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有意思。”
再次听到這句話，安紅袖本能的不舒服。
“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秦楚河輕笑出聲，“你別這麼緊張，我只是想來看一看你。”
“對了，你不好奇我為什麼來見你嗎？”
安紅袖輕輕搖頭。
“民女愚鈍，猜不到殿下的想法。”
“我很喜歡你。”秦楚河直截了當地說。
安紅袖愣住，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方才道︰“殿下，您又開始捉弄我了。”
當初發生在她大婚上的事情，安紅袖不想提及，畢竟，有損皇室顏面，也有損秦楚河的顏面。
但，這並不代表安紅袖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的是真的。”
秦楚河神情里帶了幾分認真，一雙眼楮緊盯著安紅袖的臉。
“我真的很喜歡你，不摻雜其他，只是很喜歡你。”
安紅袖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了，是真的很喜歡，但也只是喜歡。無關情愛，無關性別，只是單純的喜歡。
“謝謝殿下喜歡。”安紅袖緩緩笑了。
“你要不要跟我走？”秦楚河抬手，幫安紅袖掖了掖身上的被子，溫聲問道。
“走？”安紅袖愣住，嘴角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道︰“殿下，這怕是不合適。”
“為什麼？”秦楚河神情依舊，話語間卻是帶了幾分冷意。
安紅袖心下嘆了口氣，收斂了笑容解釋道︰“殿下，當年，你向皇上求娶我時，我也是願意嫁給你的。”
“可是，後來姐姐嫁給了你。無論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這都是事實。”
“而我，也代替姐姐嫁給了王爺，大婚之日，您也在的，您親眼看著的。”
秦楚河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
安紅袖繼續道︰“殿下，你我初遇時，您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如今你我各自婚嫁，我又怎能跟你走？我若跟你走，是置姐姐于何地？置王爺于何地？置皇家顏面于何地？”
“他們又不會知道。”秦楚河擰著眉頭，不悅地反駁了一句。
“殿下……”安紅袖有些無奈，卻仍舊耐著性子勸。
“饒是旁人都不知，可殿下，此事你我是心知肚明的，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是回不去的。”
曾經的秦楚河，便算不得一個好人。如今的他，幾經坎坷，饒是再見時，依舊溫潤儒雅的模樣，可安紅袖心里仍舊是恐懼的。
她不能得罪秦楚河，也不想得罪他。
“呵……”秦楚河忽地輕笑出聲。
而後，緩緩站起身來。
安紅袖仰著頭，詫異地看著他。
便見秦楚河睨著她，眼神冰冷，笑意森涼。
“是因為秦終南成了攝政王嗎？”
安紅袖搖頭。
秦楚河嗤笑︰“青煙，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可你為什麼要跟我對著干呢？我是不想殺你的啊，但凡你能乖一點，好好地答應我的要求，跟著我離開。”
“我是不會跟你計較那些事情的，我會好好對你的。”
安紅袖知道他這是要撕破臉了，但身為階下囚，她並不想去激怒秦楚河。
“殿下既然是想要殺我，便無需多言。”
“但，縱使是死，我還是想再多說一句，從以前到現在，我從未想過要跟殿下對著干。”
“畢竟，我與殿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實在是沒有跟殿下作對的必要。再者，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農女，被迫摻和到皇權中，已經是超乎我的意料。”
“我當初，並不想入京。也不想嫁入皇室。我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里，沒有絲毫課程是教我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的，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我，該如何在詭譎的皇權中求生。”
安紅袖抬眸看著他，“饒是殿下當初要娶我，心里也應該是最好了的打算的，您娶我為正妃時，想必便是想過許多事的。”
“況且，您娶我時，也未曾將我放在心上。”
“無論是皇後，還是王妃，我都不夠格。我不懂皇室規矩，也無法適應。同樣的，我身份低微，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撐，即便是做了王妃，也不會長久。”
“再者，殿下既然回了京城，對宮里的事情應該也有所耳聞。我入宮前後，從未有人教我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王妃，也未曾有人教我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皇家媳婦。單單是這兩點，殿下便應該清楚，從一開始，我就不在你們的標準內，日後也不會在！”
“這一點，你們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
“可殿下，我未曾怪過你，未曾怪你求娶我時抱著的別樣心思。”
“也未曾怪你的薄情寡義。”
“更未曾怪你的私心利用。”
“殿下，從頭到尾，我都未曾怪過你，可你卻要來怪我。”
安紅袖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紅了一雙眼楮。
秦楚河看著她，沉默地不說話。
安紅袖眼尾紅得厲害，深吸了口氣後，閉上了眼楮。
“多說無益，左右我活得特挺累的，殿下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秦楚河沒說話。
水牢里安靜的厲害。
半晌，安紅袖听見他說，“他又有什麼好？”
安紅袖怔了下，隨即睜開了眼，看著秦楚河道︰“他可能，也沒有什麼好。”
頓了頓，又道︰“每個人都有好，或者不好，殿下一開始應該也很好，畢竟一開始，姐姐她真的很喜歡您。”
“呵……”
秦楚河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安紅袖言盡于此，閉上眼楮道︰“麻煩殿下給我個痛快。”
“畢竟，水牢濕冷，我很怕疼。”
說完這句，安紅袖便仰著頭安靜地等著。
然而，等了好半晌，都沒察覺到秦楚河的動作。
安紅袖詫異地睜開了眼，卻冷不防看見秦楚河不知何時拔出長劍指著自己的脖子。
安紅袖看著冷冷的劍光，什麼都沒說。就只是安靜地跟他對視。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時，秦楚河垂手時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罷了——”
他轉過身，背對著安紅袖道︰“我現在不想殺你，便暫且讓你活著吧。”
“多謝殿下。”
聞言，秦楚河脊背僵了一瞬，而後，拿著長劍抬腳往外走。
眼看著他快要走到拐角處，安紅袖出聲喊住他。
“殿下，回去後，記得拿艾草包熱敷，若是可以，按照我給你的藥方子，找人做些藥膏來。”
秦楚河腳步頓住。
安紅袖又道︰“殿下，世界廣闊，沒必要非在一個地方死磕的。”
秦楚河沒答話，略頓了下後，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處。
目送著他離開，安紅袖松了口氣，閉著眼楮靠在了身後的牆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