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不出預料,妖管總署輕松的鎮壓了涂山家的那名老人,然後轉手就將參與這件事的妖管總署管轄範圍內的灰色勢力清洗了一遍。
那時候知道了這件事情,這名修士還拍手稱快了一把。
無他,沒辦法傷害到涂山的老妖怪,但看到他倒霉,他就很不多多吃上幾碗飯。
他父母就在妖管總署中任職,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很清楚妖管總署一貫以來的作風。
這件事錯了,妖管總署的高層們承認,他們會虛心的接受批評,然後自己動手去清理掉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但是,任何一名妖族不得以此為要挾,插手到妖管總署的管轄之中。
當然,這樣的說法未必是準確的。
白行舟也明確的告訴了甦漾,以上的很多內容,帶有他自己個人的情緒在內,畢竟誰也不知道當初那個小子怎麼想的。
估計他一直到死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鬧出了多大的風波。
總而言之,在他發現了暮滄雪身份後沒多久,他就設計了一系列的陷阱,讓暮滄雪被一頭從西方流竄過來的食腦魔襲擊和控制了。
再然後……被食腦魔控制的暮滄雪體內妖血狂飆,進入妖化狀態,在市區內大開殺戒。
于是譚雪風趕到了現場,將其擊殺。
听到這里,甦漾身體微微一震。
死了?就這樣死了?
他有些許恍惚,那個在鬼火行車上,坐在自己身邊看起來寧靜祥和的譚雪風,從他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他似乎永遠不緊不慢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身白袍讓他看起來有些風流倜儻。
其實甦漾沒有和別人說的是,在他心中,修士才應該像是他那一半,優雅而又強大,充滿著神秘感,以及顏值夠高。
可惜自己只滿足了後面的那個條件,慫小孩從不優雅,更不強大,至于神秘感什麼的,先等自己積累了幾年的經驗再說吧。
恍惚間,他似乎想起了譚雪風在和自己見面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
“這世間人多畏妖,卻不知人言妖可畏,妖說人心毒。”
這就是他當初想要告訴自己的嗎,道理誰都懂,但如他那般經歷過如此痛的領悟的,怕是也沒有那麼多。
“最後呢?最後那個人遭受了懲罰嗎?”
“操控暮滄雪的是偷渡過來的食腦魔,沒錯吧。”
“……”
“大開殺戒的是食腦魔沒錯吧?”
“……”
“所以按照當時的修行界的法律而言,一時之間是沒有辦法將罪責定義在那個不知道是愚蠢還是聰明的修士身上的。”
白行舟諷刺的說了一句“從那一天開始,譚雪風就致力于收集超凡法律的漏洞,他的情況讓異常刑法司的同僚們感同身受,有很多很多的人來幫他。
不過我覺得,對于他來說這可能並不是一個值得開心的事情就是了。”
甦漾感覺自己都被白行舟說迷糊了,奇怪的問道“這不應該是一件好事嗎?這麼多的人都過來幫他。”
“促使他們來幫助譚雪風的,是對不平事的憤恨以及對譚雪風的同情啊。”
白行舟意味深長的說道“可是譚雪風需要的不是同情啊!臭小子,我希望你永遠別明白譚雪風的痛,因為如果你有一天能夠明白了……我不知道以你的性格,你到底會惹出多大的禍亂來。”
甦漾沒有多說話。
您愛怎麼說都好,我現在只想知道後來的情況。
“譚雪風成功了,他們最早收集的那幾個漏洞,曝光了很多起沉痛的案件,也徹底引起了妖管總署的重視,無論是普通修士還是最上頭的大佬們,都開始將視線看了過來。
關于那幾個漏洞的法律條款有問題,大家都承認了。有問題沒關系,我們改。
那是自亡族滅種之戰以來,修士們第一次以微薄個體的力量去推動法律制度的變革,很多參與到那次事件的異常刑法司的老人們都印象很深。”
甦漾點頭說道“挺好的,雖然出現了很多很多的問題,但最後能夠將潛在犯罪者的道路堵死,應該不至于影響會這麼大吧。”
“臭小子,你有考慮過,到底要有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多少人的切膚之痛,多少個不堪回首的案件和逍遙法外的猖獗之輩,才推動了那條法律的變更嗎?”
甦漾搖頭道“我知道,但這和我們推動法律變得更好有什麼關系嗎?總好過什麼都沒有做。”
白行舟頓了一下,片刻後悶聲說道“1996年4月9日,記住這個日子。”
“啊?”
“那是一個還沒來得及孵化的道種的隕落之日。1990年的4月9日,譚江死與蠱蟲之手。1995年的4月9日,譚雪風親手弒愛。
1996年的那一天,譚雪風在自己弟弟和愛人的墳墓前見到了那個躲藏了很久、面黃肌瘦的蠢貨修士。
譚雪風的那件事情鬧的太大了,他怕了,想要躲藏起來等風波過去。
但是在不久前,他從自己父母那得知,譚雪風他們推動更改的那條法律條文,首次生效需要對近期案件進行重新處理。
被處理人是他,正義遲到了,那就不叫正義,可如果缺席了,那就叫做犯罪。他跑不了了,也不想跑了。”
白行舟盯著甦漾冷聲說道“你知道嗎,譚江和暮滄雪的墳墓就在崇明大學小山坡的半山腰。
我親眼看著那個蠢貨在譚雪風最愛的兩個人的墳墓前,有說有笑的和他說,自己是怎麼設計害死譚江的,又是怎麼引導食腦魔操控暮滄雪在市區內大開殺戒的。
他問了譚雪風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看到甦漾的視線又向他聚集,他才殘酷的說道
“他對譚雪風說,‘像你這樣遵規守舉的修士,一定不會在法律宣布我有罪之前殺了我的對吧’。”
甦漾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他甚至感覺自己能夠通過白行舟形容的那個畫面,感受到譚雪風那沖天的殺氣。
“妖管總署每個司都有自己培育道種的計劃,如果不出預料,譚雪風應該就是當年最有可能成為異常刑法司道種的人。
可那一天,以法律懲戒惡徒的理念與殘酷現實下的血海深仇產生了劇烈重裝。如果譚雪風忍下來的,沒準你就可以見到一個新的道種,無情無義卻也毫無偏向的司法之種。
但是他沒有。”
甦漾忍不住了,怒罵道“我可去那的道種吧,遇上這種人我先送他上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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