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來僕役、侍衛驚恐地看著拖拉一連串人頭的賀嶺,慌忙地避讓,沿途引起一片慌亂和驚叫。
這一切賀嶺都全不在意,慢慢來到一座……古怪的大院子面前。
說是古怪,這是因為這個院子高大、寬闊,其實完全是宮殿的規格,不過其中的裝飾卻讓人不敢肯定,斷定這是一座王侯居住的宮殿。
琉璃瓦換成了青瓦,漢白玉雕刻的牆壁貼上了一層丑陋到極點的青磚,絲綢、輕紗等裝飾換上了鄉下特有的麻布和紡布,高大的房柱上華美的紅漆被粗暴刮開,暴露出黃褐色的原木顏色。
一切的一切,完全符合帝國《貴族禮》中規定的封地騎士規制,完美貼合鄉下小財主的房子,就是大了些,還是在帝國最繁華的東城區。
穿過一層層丑陋的大柱,穿過格格不入的泥土地面,賀嶺見到了不久前從林州府趕回來的賀朝生,淡淡的威壓向四方擴散,直接影響了數里內的天象。
他端坐在一層層木板釘成,粗制濫造,沒有任何美感的大椅上,此時看到兒子提一串人頭回來也沒有意外。
“父親,事情是這樣的……”
賀嶺低聲將此前的事情一一訴說,不夾帶任何主觀意識。
“全防御家實在是太過了!莊離是為皇室做事,一切行動方案都是皇室授意批準之後才行動,他們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僅僅憑借猜測就敢無視全部規則,強行闖入郡府里殺了一個金龍衛百戶全家,這是對帝國、對皇室的挑釁!
我們必須要采取一定的行動,不然以後……”
言語之間極其激憤。
這是正常的,金龍衛中誰人不知莊離與他有過命的交情,多次並肩作戰。
莊離本人,雖然對外人殘酷,但是對自己人是沒的說,在金龍衛上下也極得人望,不少人都對他有好感,承過他的恩惠。
而且,莊離做事一向謹慎細致,唯上是從,從不擅作主張,一切都是依照皇室中人的吩咐,自己負責的部分沒有出什麼差錯。
“莊離的頭顱也一並送去吧。”
“不然以後,我們金龍衛還有什麼臉面立足于京都……”
賀嶺的聲音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地抬頭,顫聲道︰“父,父親,您說什麼?”
“剛剛,衛王殿下來過,與我說了一件事。”
賀朝生緩緩道︰“陛下最小的女兒,秀玉公主在城外黃皇莊玩耍的時候,在金龍衛地護衛下,被不知名的人驚嚇,不知名,不知道是誰,呵呵,也沒有什麼證據。”
賀嶺面色一白。
“不過,衛王殿下是大度和寬容的,言明不會追究任何人的責任。”
賀嶺面色越發淒涼,以至于腳步都有些踉蹌,一步步向後退。
“兒子明白了,知道怎麼做。”
到門口時,腳步一頓,雙拳緊握,忍不住低聲道︰“父親,我是一位王者的兒子。”
王者的兒子,卻被人隨意折辱,那個人甚至不是什麼大貴人,只是一個連正式爵位的都沒有貴族子弟!
連好友都要被隨意逼殺全家。
無能為力,甚至連憤怒都不敢過多表達。
“不,你只是一個奴僕兒子。”
賀朝生眼瞼低垂,淡淡道︰“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我賀家生是皇室的人,死是皇室的鬼,自當為皇室奉獻一切,不需理由,無論修為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