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卡察!
一道驚雷炸響在冬日的夜空之中。
寒氣凝聚,霧氣蒸騰,酷烈嚴寒的大衍山中,竟有著烏雲遮月,一派大雨傾盆之勢。
呼呼
寒風吹動白霧,也吹動了小院之中懸掛的諸多幡旗。
“噗!”
白發飛舞,大口污血咳出,黑衣老嫗的臉上,陰冷的似要結冰。
但她的雙眼之中,卻似有烈焰焚燒,若有目力極好者在近前,就可看到,那烈焰之中,盤坐著容貌不一,卻皆是蒼老的老嫗,四人。
那四人盤坐于火焰之中,五官不一,神情卻與外面的黑衣老嫗如出一轍,盡是陰冷,肅殺。
“楊獄!”
這聲音低若蚊蠅,卻掀起大片狂風,直吹得山中風沙走石,雪霜皆飛。
無形的氣機彌散之下,竟引得烏雲匯聚,大雨落,而非大雪飄……
卡卡卡
劇烈的筋骨摩擦聲中,黑衣老嫗僵硬的轉動著脖子,看向籬笆之外的山中。
卡察!
似有雷落山中,籬笆小院外,瀑布懸掛處的崖壁上,陡然浮現出一尊不見五官的佛像。
那佛像擬人般轉動著脖頸,無眸的眼眶朝向了老嫗,似在笑︰
“師妹,你,又死了。”
嗚嗚
寒風吹卷之下,小院之中,黑衣老嫗的白發狂舞如蛇,蒼老的臉上閃過暴怒之後的肅殺︰
“陸沉,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要什麼,你又怎麼會知道呢?”
面對暴怒的老嫗,偌大的山林都似陷入一片死寂,崖壁上的巨大佛面卻十分平靜︰
“曾經的你,還有幾分氣象,可如今,不過是個食尸之鬼……”
“不知道?”
黑衣老嫗聞言,不由得放聲大笑︰
“不過是你德才不足,又無開拓進取之心,假意傳承武道,不外乎是竊取後世武聖的道路!
你道老身是食尸之鬼,你又是什麼?竊道之賊嗎?!”
呼!
無形的氣浪匯聚,洶涌如浪,相隔百丈之遠的瀑布,都被吹的逆流而上。
氣機在踫撞,陰冷、酷烈的山谷之中,竟有著火光在空中閃爍。
卡察!
未多時,佛像開裂,沒有五官的面上布滿了猙獰的裂縫,神聖之中帶著七分猙獰。
“竊道,之賊?”
開裂的佛像在自語,聲音由低沉變得高亢︰
“不!本座,是開道之宗!”
“呵呵呵!”
籬笆院中,黑衣老嫗大笑,冷嘲︰
“這話,你自己信嗎?”
這世上,再無人比她更了解眼前人了。
她與陸沉,相交于三千余年前,兩人皆是當年有名的少年方士,被秦皇選中,東渡尋仙。
險死還生之中,兩人得逢造化,但也自此走向了兩條看似相似,實則截然不同的道路……
可,終歸是殊途同歸,集眾以修己身罷了。
“陸沉之心,上可昭日月,下可對山海。”
開裂的佛像之中,也似有眸光在閃爍︰
“師妹,你果真以為,是為兄阻你出手,方才導致你有今日嗎?”
“是或不是,你我心知肚明!”
老嫗身形從踉蹌變得穩重,氣息也從低谷升起,取而代之的,是她眸光之中的人影,從四道,變成了三道。
“若不是你阻我,壓我,那小畜生安能傷我,還兩次?”
砰!
氣爆如雷。
一句話說完,老嫗的眸光都顯得暗澹,可她的氣息,卻似無盡頭般不住的極速攀升著,攀升著。
“又是誰,為其將武功推演至十二品上?”
“是誰,指點的邋遢道人,聚天星地脈之勢,斷我千載修持?”
“又是誰?傳授了張玄霸霸尊兵形勢?將秦末隕星交給他鑄兵鳳翅鎦金 ?”
“又是誰,篡改了我修持之秘法,令我空耗了數百年?”
“又是誰,將我束縛在此?!”
……
轟!
轟!
漫天的烏雲都似被無形的大手攪動,激出一條條電蛇雷龍奔走于夜空之中。
“我不想再看到這堆破石頭,要說話,滾出來再說!”
蒼老的聲音回蕩在群山之中。
黑發老嫗的氣息狂暴到了極點,一如隕石墜入深潭,攪動了百里,乃至于更遠之地的靈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