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大的校園里,新思想與封建思想的首次直接踫撞的結果就是,學生們取得了民主的大勝利,這是“無可厚非”的結果。
仲浦先生于演講台上,把台下所有人的反應悉數收入眼中,不由得嘴角笑出了一朵花兒來。
由此聯想到《新年輕》于2年前創刊時,提出的“民主與科學”的口號,終于邁出了“第一步。”
這不是終點,這只是起點,是青春的起點。
仲夏等8人為自己不用被開除而感到歡呼,支持新文學的人為新思想而歡呼,學生們站在學生的立場而喜悅。
唯獨支持舊文學的保皇黨和復古派們,個個鴉雀無聲,這一刻,他們閉起了嘴。
冷眼旁觀卻又無可奈何的看著正在“慶祝”的學生和教授。
凰坎教授嘴角微微張開卻又無話可說的表情已然表明了一切。
但是他們固執的認為,沿襲數千年的傳統,才是正道,不應被廢除。
傳承至他們這一代,如果頃刻間戛然而止,那麼他們便是對不起老祖宗,是歷史的罪人。
因此,對于這個結果,他們表面沒法反對,但是思想和心理卻是不認可,急于要擺明自己的態度,亮出自己的氣節。
所以,當現場的歡呼聲沖破了大禮堂的束縛,沖向了天際,在北大的校園里肆意遨游的時候。
辜教授忽然睜開了滄桑且渾濁的雙眼,緩緩的站了起來,倔強的昂著頭,視若無睹的穿過歡呼聲,堅定的向禮堂大門口走去。
禮堂大門口的學生停止了歡呼,皆默契的讓開一條道,得以讓明媚的陽光透過人群,照耀在大禮堂的地面上。
辜教授注視著落在地面上的這一束陽光,它是那麼的炙熱與明亮,摸不著卻又清晰可見,與輝煌的傳統文化是如此的相似。
于是,辜教授駐立于這一束陽光前,若有所思後,露出著欣慰的笑,驀然回首,看向了立于演講台上的仲浦先生。
雙方視線接觸的一剎那,兩者什麼都沒有說,但什麼又都說了,因為眼楮會講話。
仲浦先生依舊是面帶笑容,鎮定自若的站著,與辜教授對視,怡然不懼。
只是,在辜教授的眼中,漸漸出現了孑民先生的影子,一貫的儒家隨和而又堅決。
“湯生,先別走,還有事情要宣布!”
“好!”
辜教授頓了頓,而後點點頭,又重新邁著步子,走向了位子,而跟著辜教授身後的一行人,只得忍著氣,回到原位。
孑民先生又走到了演講台上,揮揮手,待歡呼的學生安靜下來後,說道︰
“學生們先離場,教授們都留下來,開個會!”
學生們齊齊行禮後,魚貫而出,偌大的大禮堂,前一刻還是熱鬧非凡,轉眼間就冷冷清清。
20多名教授,皆聚集于前面兩排,孑民先生宣布道︰
“留大家下來,主要是有三件事。”
“其一,教育部要求北大沿襲前制,成立校評議會,評議員的選舉,將在諸位教授中產生。”
“其二,程學長已經擬定了教授聘任標準,稍後公布。”
“其三,國際班的開課問題。”
第三條倒是與其他人無關,第二天也可以稍等,唯獨第三條,干系頗大。
從之前孑民先生講的話中,可以得知以後校內大小不定的事情,都會通過校評議會投票決定。
因此,可以把校評議會看做是ini版的國會,那麼校評議員的產生,就很重要了,事關雙方的話語權。
所以,立刻就有人問道︰
“蔡校長,評議員是如何產生的?”
“稍安勿躁!”孑民先生擺擺手,示意安靜下來,又說道︰
“新北大的第一屆評議員,將由全體教授推舉!”
如此一來,倒是不用擔心了,現場立刻就安靜下去,基本上五五開,甚至某種程度上,舊文化的人數還要佔據優勢。
“所以,在下周的會議上,將會確定評議員的產生,諸位回去後,與今天未出席教授多多商議,盡快應教育部之要求,落實評議會。”
現場所有人皆是點點頭,表示認可,同時打定主意,回去後托人拉關系,盡量多佔據一些席位。
“第二件,教授的聘任標準,就請程學長,來說一說!”孑民先生說道。
“按照目前北大的實際情況,以及蔡校長的辦學宗旨,要建立一個包羅萬象,文化薈萃,百家爭鳴的北大,由此,我咨詢了相關人士,初步擬定了三條聘任標準。”
仲浦教授正待要往下說出三條標準,便注意到,舊文化人士中,突兀的有一只手舉了起來。
原來是辜教授,咧著嘴,臉上掛著笑,卻是口吻嚴肅,質問道︰
“敢問程學長,你所咨詢的相關人士,是哪些人?我從未接收到程學長的咨詢。”
隨後,辜教授又看向邊上以及後邊的人,問道︰
“你們有接收到陳學長的咨詢麼?”
“沒有!”凰坎教授如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