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鬧了個大紅臉。
為了避免尷尬，他趕緊起身跑到學姐身後，從她手里接過了吹風機。
甦懷粥又是臉紅又是好笑的，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明明腦子里就在偷偷想那種澀澀的事情，結果行動上卻處處小心翼翼。
還真就有色心沒色膽唄？
“你以前又給別的女生吹過頭發嗎？”
“沒有吧。”
“那你會吹嗎？”甦懷粥雙手抬到腦後，插入自己的一頭秀發中，梳理了幾下後問道。
“沒吹過這麼長的頭發。”江渺搖頭，“要怎麼弄？”
“其實已經差不多干了，你均勻的吹一吹就好。”甦懷粥晃了晃腦袋，讓頭發自然分散又合攏，如同會舞動的瀑布，“主要是讓你體驗一下給女孩子吹頭發的感受。”
“嗯。”江渺點點頭，按下吹風機的開關後，便給學姐吹起長發。
其實光這樣吹，感覺並不算很大。
但等他伸出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上學姐的一頭秀發，插入再抽出，感受著柔順的長發在他指縫間滑過的酥麻。
這種感覺很舒服。
讓人上癮。
但更讓江渺心頭一震的，還是他下意識朝前方懸崖張望了一眼，頓時居高臨下的俯視到了一片巍峨雪山。
那雪山被雲層覆蓋，卻也未完全隱沒于雲層。
山與山的交錯谷壑間，那險峻峽谷與雪山緩坡，便在雲層的遮掩下，于天光照耀中顯現。
讓人眼花繚亂。
仿佛視線一扎下去，就如同跌入深淵，再也無法得見天日。
江渺努力在心中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可他的目光還是如同悍不畏死的士兵，視死如歸的投身落入這雪天墳場。
直到被摸頭發摸到臉通紅的甦懷粥提醒他頭發已經吹得夠干了，江渺才悵然若失的關了吹風機，退到一邊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等的時間太久，還是江渺這期間腦子發熱現象太頻繁。
總之等他幫學姐吹完頭發之後，他自己的一頭短發已經徹底晾干了。
踮起腳尖摸了摸學弟干燥的頭發，甦懷粥有些失落。
不能給學弟吹頭發了，好氣啊。
倒是江渺被學姐的動作嚇了一跳，被摸了頭發的時候，學姐的身體明顯前傾，江渺甚至能近距離瞅見先前的雪山峽谷。
可惜只是一瞬間，那拂過的甜美山風便隨著雪景一閃即逝，再不得見。
到了這會兒，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兩點鐘左右。
兩個夜貓子總算有了些困意。
甦懷粥捂著嘴巴微微打了個哈欠，隨後問道“學弟碼完字了嗎？”
“嗯，至少上架的字搞定了。”
“誒？”甦懷粥歪頭疑問，“學弟，說好的上架爆更呢？”
“咳……”江渺有點小尷尬，但還是解釋道，“反正明天中午才上架，剩下的字可以等明天再說。”
“還真就只多寫字啊？”甦懷粥虛著眼看他。
江渺避開學姐的視線“我也沒說會寫更多啊……”
“哼！”甦懷粥懶得再說他，又問道，“那你要睡了嗎？”
“還沒。”江渺搖搖頭，“我上架感言還沒寫。”
“現在寫？”
“當然。”
“我要看！”甦懷粥舉手說道，滿眼期待。
“……行吧。”
畢竟不是寫正文那種比較害臊的內容，江渺還是勉強同意了學姐的旁觀請求。
于是兩人便各自穿著浴衣，走進了客臥里。
一想到身邊的學姐身上除了一件白色浴衣，其他可以什麼都沒穿，江渺心底就一陣異樣。
于是走路的時候，他的浴衣都變得尖銳起來。
好在他很快坐到了椅子上，讓浴衣重新回歸平靜，暫時緩解了危機。
而甦懷粥則是從主臥抱了個椅子過來，放到江渺旁邊，坐等他把上架感言寫出來。
于是江渺打開碼字軟件，開了個新章節，準備寫上架感言這玩意。
這東西雖然不是正文，跟新書的劇情沒什麼關系，但幾乎每個作者都會寫它。
一些不明白上架感言的作者，就寫的比較隨便，甚至只是當個通知，一筆帶過。
但這個上架感言，其實是作者的一次很好的展現自我的機會。
“就是賣慘嘍？”甦懷粥听學弟一通分析，最後直指問題核心。
江渺“……”
一臉無語的看了眼學姐，江渺不想跟她講話了。
“別這樣嘛。”甦懷粥看他臉色，頓時失笑起來，“你繼續說，要怎麼才能讓作者展現自我？”
“當然是分享自己的寫作經歷，尤其是比較困難的時期。”江渺理所當然道。
“學弟有什麼困難時期嗎？”甦懷粥蹙起眉頭認真思考，“軍訓的時候？”
“對！沒錯！”江渺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一邊點頭一邊開始寫上架感言。
【大家都知道，這本書新書期，我基本都是一天兩更】
【但其實開學那會兒，連著軍訓好幾天，我每晚回寢硬著頭皮碼字】
【結果周四的時候，站軍姿站完就感覺腦袋很暈，身體虛軟無力，跟班助請了假休息了一下午，才稍微好轉】
“這不就是賣慘嗎？”甦懷粥無辜問道。
“這怎麼能叫賣慘呢？”江渺急了，反駁道，“這是闡述事實！”
“這樣啊~”甦懷粥撐著下巴思索著，突然眼楮一亮，想到了個絕妙的賣慘點，“你看這樣行不行？”
“嗯？”
“你就寫，我碼字的時候被班助學姐發現了，而且她還正好在看我的小說。”
“于是我羞恥的筆名、開車的內容，全都暴露在了學姐眼中。”
“為了你們我付出了那麼多，是不是值得一個首訂？”
江渺“……”
“怎麼樣怎麼樣？”甦懷粥對于自己能夠真人出鏡十分興奮，搖著學弟的手臂問道，“我覺得這個點真可以寫！”
“不行！”江渺氣急敗壞的拒絕，一想到他寫了這個之後，他的讀者幸災樂禍的模樣，他就已經在摳腳趾了。
學姐這不是坑他嘛？
這種社死的事情說出去能增加訂閱？
鬼才信呢！
“學姐你別打岔，只是讓你看看而已，感言還是我自己來寫。”
江渺說完，就繼續打字。
又一連寫了三四個賣慘點，湊了大概幾百個字，江渺就收手了。
有個道理叫做過猶不及。
賣慘，啊不，展現自我也是要把控尺度的。
賣少了沒效果，賣多了讀者嫌煩，又會起反效果。
所以不多不少剛剛好，才是效果最佳的。
既讓讀者感受到作者的不容易，又能讓讀者不覺得這是在故意賣慘。
這可是個大學問。
不是一般人能學的會的。
“那賣慘之後呢？就好了？”甦懷粥好奇問道。
“當然沒有。”江渺搖搖頭，按下幾個分隔符號之後，便開始另起一行，打下幾個大字——【加更規則】
“哇哦~”甦懷粥驚嘆一聲，“蜜桃醬還會加更？”
“誰說不會的？”江渺哼了一聲，旋即繼續打字。
【盟主加更三章，不用一次性，只要累積粉絲值達到盟主即可】
“盟主多少來著？”甦懷粥回憶了一下，摸出手機瞅了瞅，“塊錢？好貴啊。”
“便宜了我豈不是要爆更而死？”江渺小聲嘀咕道。
“好哇，你就是不想加更！”
“誰說的！”江渺否認，然後繼續在上面添加告誡和勸說。
【學生黨不要大額打賞，有那錢去多看幾本正版的多香啊】
【大家能支持正版訂閱我就很開心了，打賞什麼的，盡量還是多看看自己錢包再考慮】
【咱們理性消費，不要跟風攀比，也不要頭腦一熱報復性消費】
寫完這一段，江渺才算是放下心來，不再為自己會不會加更而煩惱了。
反正條件已經給出來了，盟主就加三更。
相當于三百多塊錢買作者早一點更新一章。
這種虧本買賣也會有人做？
反正江渺是不信的。
而且他後面都說的這麼明白了，誠懇告誡讀者們理性消費，這要還有人打賞，那江渺也就認了。
畢竟有錢人的生活他不懂。
但只要數量稀少，那加更他也認了。
賺錢嘛，不寒磣。
“然後呢？”甦懷粥坐的屁股有點酸，干脆把兩只腳都踩到椅子上，雙手抱著膝蓋繼續追問。
“然後啊。”江渺打完這部分字，扭頭瞅了眼學姐，就看到她的浴衣竟然掀到了大腿部分，整條白皙縴細的小腿都裸露了出來。
讓人很想撫摸一下。
“嗯？”甦懷粥沒發現他的異樣，但一直沒听到他的後話，頓時疑惑。
“嗯咳咳……”江渺趕緊移開視線，沒工夫去細想浴衣衣擺里面穿沒穿這個嚴肅問題，繼續說道，“然後當然是感謝了。”
“先是感謝編輯，謝謝他一路的栽培。”
“不過這個不用多謝，能讓編輯一直追讀，那是超級大佬才有的待遇。”
“咱們這種小魚小蝦的，編輯頂多看個開頭，後面就光看數據了。”
“嗯嗯，感謝編輯。”甦懷粥點頭，長發也隨之擺蕩，在白色浴衣上起伏。
江渺時不時瞅一眼，總是被學姐這麼不經意間的擊中柔軟的心髒，血液的流速都快不穩定了。
“再然後，就是感謝章推過這本書的作者。”
“可以把他們的書名都打出來，還能騙騙讀者的本章說。”
“看到比較有名的作品，本章說肯定很熱鬧的。”
“誒？”甦懷粥有點驚訝，“還能這樣嗎？”
“這也算是給大佬們的書做反向引流了嘛。”江渺不要臉的說道，“雖說引流效果沒多少，但情意到了就行。”
“好吧。”甦懷粥失笑，“然後呢？還要感謝誰？”
“最後當然是感謝可愛的讀者老爺們了。”江渺義正嚴詞道，“沒有他們的支持，新書早就在角落里死掉了。”
“所以這方面一定要大書特書，著重強調，突出描寫讀者們的巨大貢獻！”
“沒有他們，就沒有這本書的成績，也就沒有我的今天！”
甦懷粥听完，歪頭問道“這不就是拍馬屁嘛？”
“這怎麼能叫拍馬屁呢？”江渺一臉嚴肅，鄭重指出甦同志的問題，“這是在闡述既定事實。”
一邊說著，江渺便一邊開始長篇大論，把編輯、章推大佬以及讀者老爺們都感謝了一通。
簡直是聞者動容，見者落淚。
“那我也算讀者嘛，學弟這也算是在感謝我嘍？”甦懷粥看他特夸張的在那里夸贊讀者，頓時眉眼彎彎的調侃道。
江渺認真看了學姐一眼，這次竟然難得的沒有說什麼，只是又扭回頭去，低頭仔細思考了一會兒。
隨後。
啪啪啪的碼字聲再次響起。
一行行字浮現出來。
【最後，我還想感謝一下我的學姐。】
【她也是我的讀者。】
【這在最初的時候確實讓我苦惱了一陣子。】
【因為一個男生寫戀愛文，還是這種讓人害羞的情節，被現實中的人知道之後，確實讓人很想當場自決。】
【但學姐並沒有嘲笑我。】
【甚至還總是鼓勵我，讓我不要太緊張，不要太焦慮。】
【盡管她總是喜歡想方設法的催更，而我總是每天雷打不動的字更新，讓她恨得牙癢癢。】
【但這還是我遇到的第一位現實里的讀者。】
【她一路以來的支持讓我很感動，也讓我知道，像她一樣默默支持我，願意鼓勵我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你們都是我的珍寶。】
【為了不辜負你們，也不辜負學姐對我的期待，同樣也是不辜負我自己的理想。】
【這本書我一定會好好寫下去，一直寫到男女主熱戀、訂婚、結婚，甚至生小孩。】
【讓他們倆的美好生活可以一直延續下去。】
【也祝願各位可愛的讀者們，也能在生活中，找到自己喜歡，同時對方也喜歡你的另一半。】
【謝謝各位。】
【以上。】
【蜜桃醬拜謝。】
甦懷粥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眨著眼楮盯著電腦屏幕。
上面的文字如同擊打在她心尖上的小錘子，力道不大，卻如同浪涌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讓她的心一顫一顫的。
這一刻，看著學弟認真打字的側臉，甦懷粥很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沖動。
想要抱上去。
親上去。
想要……
甦懷粥咬著嘴唇，想到這里的時候，頓時心生幽怨。
學弟啊學弟……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表白啊？
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