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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只剩下王猛、肖正業和姜運鴻三人。
“我回避嗎？”肖正業看向王猛。
“不用！你在這最好。”王猛說道。
肖正業嚴肅起來，覺得姜運鴻肯定有問題，否則，王猛不會單獨把他留下，還讓自己作陪。
姜運鴻有些緊張。
王猛看向姜運鴻，平靜地開口︰“運鴻同志，你的匯報里為什麼沒有涉及康富五金廠的情況。五金廠事件造成這麼大的影響，你不該回避的。有什麼不能公開說的隱情嗎？現在可以談談嗎？”
肖正業一听就明白了，王猛這是要動大手術了。
肖正業上任前也對康南省進行了充分了解，為官多年的他一眼就看出康富五金廠事件大有文章。
本來他也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就從康富五金廠開始燒起的，如今更好了，有特別巡視組配合，這把火必然會熊熊燃燒，越燒越旺。
姜運鴻一听康富五金廠五個字，心里就是一忽悠。
康富五金廠事件，作為原中市市委書記的他豈會不知？而且，他知道的還不少！只是，這牽扯到很多干部，還牽扯到一名重要的省委常委，他可不敢實話實說，但他又不能在王猛和書記面前淨玩虛的。
姜運鴻腦門冒汗了，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說道︰“康富五金廠糾紛問題主要是新廠房和工人股權問題。康富五金廠原名康南第一機械制造廠，是國企大廠，最早是生產飛機大炮槍械零部件的軍工企業，後來因為和平年代，許多軍企開始轉型轉。第一機械廠轉型生產大眾市場五金產品。後來國企改革，五金廠變為私企。當初，第一機械廠副廠長李純同志聯合廠子里的大部分工人，大家集資入股承包了第一機械廠，更名康富五金廠。康富，是寓意著奔小康，發家致富的意思。說是股份制私企，實際上就是集體企業。“
姜運鴻看了一眼認真听他講話的王猛，繼續說道︰”就在三年前，康南省為了解決城市環境污染問題，開始逐步把工廠從城市轉移出去。那時候，康富五金廠還是省內納稅大戶，效益很好，所以，為了不影響五金廠生產訂單，所以市政府才做出決定，康富五金廠的遷移工作延後，在康富五金廠完成現有訂單的情況下，開始搬遷。在政府承諾將原廠作價後，會給五金廠在郊外安排廠房和做適當的補償後，康富五金廠與政府簽訂了合同，同意搬遷。“
“劉發成接管五金廠在哪一年？”王猛突然問道。
姜運鴻看了一眼王猛，說道︰”五年前，李純同志去世，劉發成接管了康富五金廠。此後，廠子的效益逐年下降。如今早已經入不敷出，“
“劉發成當五金廠廠長是政府指派的吧？當時五金廠很多工人反對吧？但劉發成一上來就給工人們漲了工資，這才坐穩了廠長的位置吧？”王猛突然又問道。
“是的，政府擔心五金廠推選的人選沒有經營實力，擔心把五金廠搞垮了，所以才推薦了劉發成！”姜運鴻說道，腦門冒汗了，他沒想到特別巡視組剛來，就已經知道了這麼多。
“貌似劉發成也不怎麼樣吧？廠子可是被他搞成如今要破產的局面的。”王猛冷笑道。
“市場競爭激烈，這也是五金廠效益不好的原因。”姜運鴻說道。
“哦？你認為不是劉發成的責任？”王猛認真地看著姜運鴻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五金廠今天的現狀和市場競爭有一定的原因。”姜運鴻剛才只是隨口出口的，也是他經常在向省委匯報五金廠問題時常說的一句話，但此時，他這麼說，可是有替失蹤的劉發成說好話的嫌疑。
“你接著說！”王猛沒有追問下去。
姜運鴻擦了把腦門的冷汗說道︰”後來，政府招商引資，坤宇集團成為五金廠舊址改造工程的中標方。可有一部分五金廠工人不願意繼續留廠工作，想要拿回股份和下崗賠償金。當初，劉發成是同意支付部分自動離廠職工拿回其所持股份應得的現金價值的。但是，此時，劉發成稱工廠其實已經負債累累，已經嚴重虧損，如果不是為了能獲得政府的搬遷補償來周轉企業資金，早就申請破產倒閉了。所以，工人的股權實際上就是一張廢紙。要是按照法律規定，有股權的工人就是股東，還要承擔起還債的責任。五金廠的工人們不干了，差點把劉發成打死。“
姜運鴻頓了一下，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嗓子說道︰”這時候，坤宇集團出面，要主動承擔工人百分之十的股權，相當于原始股。但五金廠工人依舊不同意，要求拿回市價百分百股權。而且，全體工人也都不要新廠了，也不要工作了，全都要求把舊廠作價，按股權分配到人。這時候，劉發成突然失蹤。坤宇集團此時宣布，劉發成已經代表五金廠與他們簽訂了轉讓合同，五金廠的一切都歸坤宇集團了，並要求股東工人們掏腰包，償還債務。事情一下子鬧大了，這才引起的了糾紛，後來鬧到了省里，省里也下來調查組，因為劉發成失蹤，省里才決定暫停五金廠搬遷，但也不準許五金廠繼續生產。目前，公安機關正在全力追查劉發成下落。“姜運鴻說道。
”現在工人為何不鬧了？”王猛突然問道。
姜運鴻臉蛋子一抽搐，說道︰“目前，五金廠的工人還在偷著生產，政府為了怕把事情鬧大，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有活干，工廠又暫時不拆了，自然就不鬧事了。”
“我听說，你曾經下令讓警察出動抓了不少抗議的工人？據說，目前他們還在拘留所里關押？所以，因此才震懾了五金廠工人？”王猛看著姜運鴻，依舊平靜地說道。
“這是造謠，是污蔑！我堂堂市委書記豈能黑白不分？怎麼可能對工人采取暴力措施？”姜運鴻坐不住了，聲音提高了不少。
“下午，我會對五金廠進行實地走訪，是非曲直，我會查清楚。一會兒，你把政府與五金廠和坤宇集團之間的合同給我影印一份，你和市長黎君同志要在復印件上簽名。請黎君同志下午也到五金廠和我一起視察。你回去忙吧！”王猛說道。
“好，我回去後馬上就辦這件事。王組長？肖書記？沒什麼事，我走了。”姜運鴻站了起來。
“嗯！你是原中市委書記，原中市是省會城市，你的擔子不輕啊！要注意勞逸結合，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嗎！”肖正業點點頭說道。
“謝謝肖書記！我走了！”姜運鴻道謝後，走了。
“你這一句話，我就成惡人啦！”姜運鴻走後，王猛直翻白眼，很不滿肖正業裝好人。
“嘿嘿，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好唱戲。”肖正業老奸巨猾地笑道。
“是啊！我巡視完了，我拍拍屁股走人，你還得在這干下去！”王猛點點頭。
“哈哈哈，王猛啊？我就喜歡你這肚量。”肖正業贊賞地看著王猛笑道。
“我這是看在我哥們肖軍的面子上。你和我？我們倆可不熟。行了，我走了。”王猛不客氣地說著，站了起來。
“呃！白夸你了！王猛啊？我剛來，對這里的情況還不熟悉，對康南省的局勢也只知道個大概，你要是有什麼動作，盡量知會我一聲，我好有個準備。”肖軍也站了起來。
“特別巡視組有自己的特權，任何事情可以先斬後奏。而且，你還不值得我信任。”王猛是真不客氣。
肖正業知道王猛是再開玩笑，但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訕訕道︰“你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
“行了！有事我會知會你的。不過，不可能是全部。你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否則，哪天，我到你手底下當差，你還不欺負死我啊？”王猛笑了。
“哈哈哈，你小子，知道就好！”肖正業樂了，很喜歡王猛的性格。
兩人談笑風生，走出會議室。
“馬上中午了，在我這吃吧？”肖正業邀請王猛。
“我還有工作要做，下午要視察五金廠，準備工作得做好。”王猛拒絕。
“那好，有時間我們聚聚。別忘了把張丫頭帶來。”肖正業也不勉強。
“好，有時間一定拜訪！”王猛點點頭。
肖正業親自送王猛到樓下。
作者就為活著說︰還有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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