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鈞樓雙目欲呲,胸中氣血翻騰,“他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幻藥?你還記不記得誰是你的老子?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麼?”
自己在干什麼?是呀!他也想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從小父親就對他說,只要隱忍幾年,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相信了,可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麼?
他想要如別的小孩子一般雙腿走路,他想要同田羽安一樣,伸著小胖手跟父親要抱抱。
可他有腿卻只能坐著輪椅,他想要父親抱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田羽安,開心的抱著父親的脖子越走越遠。
他想要青蘿,卻只能在一邊默默的看著,看著她對齊若宣巧笑兮倩,看著田羽安像只蒼蠅般圍著她轉來轉去。
知道她經常大早上,在王府園子里轉悠,從來不用起早的他,大早上的起來頂著露珠,在紫竹林里吹久未吹過的竹笛,只為跟她說一兩句話,在她心中留下一點印痕。
饒是他喜歡如此的卑微,可是他的父親還是不允許的,他說青蘿必須死。
于是他告訴自己,不過是個女人爾,等他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女人大把大把的有,青蘿這個跟他站在對立面的女子,是他腳下的絆腳石,必須挪開。
只是他的心卻空了一塊,涼颼颼的不見底,無法用任何的女子填滿。
他問自己,到底什麼才是他想要的?什麼才是他想要的?
直道他瞧見了宋玉,這個和青蘿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心底中空著的那一塊瞬間被填滿了。
雖然她只是青蘿的替代品,雖然她仍舊明月照溝渠,但也夠了!
田羽平忽然哈哈笑了,笑的有些滲人,“是呀,她的迷幻藥好毒好毒!”
笑夠了收住笑容,眼楮直勾勾的盯著田鈞樓,神情肅穆,“我要取宋玉!就明天!”
要不是來不及準備,他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把宋玉給取了!
田鈞樓驚得張大了嘴巴,面目猙獰,“你瘋了吧你!”
文玉兒也是吃驚不小,腦子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就說道,“田羽平,你想發瘋,本官可不陪著你一起,本官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可沒有那種不良嗜好。”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對田羽平的沖擊很大,腦子里亂哄哄的,唯有這件事越來越清明。
他又一次從輪椅上彈起來,拽住文玉兒的衣襟後,跌坐在輪椅上。
文玉兒隨著他的動作,俯身彎腰與他平視,兩個腦袋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近的可以看清田羽平,微微上挑的嘴角的細小絨毛。
“宋玉!”他的聲音如同從牙齒縫里擠出來,“別再裝了,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
文玉兒下意識的干笑兩聲,“我有什麼秘密,羽平兄你真會開玩笑。”
田羽平眼楮中閃過一絲光芒,太像了!
青蘿尷尬的時候,總是用這樣的笑容來掩飾自己。
田羽平對文玉兒又多了一份志在必得。
勾了勾唇,附耳對文玉兒道,“不知道宋大人還記不記得,你那馬車上的小圓桌?”
“你!”文玉兒驚懼的瞪著他。
“別著急呀!”田羽平吃吃的笑,“我還沒說完呢。”
見總是表現得一派雲淡風輕的“宋玉”露出驚懼的表情,田羽平心頭說不出的暢快。
“那小圓桌雅有一個暗格……”他翹著嘴角偏了偏頭,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里頭有一件衣裳,好巧!”
曖昧的捏了捏文玉兒石青色,繡著同色竹葉的衣袖,“跟這一身一模一樣呢。”
說咋又沖文玉兒咧嘴一笑,滿口的大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文玉兒卻如墜冰窖,眼前的這張俊俏的臉龐,比來自地獄的惡鬼還要可怕。
原來他早就識破了她的身份,卻一直隱忍不發,好深沉的心機!
田羽平放開文玉兒淡淡道,“送宋大人回屋休息。”
立即過來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宋大人請吧!”
兩人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小子要是不識抬舉的話,就別怪我們動手了。
文玉兒哼了一聲,一甩袖子,抬腳就走,走了兩步停下來喊了一聲,“小菊。”
田月鳳抬腳剛要跟上,卻被田羽平示意兩個侍衛給攔了下來,抬眸對文玉兒道,“只要你乖乖呆著,明天自會見到她。”
文玉兒的身影消失在紫竹林里,田羽平推著輪椅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背著身對侍衛道,“這兩個人關一起,看好了別讓他們跑了。”
說完,自顧自的推著輪椅離開紫竹林,從震驚中醒過神來的馬場管事,立即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雙手扶住輪椅。
從前對田羽平,是下級出于對上級的習慣的服從,如今對他除了服從,更多的是景仰。
簡直太帥!
第一次見人搞斷袖,搞得如此理直氣壯。
“我要娶宋玉!”如此的豪言壯語,就這樣理直氣壯的說了出來,絲毫不在乎周圍人異樣的眼神!
太令人崇拜了!
田鈞樓氣急敗壞的追了上來,攔住了輪椅,“你瘋了嗎?”他大聲的吼道。
他未來的繼承人,怎可如此的離經叛道!還是說……
田鈞樓瞄了瞄他的傷腿,“自我放逐自暴自棄了?”
田羽平卻覺得從未如此的清明過,淡淡的瞧了眼,他氣急敗壞的父親,心情平靜如湖,“今日的宴會辦砸了,父親,您還是想想怎麼向福王的貴使交代吧!”
還有這一茬!
他到是忘了。
田鈞樓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頓時癟了下來!
再說遼城外郡主那邊,營帳外頭的一棵大樹上,鳥兒在渣渣的叫。
坐等消息的哲佳郡主被它叫得心煩意亂。
“春桃,去把外頭那鳥趕走,吵死了。”
春桃正坐在小杌子上,打著絡子,草青色的絲線在她靈巧的手指下,變化著繁復的紋路。
听的哲佳郡主的吩咐,放下絡子,掀了簾子出去趕樹上的鳥。
那鳥這些天和他們這些人也混熟了,春桃在樹下大呼小叫的,那鳥兒竟然埋著肥碩的屁股,蹲在樹上一動不動,嗓子叫的更歡了。
春桃上竄下跳,那鳥就是搭理她,心中惱火的春桃撿起一顆小石子就砸了過去。
鳥沒砸著,卻听一個慍怒聲音,“哎喲,誰砸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