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側目望去,旁邊桌上,一胖一瘦兩個人,討論的話題正是廣聚大廈。
“听說那廣聚大廈又開業了?”胖男人大口禿嚕著面條,含含糊糊地問道。
瘦男人點點頭︰“好像是,今天看見有人往里搬東西了。”
“嗤,又是個不怕死的。”
……
虞瀾也停下了筷子,偷瞟著旁邊的兩個人,我輕輕敲敲桌子,吸引回虞瀾的目光。
而我的目光,則落在了胖男人桌上的酒瓶子上。
我想了想,起身走到櫃台,給旁邊桌的兩個人,添了兩個菜。
菜一上來,胖男人一愣,滿臉笑意地和我打著招呼︰“這多不好意思啊,兄弟。”
我微微一笑,故作深沉︰“听你倆口音,也是北方的吧?咱也算是老鄉了,老鄉見老鄉,”
“可不,沒出山海關,都是一家人!”瘦男人粗著嗓子,舌頭明顯有點發飄。
我一手挑著面條,側著身子問道︰“你們剛才說這廣聚大廈,咋的了?”
胖男人爽朗一笑,上下打量著我︰“你倆也是來務工的吧?”
我一愣,再看看和虞瀾身上的灰,馬上點頭︰“對,帶著媳婦出來混口飯吃。”
胖男人呵呵一笑,一臉得意︰“你看見廣聚大廈的外牆了吧?那保溫板都是俺們包下來的。”
說著,胖男人擺出老前輩的姿態,用教育式地口吻說道︰“我跟你說啊,那廣聚大廈的活,給多少錢都不能干!”
我趕緊虛心請教道︰“您給說說。”
胖男人端起酒杯,嘬了口白酒,嘴里發出嘶哈聲,又往嘴里夾了口菜︰“哎,看在你這倆菜的份上,咱就跟你說點,你在外面听不到的東西。”
胖男人說,這廣聚大廈剛開始建的時候,就有好幾個工人掉進水泥罐子里,當時設備有限,加上水泥包裹性特別強,根本救不出人。
當時的包工頭怕惹麻煩,就讓攪拌機繼續工作,把裹著水泥的人,硬生生打碎,實在打不碎的身體組織,就被包工頭撿了出來,仍在殯儀館里這麼一燒,再買了幾個骨灰盒,把骨頭渣子裝進去,等家屬來的時候,就和家屬說,人已經給火化了,再拿點撫慰金,這事就算擺平了。
當然,這種看似無良的包工頭,實則是的開發商的心頭好,對于這種事,開發商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這種事接二連三的出了好幾次,要麼是掉進水泥罐里,要麼是從腳手架掉下來,到後來,開發商受不了了,在外地找了幾個大師。
大師來了一看,當時就告訴開發商,這樓不能封頂,不但不能封頂,還得插上避雷針,下雨打雷的時候,把雷引下來,劈一劈邪氣。
最關鍵的是,在大廈沒竣工之前,先把里面裝修好,最好弄點動靜大的機器,用人氣壓壓陰氣。
我听到這,心里大概有數了,請來的這個大師,確實是個明白人。
說道這,他把聲音壓的更低了,又接著往下說。
當時,開放商把大師送走了以後,沒想別的,就接著開工往下干,結果,下一個出事的就是包工頭。
對于之前的事故,勉強還能用意外解釋過去,但包工頭的死,讓本就人心惶惶的工地徹底炸了鍋。
出事的那天晚上,工人散工了,就各自回工棚了,唯獨包工頭在工地轉悠著。
第二天早上,就發現包工頭被人扒光了,後背貼在尚未干涸的水泥牆上,就這麼懸在五樓,等人把包工頭摘下來的時候,包工頭後背的皮整個貼在牆上,活像個人皮影。
工人們一看這架勢,一個個撒腿就跑,就算房地產老板開出高價,也沒人願意給他干了。
廣聚大廈本來就有點邪門,在加上包工頭的事,一下就傳開了,這工程也就停下來了,一直荒廢到現在。
這工程一荒廢,有的人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