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年。
反正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比他此前度過的歲月都要漫長。
王信許多年來一直在揮劍,揮劍,斬滅任何活動之物,有形之物。
原本鋒銳無匹,寒光照射數十里的太陰玄冰劍現在光芒暗淡,劍身上滿布密密麻麻的裂縫,全憑最後一絲神魂之力在支撐。
似乎輕輕觸踫一下都會破碎,崩解為漫天光華,一個宇宙中曾出現的生命就此消逝。
而身邊,源源不斷,曾經充斥整個世界的銀色刀鋒海洋也消失不見了,宇宙一片荒蕪,恢復了長久以來的秩序。
但是這個世界還沒有崩解。
所以他也一直在尋找,殘破的太陰玄冰劍現在連做到這點都極為艱難,再無法瞬息而動,斬殺數十里之敵。
一枚暗淡的銀色刀鋒蜷縮在一角黑暗處,拼盡全力隱藏自己的蹤跡,隱藏自己的氣息。
它躲了很久,一枚枚相似的同伴不斷失去聯系。
直到有一天,一縷極其暗淡的寒白光芒出現。
“我不甘!”
“我是當世天驕!未來將成王,將殺死那個廢物奪取家主之位,怎麼可能死在一個賤民的手中!”
銀色刀鋒化作大鳥元戈的聲音,怨毒地咆哮,爆發出全部的光華斬向遍布密密麻麻裂縫的透明長劍。
太陰玄冰劍對他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虛弱到了極致,喪失了全部的交流和溝通能力,只是輕輕一斬,這是面對有形之物活動之物的本能反應。
這是不知道揮動了多少萬次的一斬,經歷時光的沖刷,不斷調整,漸漸趨于完美無瑕,貼合天之劍道。
爆發了最後一切的大鳥元戈體量是依靠最後一口氣維持的太陰玄冰劍數十倍,此時卻感覺到一股莫大的黑暗將自己籠罩。
逃無可逃,躲無可躲,必然死亡一如這些年的不斷逃亡。
“不!我不甘心啊!”
璀璨的銀色刀鋒觸踫到滿是裂縫的太陰玄冰劍,就像是膽敢觸踫太陽的飛蛾,轉瞬間化為灰灰,連一絲痕跡都沒能留下。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隨即轟隆作響,大放光明。
灰暗荒蕪的世界崩解,眼前出現一個全新的世界,灰敗與生機共存,生機在迅速消失,卻透露出一股極為親切的氣息。
王信緩緩睜開眼楮。
胸前的銀色刀鋒還在,貫穿了自己的胸膛,地面上大口吐出的鮮血仍然有一絲熱氣上浮,周圍還能听到馬闊等人撕心裂肺的怒吼。
時間只過了一瞬間。
身後,緊握刀柄,嘴角帶有明顯笑容,不知道在想什麼美好未來的大鳥元戈無聲無息地松開刀柄,向後墜落,砸在地面上。
身體依然是鮮活的,甚至還有心跳,體內經脈和丹田處的真氣依然在按照慣性高速運轉,還有許多驚天動地的底牌沒有施展出來。
只可惜,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學……額,學長?”
正要燃燒骨血,最後一搏的馬闊一愣,無數問號在頭上接連出現。
他怎麼就死了?
這可是當世天驕,明明略施小計,一石二鳥,輕易滅殺了兩位同級強者,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怎麼就死了?
“元帥!”
“不,這不可能!”
大鳥席、全防御秀敦等真氣境武者震怖,驚恐不已,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兩具各不相同的尸體。
這可是帝國最強一批天驕中的二人,連虛空領主都多次擊敗,怎麼可能這麼就死了?
“逃,快走!”
“殺,他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殺了他我們就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