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天了？”
舔舐了一下因為海風而有些干裂的嘴唇，李將軍收回了望向舢板的 望鏡。
“將軍已經送出去一日夜了...”
身後的親兵回復道，那舢板上有著幾頭猩猩本來是送入洛陽的異獸，可是卻最後被送到了這里，畢竟說起測試，也以這些猿猴之類與人族身體結構最為類似。
基本上只要它們不會出事，人族進入多數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這也是為何當年在挖墳掘土的行當里面，多有人以猴戲藝人的身份走跳的。
關鍵時刻這些猴子可以做的便是救人一命的重要工作！
“好！控制一下距離，如果可以安全的渡過三日夜，我們便開拔！”
撂下了最後一句話，他便轉身向著甲板內走去。
此時已經開始接近秋季，海風強盛，若不是他們的戰艦噸位龐大，早就被風浪掀翻了，饒是如此這巨大的風力也讓許多人叫苦不迭。
既算是他修習了強壯身體的鍛煉法門氣血強盛不遜于雄獅虎豹，此時也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在觀察過了那些猩猩的狀況後，趕緊離開了甲板之中。
物資他們倒是不缺，再說後面隨時有大軍和商船的接應，莫說是淡水糧食，就連蔬菜瓜果也有不少，至于肉類他們這幾日可是吃得海魚海獸都快吃吐了。
再新鮮的東西，日日吃也會厭煩無比了，哪怕他們戰艦上的廚子手藝不錯，也招架不住海中的枯燥無比。
要不是有著嚴苛無比的軍中紀律，只怕這些兵士早就開始躁動了。
前幾日氣候好的時候他們還能比比武，鍛煉一下發**力，這海面翻騰不止狂風亂涌的時候，誰還有這個心情？
說也玄奇，明明就一線之隔，在那片海域當中的舢板卻一點事情都沒有，一如那片海域一直以來的平靜一般。
甚至就連其中的那些魚獸也愈發的安靜了下來。
如今那片透明的海域已經可以零星的看到一些水生植物的蹤跡，就連海參貝殼等物也開始逐漸出現。
要是不看那些大到讓人驚詫的魚獸，只怕也只會覺得這片海域透明得讓人驚艷。
然而足有兩人高的虎斑蝦，懶洋洋的游過一片礁石便徹底會打破諸人的美好影像。
在這片海域之中，那些巨大的魚獸雖然此時是一片和平，但是只要稍微思慮一下它們開始發狂的景象，所有人都會寒毛直立，誰也說不清如果他們這些戰艦進入其中會造成什麼變化。
所以這一次的事情才如此的危險，就連那位李將軍也愈發心中生出不安來。
相較于他們，那些屋船的大商討海人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畢竟周圍不同于大隋的戰艦，海中幾乎沒有太多的可怕異獸了，既算有一二也在更加深入的海中，不會來到海面和戰艦對抗。
他們的屋船周圍可是不時的游曳過去讓人望之便生出渾身冷顫的可怕生物。
有時候巨大的陰影都不覺是何等存在，直到那巨大的魚獸已經過去了，他們才恍然發覺自己的屋船底下究竟過去了什麼東西。
“老種，你說我們還去麼？”
幾個威望經驗實力最強的老討海人坐在屋船的中間開始開會，如今的情況已經超乎了他們的預料了。
本來他們只是想分一杯羹，如今看來別說分羹了，就連拔一根毛也要擔心自己會被會被壓死，情況變化這般的快也是超乎他們的想象。
這個時候為了其他人的性命，也必須好好計劃一下了。
這些天里面，他們也火中取栗得到了不少的獵物，其中還有一些擁有奇異之力的寶物，也是在魚獸廝殺的時候趁亂奪取的。
要不是有其中的幾個體術高手打退了後來來襲的魚獸，他們也未必可以如此安然。
然而到現在已經不是幾個體術好手便可以參與的事情了，遠方的那個巨大人造物他們也不知究竟，只是看他們的準備不時放出的舢板試探便知曉，人家的準備比他們多多了。
此消彼長下，又有了足夠的收獲，可以說屋船內的士氣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幾個老的討海人威望鎮壓著，只怕早就掉頭回返了。
可是他們又都不甘心，他們很清楚如果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以後他們就再沒有這樣的機緣了。
在體術被推廣的現在，大商的民眾自有一套行事準則。
他們知曉來自王都的軍隊必然要開進這邊了，如果不能獲取足夠的好處就離開，可以說他們這次的出海毫無作為。
哪怕已經得到了可以讓下一代甚至他們在體術之道上再走幾步的神物也是差強人意！
“摧木，碎石，斷鐵，體術入門的三境，我們幾乎都走到了斷鐵的地步。”
被稱為老種的人抽了一口旱煙繼續說道。
“可是你我都知曉，接下來要繼續走下去，就不止是資源的問題了，沒有一個傳承靠著寶物突破，又能再走多遠？”
“膚如銅，肌似金，骨如玉，血似汞的脫胎之境，都未必走得完！”
拍了拍屋船的地板。
“更別說這樣的修為在我大商也不過是一方將領，後面堪比大練氣士的武魂合體，破命休心之境，更是沒有傳承難于登天，可是對于我們來說，要獲得一門傳承那是何等的難事？”
“不拼命可能麼？！”
老種站起了身子，望向周圍的一群老弟兄，老對手。
“這是我們討海人的唯一一次機會，我看過了那黑東西在那片海域已經活了一日夜，這是一個機會，就看你們拼不拼！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我把我的船帶走自己試一次便是！”
屋船既然是他們拼湊的自然也可以分開，這也是老一輩討海人秘傳的手法，如今會的也只有他們幾個老人了。
環顧周遭，卻得到的盡是沉默，老種也真的沒有強求，吩咐底下人將得來的收獲拿了自己的那一份，讓信任的老友帶回去。
接著便看到巨大的屋船上面一部分漸漸的脫離出來，向著遠端一片魚獸盤踞的所在而去。
這個時候，一直在戰艦上眺望的大隋兵士也發現了這一點。
很快一身戎裝的李將軍和文士便已經站到了甲板上，眼看著那艘已經頗為小巧的船舶開始不斷的通過驚濤駭浪，魚獸追殺。
他們知道，第一次文明的踫撞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