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請留步

第393章 風暴來臨之日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攜劍遠行 本章︰第393章 風暴來臨之日

    近段時間,蕪湖城周邊的氣氛明顯緊張了起來。城內哪怕是毫無軍事常識的官員也能看出來,攻勢凶 的蕭繹麾下大軍,就要在蕪湖這里,跟建康那邊派出的主力決戰了!

    蕭繹命王琳帶著水軍封鎖了蕪湖以北的長江江面,攔截過往船只,隨時登船巡檢。這一招,就是為了防止建康方向通過長江,水路補給蕪湖。

    蘭欽長期在邊鎮主持軍務,對兩淮及長江的各自作用非常清楚,水戰陸戰都很在行。而王僧辯在洞庭湖編練水軍多年,亦是深得水軍之妙。

    如今二人各自統領兵馬在蕪湖決戰,可謂是棋逢對手,不存在哪一邊馬失前蹄被對手撿便宜的情況發生,這必定是一場血戰。

    當然,蕭繹不在乎死人。

    只要蕪湖之戰能贏,建康就穩穩當當是囊中之物了,這一點不僅蕭繹看到了,就是在建康城內的蕭綱也看到了。

    為了支援蘭欽,蕭綱連續向柳仲禮發了好幾道聖旨催促他帶兵支援蕪湖,畢竟,蕭綱也知道蕪湖的水軍,並不是建康禁軍序列,某種程度上說,跟劉益守麾下的兵馬沒有本質區別。

    不同的只在于對方沒有明面上公開叛亂而已。非到萬不得已,蕭綱不會把獲勝的指望放在合肥的水軍身上。

    然而海陵一帶的戰局發展卻並非如蕭綱之前預料的那麼順利。

    察覺到京口兵力空虛,柳仲禮已經帶兵前往如皋,從側翼包圍廣陵。于是屯兵廣陵的韋載,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派戰船奇襲京口,一把火將停留在京口渡口的漕船、戰船全部燒毀!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幾乎把京口城外的渡口燒成了白地。

    這一舉動,不亞于在蕭綱的眉毛上點火!

    得知京口被襲擊,船只大量被燒毀,補給無法再通過水路,支援在如皋作戰的柳仲禮。蕭綱只得命令其暫且退回京口固守,以待時機。

    蘭欽心心念念所盼望的建康水軍,還沒出發,就已然損失了大部分的戰船,只有柳仲禮部帶兵出擊的船只並未被燒毀,卻也數量有限,經不起消耗。

    無奈之下,蕭綱一紙軍令送到合肥城,要求韋粲務必配合蘭欽在蕪湖會戰,如有推諉,嚴懲不貸。

    同時還加封一眾韋氏子弟,都是些“黃門侍郎”“中書舍人”一類的中樞職務,看起來像是在為朝廷重臣與皇帝親信培養後備,然而實際情況是怎麼樣的,那就誰也說不清楚了。

    或許是韋氏一脈真的要飛黃騰達,又或者只是蕭綱的權宜之計,畢竟韋載亦是韋氏一族之人,剛剛才打了蕭綱一悶棍,沒有哪個皇帝是不記仇的。報仇只看早晚而已。

    天大的難題擺在韋氏一族眼前,韋粲不得已,召集族人商議對策。

    ……

    “叔父,如今天子催促甚急,王琳所率水軍十分囂張,不僅封鎖了長江航道,而且連通往巢湖的長江入水口也給封鎖的。現在外地的船只也無法通過長江進入巢湖。”

    合肥府衙的大堂上,韋粲有些激動的說道。

    韋氏一族的生計,日常貨物流通,除了北面壽陽的劉益守外,其余的,就是仰仗著巢湖到長江這條水道了。

    韋氏要維持私軍,發展勢力,不能全部物資都自給自足。真要說起來,合肥這里什麼都缺,總不能說只有土地產糧食就好,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吧?

    如今蕭繹派兵封鎖水道,未嘗沒有逼韋氏就範的意思。蕭繹這麼強勢,當然有所憑借。一來是建康水軍損失慘重,無力出兵征討。二來則是目前戰局有利于他。

    自蕭繹從洞庭湖上的巴陵城出兵以來,包括郢州武昌、石城安慶等重鎮都已經落在他手里,其實力已經遠不是當初那個偏安湘州的藩王可比。

    不說多的,就說最近蕭繹大軍準備攻打蕪湖,周邊的繁昌、宣城、宛陵等地就接連投降,絲毫都看不到所謂“朝廷各地拼死抵抗”這種勢頭。

    “蕭繹囂張跋扈,確實是要給他一點教訓了。”

    一直態度模稜兩可的韋暗,對韋粲點了點頭說道。

    韋粲大喜,自家小叔在族內發言權極大,乃是上一輩中碩果僅存的一位了。如果他支持出兵,那麼基本上就沒什麼懸念了。

    “是啊,蕭繹真是目中無人,求人也不是這麼個態度。”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以為自己已經是皇帝了呢?”

    “非得給蕭繹一點教訓看看。”

    韋氏眾子弟吩咐交頭接耳,韋暗的話果然是有風向標的作用,他開口要對蕭繹出手,韋氏眾子弟也跟著一起說蕭繹的不是。

    “叔父,那……”

    韋粲猶疑的問道。

    他雖然都督合肥諸軍事,但是家族兵權卻是在韋暗手中,這種事情其實也很好理解。國家是國家,豪強是豪強。後者可以配合前者,但永遠都是有限度、有條件、有保留的。

    家族中的子弟去統帥朝廷的禁軍,跟家中執掌兵權的人掌控自家私軍,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游戲規則。哪怕是韋粲,也無法如臂指使的調動家族私軍,嗯,也就是合肥的精銳水軍。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我即刻下令,從現在開始,韋氏眾子弟各司其職,準備糧草,調動兵員,查驗武備。三日後,我將親率水軍出兵蕪湖。”

    韋暗 的一拍桌桉,斬釘截鐵的說道︰“如今便要給蕭繹一點顏色看看。”

    “好!”

    韋粲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大聲叫好。

    “那佷兒便寫信給建康,稟告此事。”

    韋粲拱手對韋暗說道。

    “嗯,這是應有之意。”韋暗點了點頭,面帶微笑。

    ……

    蕪湖城的城樓上,蘭欽和一位面色堅毅的中年將軍,一同眺望西南面的繁昌城方向,蕭繹已經在繁昌那邊布下大營,隨時可以從陸路攻打蕪湖。

    “靖世啊,你我年少便熟識,一同南征北戰。如今,我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啊。”

    蘭欽對身邊那位將領說道。

    此人名叫歐陽,長沙臨湘人,自幼便與蘭欽熟識,乃是蘭欽為數不多的鐵桿親信,一路跟隨其作戰,基本上蘭欽到哪里他就到哪里。歐陽自少正直,頗有思理,在當地遠近聞名。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家鄉就是蕭繹的老巢。他父親歐陽僧寶是湘州的屯騎校尉,在歐陽三十歲的時候逼迫其出仕為官,歐陽卻並不想跟著蕭繹混,而是投靠了老友蘭欽。

    得虧歐陽僧寶已經過世,要不然父子相見于沙場,兵戈相向,也是件人間慘劇。

    “休明蘭欽表字勿慮,蕭繹就算在蕪湖贏了,也很難在建康贏下去。”

    歐陽安慰蘭欽說道,他知道說什麼都沒用,蘭欽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你不明白,有句俗語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蕭繹並不是那只會咬人的狗。”

    蘭欽微微搖頭,嘆了口氣。他又怎麼會擔心蕭繹!

    別說是建康了,蕪湖地區水路連通著三吳吳郡,吳興,會稽,特別是吳興,豪強實力強勁,只要蕭綱許以重諾,要保住建康還是不難的。

    畢竟,蕭繹勞師遠征,出兵日久,打到蕪湖這邊已經是極限了。等他們一路殺到建康城下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蕭綱不胡亂出牌,可以穩贏蕭繹。

    “會咬人的狗是誰?”

    歐陽好奇問道。

    “除了一直在壽陽不動的劉益守外,誰還會是那會咬人的狗啊。”

    蘭欽沒好氣的說道。

    蕭綱昏庸至極,當初誣陷劉益守弒君,事後又說是“誤會”。這時候要是能讓兩淮強藩帶兵南下平叛,根本就沒蕭繹啥事了。

    如今劉益守在壽陽都不吭氣,除了那些無知之輩外,哪個人會不害怕啊!

    只是怕又有什麼用呢,一個蕭繹都已經讓蘭欽焦頭爛額了,他實在是分身乏術,沒法再去關注劉益守在壽陽到底準備干啥。

    “靖世歐陽表字啊,你若是被人誣陷,定然是要大力反駁對方,甚至殺上門去也未可知。是也不是?”

    蘭京沉聲問道。

    歐陽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更何況是弒君這種大事。”

    “可是那劉益守手握雄兵,他竟然忍了。我都不能忍的事情,他竟然忍了,難道我手中的本錢比他還多麼?他起碼還娶了個公主啊。”

    蘭欽感慨說道。

    如今對蕭綱威脅最大的人,明面上是蕭繹,但實際上,卻是蹲在壽陽一直不出手的劉益守。

    拉滿弓瞄準的時候,才是威脅最大的。蕭繹這支箭雖然凌厲異常,卻也已經射出,只要見招拆招就行了。

    “休明要如何處斷?”歐陽心中一沉。

    “蕪湖若失,則蕭繹向東可以攻三吳,向北可以攻建康。水路陸路皆備,到時候人心往哪邊走可就難說了。

    我決意死守蕪湖,不成功便成仁。我那不成器的兩個兒子,蘭夏禮與蘭京,就拜托你照顧了。”

    蘭欽對著歐陽深深一拜,被對方連忙扶住。

    “休明,你這是?”

    歐陽大驚失色,蘭欽這是存了死志啊!

    “此戰若敗,回建康亦是死,還不如戰死沙場,以全名節。”

    蘭欽鏗鏘有力的說道。

    他回到建康會不會死呢?其實歐陽以為,蕭綱是絕對不會殺蘭欽的。如果一有挫折就殺了出力打仗的人,那麼將來誰還會為你出死力?

    但是,歐陽也明白蘭欽的志氣。

    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此戰若敗,逃回建康,蕭綱一定會把蘭欽投閑置散。戰敗的事情總要有人負責,畢竟下次敵人出現的位置就是建康城下了。

    等那時候窩囊的死在建康攻防戰中,或者窩囊的被俘,還真不如現在就戰死。

    “休明,你我年少便為摯友。二位佷兒,我只當是親子來養,你切莫顧慮其他。”

    歐陽激動的說道。蘭欽這人是勸不住的,只能保佑此戰朝廷大軍獲勝了。若是戰敗,蘭欽必死。

    ……

    “哪有父親會欠閨女錢呢,你那些錢不都是我的嘛,哈哈哈哈哈哈!”

    羊侃放肆的對著羊姜大笑……

    “還錢啊!”

    羊姜從噩夢中驚醒,外面傳來淅淅瀝瀝的小雨聲,窗戶透過些許朦朧的亮光。

    她 然坐起身,順手一摸,發現枕邊人已經不見了。

    “真是的,一晚上睡一個都還不嫌累。你肯定是最近太閑了。”

    羊姜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昨晚不知為何劉益守很是激動,一番折騰下來差點把她給拆成零件。又不是第一次親熱,有必要這樣瘋狂麼?

    她打了個哈欠,倒頭又睡。這一睡不得了,做了個十分狂妄的美夢。

    在夢里,劉益守坐在龍椅上,讓自己坐在他腿上,一個勁的抱怨說︰愛妃,你說怎麼這破椅子如此生硬,朕要換個軟的。

    還說什麼建康城里的東西太礙事,要把台城給拆了。

    這確實是劉益守可能會說的話,但結合夢里面的場景,就有些令人細思極恐了。

    等一覺醒來,羊姜滿眼的黑眼圈,精神萎靡不振,心事重重。

    “姐姐,阿郎呢?”

    看到賈春花端了個碗進來,羊姜有氣無力的問道。

    “阿郎說你昨晚比較辛苦,讓我來照顧你。他半夜就已經出了壽陽城,現在在哪里我也說不好。”

    賈春花饒有興致的觀察著羊姜,心想陳元康看女人真是“一針見血”。當年羊姜還沒“發育”起來的時候,頗有些稚嫩青澀。當時陳元康就料定對方是個美人胚子,如今果不其然。

    難道這就是劉益守所說的“老色鈹眼光”麼?

    “姐姐怎麼了?”

    羊姜疑惑問道,她發現賈春花的目光有些奇怪。

    “沒事,阿郎說他近期不會回來了,你要是閑得無聊,可以跟我們一起打麻將。”

    ……

    “轟隆!”天邊傳來聒噪的雷聲,不絕于耳。

    暴雨傾盆,合肥城外變成了水的世界,河道里是水,河岸上依舊是水。哪怕是白天,外面的光線也變得很暗澹。

    韋粲皺著眉頭,這雨已經下了三天。韋暗說的什麼運糧啊,戰備啊,調兵啊,在這種鬼天氣下根本就沒法實行。

    水軍戰船需要大量的引火之物,在與對方水軍尚未接觸時,先派出小船攜帶引火之物火攻對方船隊,乃是此時水軍作戰的成熟戰術。

    花費少,見效快,偷襲的時候特別管用。

    可外面下了三天雨,那些引火之物都不能用,要怎麼出兵?

    “叔父在府衙大堂點兵,請兄長速去。”

    韋粲的弟弟韋助過來叫他去府衙大堂。

    “嗯,我這就去。”

    韋粲不以為意,先看看自家叔父到底怎麼安排的。反正答應出兵蕪湖的信已經送到建康了,想來叔父也不會反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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