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領著一眾手帕交,在園子里閑逛,白姨娘、文秀兒陪侍左右。
眾人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園子里的桂花,到底是金桂比較香,還是銀桂比較香,哪個做桂花糕味道更好。
忽然園子另一頭,傳來少年叫“救命”的慘叫聲。
鐘母臉色一白,這是她們家二郎的聲音,顧不得這是在別人府上,撒丫子朝著聲音的來源跑了過去。
眾人略一猶豫,提著裙擺追了過去。
文秀兒捏了捏滿是汗濕的手心,跑在最前面。
眾人急惶惶的,穿過文府的那片梅林,還未來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對面就飛撲過來一人,直直的撞上文秀兒。
文秀兒仰面倒在地上,而那個人因為突然的阻力,也跟著文秀兒一起倒下,趴在了她的身上。
眾人一聲驚呼,再瞧倒地姿態極不雅觀的兩人,只覺得辣眼楮!
宋氏就覺得不好了,她相中的女婿跟文秀兒跌成了一堆,算怎麼回事?
白姨娘比起宋氏來臉色更差,恨不得上前把鐘二郎撕成碎片。
她的嬌嬌兒,她在她身上傾注了畢生的心血,寄予很高的厚望,她的嬌嬌兒,將來是要當王妃、侯夫人的,就這樣便宜了這個低賤的商戶?
鐘母卻是捏著帕子,大張著嘴巴愣在當場,腦子里一片混亂,誰能告訴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鐘二郎發現自己,居然趴在了香香軟軟的小娘子身上,左手更是按在了,胸前不可描述部位。
騰的一聲,臉上火辣辣的,手忙腳亂的從人身上爬起來。
文秀兒也紅著臉從地上爬了起來,心里卻樂滋滋的美的很。
“噯!你別跑!”
一聲嬌喝,某人提著一根“棍子”風風火火的追來了。
鐘二郎一听這聲音,嚇得一個激靈,想也沒想就躲到文秀兒的背後。
眾人再定楮一看,齊齊變了臉色,那哪是什麼棍子,分明是一條大花蛇。
宋氏一個那蛇,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孽障,想氣死我呀,還拿著那東西干啥,還不快給我丟了!”
文玉兒無辜的眨著大眼楮,“丟了?為什麼?我還要用它給鐘二哥,做美味的蛇羹呢?”
說著抖了抖手里的大花蛇,隨著文玉兒的抖動,大花蛇吐著信子,張牙舞爪的扭動起來。
眾中年婦女皆嚇得花容失色,哎喲喂的叫著後退幾步,于文玉兒隔開一個,大大的安全距離。
鐘二郎更是躲在文秀兒的身後,崩潰道,“拿走,拿走,快拿走!”
宋氏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呀!老天爺派了這個孽障來懲罰她。
“文玉兒!”她歇斯底里的喊道,“把那東西給我丟了!”
文玉兒目的已經達到,無所謂的聳聳肩。
宋氏見她還提溜著那條蛇,面子里子都給這孽障丟光了,“我叫你丟了,听到沒有。”
文玉兒順手就把蛇扔在地上,“這可是你讓我丟的啊,哪天它要爬出來給你打個招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宋氏氣得發抖,保養的極好的嫩手,指著文玉兒,“你,你給我把它弄走!”
文玉兒上前一腳踩住,想要溜之大吉的大花蛇的尾巴,把它提溜起來抖動兩下,拎著蛇施施然的走了。
氣得兄弟直朝她翻白眼,“夠了啊你,白白陪著演了半天戲,一點福利都不給。”
文玉兒把大花蛇裝進了籠子,差了元宵提溜著,還給天橋上耍把戲的。
鐘母轉著眼珠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活過來了。
這就是宋氏口中,聰明能干的文三?她怎麼覺著這個文三和宋氏口中的文三不是同一個人呢?
自己哪得罪了宋氏?惹的她把這種,頑劣不堪的禍害推到自己家去?
虧得她提出要先相看相看,否則這個悶虧還真就吃定了。
驚魂未定鐘二郎,還躲在文秀兒的身後,緊緊的拽著她的衣袖。
“鐘二哥,你出來吧,我三姐姐已經走了。”
“走了!”
鐘二郎從文秀兒身後探出頭來,少女如沐春風的嗓音,讓他心神大定。
可一低頭瞥見自己,還抓著少女的衣袖,“啊!對不起!”
少年丟開手,忙不迭的道歉。
“花!”宋氏眼風掃了掃文秀兒、鐘二郎,叫著鐘母閨中小名,“咱是不是該坐下來討論討論,這兩孩子的事了?”
宋氏機警的趕在,鐘母找她算賬之前,先倒打一耙。
這兩人跌作一團,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容不的她不答應,只要敲定了文秀兒與鐘二郎的事,文玉兒那事又沒正式提起,和和稀泥稀里糊涂,鐘母那邊也就混過去了。
白姨娘青白著一張臉想要開口,卻被宋氏一個眼神,瞪的縮了回去。
鐘母還能說什麼呢?兒子都把人家小娘子壓身下了,難道還能不負責任?
再說,這文秀兒雖然是個庶出,也算是從小看到大的,品性在文家幾個閨女里頭,是最出挑的。
最最重要的是,適才宋氏說談談兩人的婚事,那小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既然你滿意我滿意他滿意,那麼就讓大家都滿意吧。
是夜,文家的祠堂里閃著光亮,文玉兒團坐在堂前的蒲團上。
溪竹放下手里提著的朱紅食盒,把里面的食物一樣一樣的取了出來,紅燒肘子、小雞炖蘑菇、四喜丸子、翡翠碧玉羹……
一下子拿出了七八只碟子。
文玉兒舉著筷子目光從碟子上掃過,“怎麼都是大葷?”
這是要把她喂成肥豬的節奏?
門口探頭探腦望風的墨菊聞之,“不吃好點,姑娘您怎麼能夠跪到天亮?”
文玉兒一陣無語,這死孩子,是不是也忒死心眼了?
“別看啦,這麼晚了誰會來!”文玉兒沖她招招手,“過來陪我一起吃。”
“還有溪竹,你也坐下,溫壺酒咱一起暖暖。”
在變肥豬之前,先拉上兩只墊背的。
溪竹膽戰的瞄了眼,供桌上一排排的牌牌,“姑,姑娘,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太好?”文玉兒揚了揚眉,“先祖也不會忍心,後輩小子餓死在這里。”
姑娘被夫人罰了,作為一個稱職的丫鬟,當然也沒心思好好吃飯,瞧著面前的七大碟八大碗,溪竹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姑娘既然說沒關系,那就,沒關系?
溪竹心安理得的坐了下來。
當三人吃得正歡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