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臨一抬頭,就見天空一朵朵,開滿了,五彩繽紛絢麗奪目的花朵——是煙花!
“真漂亮啊!”身旁的人微微抬著下巴,漆黑的眼珠盯著天空喃喃的說道。
煙花不漂亮,高臨不清楚,他只知道身旁的人兒,說著這話時,微微揚起的小臉上,劃過一道比那焰火,還要絢麗百倍千倍的彩光,一直劃進他的心里,在某處刻上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他的心兒就像河里的小船,飄飄蕩蕩,靠不了岸。
半響悚然驚起,他該不會是……,想到某個可能,高臨臉色一白。
早在皇家獵場,他的身體就對“宋玉”起了反應,可那時他覺得是自己受了傷的原故,這一路上兩人共處一室,半夜抱著懷里的人兒,無端生出歲月靜好的錯覺,自己也沒有多想……
高臨有些慌亂,有些煩躁,在這慌亂煩躁中,似乎又帶有那麼一絲絲不可對外人道的甜蜜。
這可如何是好?
一直以來看不上那些小娘子,那是因為他覺得,她們膚淺又不可理喻,難道真相竟然不是這樣,而是因為他是一個斷袖?
高臨想被雷劈中似的呆立當場,他是一個斷袖,他竟然斷袖!
文玉八而有驚無險的到達齊城,原本辦齊交接手續之後,眾人就可以啟程回帝都,可高臨的蛇經病突然犯了,關在屋子里,三四天了也不出來,除了高秋高風按時送餐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內。
文玉兒掐著手指算了算,這回別說過年了,只怕連元宵節都要在路上過了。
不敢催促高臨上路,呆的煩了就一個人上街亂逛。
齊城說是邊關,其實並不是戰爭的最前線,出了齊城往北,還有好幾個小城鎮,那兒才是戰爭的所在地,齊城只能算是大後方,受了重傷,暫時不能上前線的傷員,都會送到這里來安置。
這天無所事事的文玉兒,在大街上,逛著逛著就逛到了傷員安置所。
高臨還躲在屋里兀自糾結,以後是躲著那弱雞,還是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這個問題翻來覆去想了四五天,還沒有個答案。
真是傷腦筋啊!
高臨頹廢的往羅漢床上一躺,高秋就一陣風的闖了進來。
“我的話你是不是忘了?”
“不是!”高秋連忙搖頭,張口要說話,又被高臨打斷。
“現在可到了午膳時間?”
高秋又連連搖頭。
“那還不出去!”
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別人也許听不出來,可高秋跟了高臨這麼多年豈會不知,他們王爺這是生氣了,道了聲是飛快的退到門外。
走出門,抬頭看見藍天上的白雲,才想起重要的事情還沒有稟報,硬著頭皮又折了回去。
這次高秋學聰明了,站在門口沖里頭喊,“王爺,可不得了了,宋大人和軍醫快打起來了,您趕緊去看看吧!”
話音落,屋里那人像旋風般卷出來,“怎麼不早說!”
話說完,人早已到了一牆之外。
高秋委屈的摸摸腦袋,他是早想說來著,可不是您把他趕出去的嘛!
高臨一路疾行趕到事發地點,還沒有弄清狀況,就把軍醫呵斥了一頓,不分青紅皂白,一味護短的行為昭然若揭。
秦軍醫這老頭子也是個硬骨頭,居然哼了一聲,“既然宋大人神技,那麼這幫傷員就仰仗您了!”
說完竟然昂著頭拂袖而去。
這死老頭,有個性的是不是過分了點?
這時候高臨才想起來問文玉兒,“到底怎麼回事?”
文玉兒的尷尬癌犯了,大哥,你搞不清狀況,上來就發飆?
這倒好,秦軍醫那死老頭尥蹶子了,爛攤子砸她手里了。
砸就砸吧,你好歹給她弄個打下手的助理撒,那些個軍醫見秦老頭走了,呼啦一聲都跟著跑了,這n多的傷員,她就是長了八只手也忙不過來呀!
大哥呀,咱知道你一顆紅心向太陽,良心大大滴好,可您這心是不是好的,有點忒過了?
這話文玉兒而不敢問,這貨蛇經病犯著呢,別回頭再得罪他,自己更倒霉。
“宋大人,我這兄弟這胳膊真能保住?”頭上纏著紗布的大漢,這時候卻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面前這位年輕的大人只是開個玩笑。
三天前韃子突然來襲,他們匆忙應戰,打斗中,他被韃子一刀砍向腦門,躲避不及被對方砍中額頭,血沿著額頭流下,遮住了眼楮。
韃子趁他視力受阻,借機反手一刀刺向他的心髒,眼看他就要被對方挑于馬下,是他的這個兄弟救了他。
他的腦袋受了傷,兄弟也因為救他胳膊受了重傷,兩人一起被送到了這里,他能起床走路了,他的兄弟卻胳膊腫得像蘿卜一樣,軍醫說得立即截肢,否則命也保不住了。
一個軍人被截了肢,就成了廢人,還怎麼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那位兄弟死活不肯,嚷嚷著要截肢,還不如就讓他就這麼死了算了。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照樣上陣殺敵,總好過截肢後半死不活的活著。
大漢更是內疚,這兄弟是因為他才受的傷,讓對方丟一條胳膊,真比殺了他還要難受,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直接死在韃子的刀下。
正當他對軍醫苦苦哀求之時,突然冒出個美少年,說他兄弟的胳膊能夠保住。
大漢定楮一看認出來了,這不是給他們送糧草的糧草官宋大人麼?
這時候的大漢,無異于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還有腦子考慮,他一個糧草官怎麼懂得醫術,一個勁的跪求救救他的兄弟。
這時候老軍醫不干了,他在軍營十幾、二十年,治愈的和救命的不下凡幾,這條胳膊還能不能保住,他能不知道?
這少年人胡說八道,動搖病心到底是何居心?
一個人說能治,一個說不能,兩個人遂吵了起來。
“那當然,”文玉兒篤定的點頭,“你那兄弟的傷勢本沒什麼大礙,只不過處理不當,導致傷口發炎,只要把那壞死的腐肉割掉,待傷口重新長起來,就又和原來一樣了。”
說到這里,文玉兒皺了皺眉,“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