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直奔郁州的三帆快船,楊瀟沒有放在心上。如果那個牙商薛發要是打算,用這麼一條船來突襲搶劫郁州,楊瀟能笑的打跌。可是到了傍晚情況卻發生了變化。
這會離港口二里地外的海面上,那艘三帆快船落下風帆,停了下來。
帶著一個營,三門野戰炮炮廠又生產了一門合格品),四門6磅前裝野戰炮,隱藏在碼頭區的楊瀟,舉著望遠鏡有點傻眼︰這是什麼操作?也不能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等天黑上岸吧?
望遠鏡中,三帆快船解開船尾拖著的舢板,三人劃槳載著一個穿著長衫的人,向碼頭劃過來。
“柱子,叫張貴過去看看,這個牙商到底是啥情況。”
楊瀟叼著雪茄,坐在馬扎上,一邊無聊的用腳搓地,一邊看著碼頭上,張貴和舢板上的人打招呼,然後帶著人快步向自己這邊走過來。
“家主,這位就是牙商薛發,從松江府連夜趕來,有緊急消息通報。”
這位鬢角發白、皮膚黝黑、下盤穩健的精神漢子。一進倉庫的大院,就看見一群席地而坐的軍士,也嚇了一跳。然後手撫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拜見楊城主,在下松江府薛發。見到郁州已經有所防備,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
“不用多禮,把來龍去脈說清楚。”
楊瀟托了一下薛發抱拳施禮的胳膊。
“哎∼真是一言難盡。自從上月薛某來郁州采買海鹽,觀此地百姓人人面色紅潤,帶著笑容,待人又和善。我經過打听和觀察後發現,郁州可謂是政廉風正民心順,真乃世外桃源之地。某一連呆了三天才不舍而去。”
楊瀟面帶古怪的看著這個牙商,這家伙不是在踩盤子?
薛發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楊瀟,苦笑道︰
“薛某帶著裝鹽的船回松江後,等南邊來船裝上采買的貨物,準備一同組成船隊,跑一趟倭島。誰知道四天前南邊的船來了,結果禍事也來了∼”
“哦?薛先生請細說。”
楊瀟這會五倍感官全開,觀察著薛發的細微表情,心跳,體表汗漬分泌。如果他說謊,那一定瞞不過楊瀟的觀察。
“哎∼都怪薛某對郁州一直戀戀不忘,南方過來的船主們,又都是老相識。一起飲酒作樂的時候多喝了幾杯,這一下嘴上就沒了把門的。把郁州的見聞囫圇個的,說了個干干淨淨。”
楊瀟點點頭,笑著說道︰
“結果這幫船主,听說了這個如同,小兒鬧市持金的郁州,海匪的貪婪本性難改,打算做一趟無本買賣,是嗎?”
薛發苦笑點頭︰
“是的,光听我說這郁州鹽場,有超過十萬擔的海鹽,這些船主們就不打算放手,能白得的貨物,誰也不嫌多不是”
“薛先生是不是順便也把,郁州沒有炮台的事說了對嗎?”
“不錯,薛某酒後還嘲諷楊城主來著,說您是個目光短淺之輩,如今這亂世之下,郁州居然不修武備。這早晚是別人家案板上的肉。”
“哈哈哈∼有點意思。這次鄭家出動了,多少條船來郁州搶我?”
薛發看著楊瀟,咽了口唾沫︰
“七條四桅、五桅大福船,每條福船有佛郎機,十六到二十門不等,碗口銃十余門。人員在九十到一百五十人上下不等。這些也不算的是鄭氏嫡系,只是入了鄭氏的伙。平時自做自的買賣,每跑商一趟,除了上交鄭氏使費,有戰事還要听鄭氏號令。”
又看了楊瀟一眼接著說道︰
“我苦勸不住,船隊二天前從松江府向北而來。薛某左思右想,實不忍心這桃源之地,被屠戮殆盡!故連夜行船趕來郁州報信。船隊明天不至,後天必到。”
楊瀟手指點著膝蓋,抽著雪茄思索著。一時間大院里沒人說話。
石柱扳著手指算計半天,又扭頭低聲問馬吉,才開口道︰
“團長,七條船都算是一百五十人,那不過才千把號人。也就是俺們一人兩槍的事。這有啥好想的?”
“我是想怎麼殺掉他們嗎?我是在想怎麼才能,把船和人變成咱們的。”
“哦,團長你是想反搶他們一把?”
“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記住了。那個薛先生∼”
听到這位楊城主還想吃下這七條船,薛發正發愣,听到叫自己。一叉手道︰
“請楊城主吩咐∼”
“薛先生漏夜趕來送信的情誼,楊某和郁州銘感五內。不過還要麻煩先生把這艘快船,借給我使一使。”
“借船?”
“是的,郁州的船全在桑墟湖水系,沒有能作戰的海船。借你的三帆快船和人手一用,如果船和人手有意外,郁州賠船、賠燒埋銀子。”
桑墟湖與入海的薔薇河,在郁州境內並不相通,水系交匯處在沭陽境內。而且沒有對河床加深,幾處路段連滿載的,兩倉船都無法通行。
桑墟湖和薔薇河,在郁州境內的聯通水道,已經在開挖建設之中,不然就那艘蒸汽拖船,架上兩門75野戰炮,就能讓這七艘福船哭爹喊娘。
“只是不瞞楊城主,這條快船一直用于長江上往來,船上並無武備。”
“沒有武備好呀∼正好可以連夜改造。”
“既然楊城主有把握,那請隨意使喚。”
“好!薛先生果然痛快!此戰結束,薛先生將會獲得郁州貿易特許狀∼以後郁州所有對外銷售的出產,你都將獲得優先采購權。”
薛發眉毛動了動,指著旁邊軍士懷中抱著的步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