干什麼的，又怎麼會心生恐懼，可是你如果跟他們說衙門的刑法，那他們就怕了，因為他們知道，但是卻又不是完全知道。
“主人之言有理，那我就將我知道的先跟主人說說，也許並不全對，這也只是我這麼多年來琢磨出來的，很多都是推測，也有感覺，並沒有什麼證據。”
曹正寧覺得徐仁此前所說也有道理，他們就算是懼怕十二重樓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十二重樓想殺他們，不會因為他們保守了某個秘密就不出手。
“那都無妨，我只想知道關于十二重樓的信息，不管他是真是假。”
徐仁微微一笑道。
“據我所知，十二重樓其實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不光在大梁帝國有，在大羅帝國和大元帝國也都有，但具體達到了什麼規模，我卻不知道了。另外，十二重樓的殺手也不光只是殺手，有些人甚至還是某些仙門的執事或者是長老。”
曹正寧很謹慎，但是卻還是如實將心中所想的告訴了徐仁。
“這個我理解，你曾經跟我說過十二重樓還有很多外圍的殺手，他們只是為了賺錢而已。”
徐仁微微皺眉，他並沒有覺得曹正寧的話有什麼新意。
“主人有所不知，這次我說的可不光是外圍的殺手。外圍的殺手對于十二重樓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他們的生死也與十二重樓無關，我說的是十二重樓自己的殺手。”
曹正寧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來他見過的十二重樓殺手也不算少了，有些人雖然也是殺手，但是舉手投足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還有這樣的事兒？那你們十二重樓就不怕別人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然後順藤摸瓜給十二重樓來一個連窩端嗎？”
徐仁微微皺眉，一開始他覺得十二重樓可能跟修真仙門或者是仙宗一樣，都有自己的門人弟子，雖然這些人未必認得彼此，卻都只隸屬于十二重樓。如果曹正寧剛才的推測是真的，那麼這十二重樓可就不像是簡單的殺手組織了，徐仁在這里嗅到了野心的味道。
“這其實我也拿捏不準，因為我每次見過的殺手都不同，就算十二重樓的組織再龐大，也不可能同時招攬那麼多金丹境界的殺手，即便有一部分是外圍殺手，可自己的殺手數量還是挺恐怖的。估計就算是千月仙宗之中，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金丹境修士。”
曹正寧之所以會認為十二重樓擁有仙門甚至仙宗的長老，也是因為十二重樓的殺手之中高手太多了，任何一個勢力也不可能培養出那麼多的金丹境，除非是後來從各大仙門甚至是仙宗網羅來的。
“這倒是一個值得關注的信息。不過既然你說他們有可能來自各大仙門，那麼你可認得他們的手段？”
徐仁沉思了片刻之後又道。
“這個問題我也不好回答主人，因為我們也不知道在搭檔過的殺手之中哪個才是真正隸屬于十二重樓的殺手，只不過是感覺而已。”
徐仁的問題讓曹正寧有些為難，他倒是知道不少殺手的手段，只是這其中誰是十二重樓內部的殺手他卻無法百分之百地篤定。
“沒關系，你就按照你的感覺說，都有什麼樣的手段。”
雖然曹正寧說並沒有什麼把握，可是徐仁卻並不介意多听听。
“如果主人想听，那我就說說，其實我覺得即便他們是十二重樓的殺手，也未必會使用自己最擅長的手段去殺人，因為那樣很容易被認出來。”
曹正寧繼續說道。
“我倒不這麼認為，殺人這個買賣不好做，一旦出手必然傾盡全力，若不是魚死那就必然得網破。可能他們在仙門、仙宗里並不會顯露最強的手段，但是在接受任務殺人的時候，一定會使出自己的最強手段。我只要了解了他們的手段，日後若是有機會交鋒，見到那種手段，便可以判定對方的身份了。”
徐仁的看法與曹正寧並不太一樣，在仙宗或者仙門之中，金丹境的修士很少會以死相拼，但是殺手不同，即便明知是蒼鷹搏兔，他們也得出盡全力。
“主人說得好像也有道理，那我就與公子說說。我曾經搭檔過一個人，這個人的修為實力還沒有達到金丹境，但是殺人的本事是真強，即便是我如果真的與之交鋒上，也不見得能贏。那人分明不是劍修，可是所用的手段卻像極了劍修，漫天劍影之下，敵人很難活命。”
曹正寧在听了徐仁的話之後也就不矯情了，想到了什麼就與徐仁說什麼。
听到那曹正寧的描述，徐仁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不光徐仁的眉頭皺了起來，小囡兒、沈騰雲、朱羽雀和寒蟬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就連小妖豹都豎起了耳朵。
“照你這麼說，那十二重樓倒還真有可能網羅了仙門或者仙宗的修士。”
徐仁的面色陰沉，因為曹正寧的描述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便是千月仙宗外門六院之一鯤梧院的主事長老洛長松。
“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公子為何覺得有可能是真的呢？”
曹正寧一臉疑惑地看著徐仁。
“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與你說的人有可能見過面而已，你再接著說，我還想听听其他的，等你說完了讓劉化騰也跟我說說，我覺得你的這個想法很值得挖掘，一直深挖下去，說不定我們還真能發現十二重樓的跟腳與布局。”
徐仁仿佛抓到了一個線頭兒，他希望這個線頭兒能夠越扯越長，最好能拽出一條大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