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被搬空了,相當于燙手山芋被移走,佳瓊總算稍微安心下來。
穆秋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久留,送走司徒信他們他也回府了。
天剛蒙蒙亮,扶松終于在老爺的書房里找到了一包銀子,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二百兩。
銀子多不多的無所謂,主要是發現的位置,在駙馬書房里找到失蹤的官銀,物證在,他們百口莫辯。
穆秋又和扶松找了其他地方,確定沒有藏匿的官銀。他不敢耽擱,趕緊去听雨居告訴了父親母親。
清陽公主一听說出了這種事,又慌又怒。
穆老爺倒是平靜的很。
“該去慈安堂請安了,我還要趕著去參加朝會,秋兒陪你母親過去。”
快過年了,老祖宗不用操心府里的瑣事,但送節禮的人絡繹不絕,老祖宗起的特別早,請安也提前了。
老祖宗心疼孫子,天冷可以不用晨昏定省,只讓兒媳婦一個人來就行。
每天早上清陽公主起的比雞還早,就為了給婆婆請個安。
婆婆肯定是故意的,可孝道在那兒擺著,她是有苦難言。
今個清陽是由穆秋陪著來的,老祖宗很是稀奇。他最近卷宗特別多,連飯都顧不得吃,老祖宗是因為他才免了孫輩們的請安。
穆秋給老祖宗磕了頭,見屋子里伺候的都是祖母信得過的人,就把事情說了。
院子里負責的丫鬟有好幾個,嬤嬤就那麼一位,不難猜出是誰。
老祖宗眸光一閃,吩咐呂嬤嬤:“去把花嬤嬤叫來。”
這個時候花嬤嬤還在睡覺,呂嬤嬤出去不一會就把她拎出來了,剛從溫暖的被窩里出來,花嬤嬤一個勁地打哆嗦。
老祖宗看了一眼站在地下,腿肚子不住地打顫的花嬤嬤。
“老花,我又不是老虎,你何至于嚇成這樣,還是心虛了。”老祖宗不冷不熱地說。
花嬤嬤趕緊說:“老奴是凍的。”
“哦?”老祖宗說:“你不是該為自己辯解一下麼。”
花嬤嬤愣了,她這就露馬腳了啊。
呂嬤嬤喝道:“你從十六歲就跟著老祖宗,因為你笨手笨腳,又懶又饞還貪財,老祖宗本該早就把你趕出去,念在你年少入府的份上不光沒為難過你,年老了還給你安排個輕省的活兒做,你這麼大歲數了還不回鄉下頤養天年,老祖宗放著那麼多靈巧的丫頭不用,偏偏用你這個老丑的東西,你心里沒點數嗎?”
呂嬤嬤這一罵,倒是喚起她一點良知。
老祖宗為什麼用她,還不是因為她有個傻兒子,都三十好幾了還不能顧自個兒,養在鄉下的姊妹家,她每個月給阿姊一兩銀子。
花嬤嬤看看呂嬤嬤,又看看屋子里的其他人。
連公主和三公子都來了,老祖宗不會平白無故讓她進屋子,看來這事瞞不住了。
花嬤嬤這才想起來跪下說話。
“老夫人,是我糊涂,他們許我五十兩銀子,我那傻兒子前陣子把村戶的房子燒了,賠償完人家的宅子,我的積蓄所剩無幾,我兒子又患了一場風寒,我實在是走投無路。”
呂嬤嬤“哼”了一聲:“老祖宗何時讓你走投無路過,你這是自尋死路。”
“是,我糊涂,我該死,”花嬤嬤一邊抽打自己的耳光一邊說:“只要我開口,老夫人何時讓我為難過,是我財迷心竅,是我……”她看了看三公子:“是那人說只朝我打听一些事,我尋思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就收了他的銀子。”
呂嬤嬤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若他們行的是光明磊落的事,還犯得著花大價錢背後打听,小火苗就能釀成大禍,你這是給穆家招來禍患了。”
花嬤嬤一听嚇的連哭都忘了。
老祖宗嚴厲地盯住她,問:“你可知道向你打听事情的是誰?”
花嬤嬤搖頭:“我問了,他沒說。”
“你可還有同伙?”
花嬤嬤知道這是她將功贖罪的機會,她要是能協助老祖宗揪出內鬼,老祖宗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或許會放過她。
只是她一個愚笨的老婆子,打听點事還行,大事件,就算她想做也沒人給她機會。
花嬤嬤不想放過這次將功贖罪的機會,絞盡腦汁地想。
還真讓她想起一件事來。
“回夫人,同伙我沒有,不過那個男的是在東邊角門給的我酬金,他給完我後並沒有著急離開,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我在回來的路上,恰好踫見小黑子急匆匆地往角門那里跑。”
東西角門是運送貨物的路口,尤其是東角門,只有在府里采買大件的家具、運送挖井修梁的大件家什料時才會走那個門,因此那個門平時沒人走。
小黑子只是個負責書房灑掃的小廝,他更去不著東角門。
花嬤嬤倒是提供了有用的訊息,小黑子指定是個叛徒。
老祖宗給穆秋使了個眼色,穆秋會意,命扶松去把小黑子帶來。
小黑子也是個沒主心骨的,穆秋恐嚇幾句,他就什麼都招了。
也還是那個人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讓他把一包官銀藏進書房里。小黑子有機會進入書房,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難辦。
小黑子是家生子不假,不過他父親好酒,在一次醉酒後駕車摔死了,娘也跑了,長樂侯看他年幼成了孤兒也怪可憐,就讓他照看書房。小黑子平時挺老實一個人,怎麼就犯了糊涂呢。
扶松一陣耳光招呼到他臉上,他痛哭流涕說:“那個人說是老爺害死了我爹,我爹喝醉了酒,他還讓我爹趕車,才讓他年紀輕輕的死了。”
呂嬤嬤“呸”了一口,說:“你爹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看看長樂侯是什麼身份,管家是干什麼吃的,會讓一個趕馬車的醉鬼近老爺的身?你當穆府的馬夫都死光了,長樂侯放著那麼多馬夫不用,偏偏用你爹那個酒鬼。”
呂嬤嬤話糙理不糙,小黑子終于明白過來,他是受人蠱惑,頓時哭的更凶了。
“你可知道指使你的是什麼人?”
小黑子說:“我哪里知道他的身份,只記得他右耳下邊有一顆大黑痦子。”
事情已經大白,那人找花嬤嬤打听佳瓊娘回來的日子,就是確定動手的日期,讓小黑子把官銀藏進書房,是讓物證齊全。
花嬤嬤罪不至死,但也不能再留了,老祖宗讓她去賬房領十兩銀子收拾包袱走人,從此不得踏入穆府半步。
至于小黑子,他做的事會給穆府帶來滅頂之災,他名黑心更黑。
穆秋讓扶松帶他下去:“看在是家生子的份上給他個痛快。”
人都帶出去之後,老祖宗並未松一口氣。
還未到兵刃相見的時候,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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