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安樂在心中呼喚道。
“主人,我在。”
小小的虛影浮現在他的身側。
她現在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只不過,身上的那件白裙,色彩則有些向灰色轉變,還染上了一些晦澀不明、難以形容的色澤。
相較于從前,屬于那種“我已經不干淨了”的模樣。
而讓少女快速催熟,且把衣裙弄髒了的人,自然正是安樂。
——雖然這種說法有些奇怪,但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在吃掉霧母的雕像、並且陸續被喂給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後,小小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她的改變,自然不只有外貌。
【被玷污的異常雕像】
這個名稱,已經說明了許多。
小小的氣息、對迷霧的掌控程度,全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可是沾染著源自霧母最本源的迷霧力量,光是這種氣息,就能把大部分迷霧教徒嚇破膽子。
不過,即便如此,小小對安樂的恐懼絲毫沒有減弱。
反而因為那幾次投喂的經歷,留下了更加不可磨滅的陰影。
她聲音發顫,小心翼翼的問道︰“主人,你要我做什麼?”
“全力釋放迷霧。”
安樂微笑著下達這條指令。
眼下,正是發揮小小能力的大好時機。
沒有遲疑,小小立即照做。
洶涌澎湃的迷霧像是海嘯般猛然涌出,立即與那看起來相似實則完全不同的蒸汽踫撞在一起。
這時,安樂才忽然明白,第一次見到丁天翔時那種怪異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像!太像了!
單論外表的話,恐怕沒人能夠將這種滾燙的蒸汽和迷霧區分開來。
同樣都是純白的顏色,也同樣由霧狀的無數細小的水滴構成。
很難不聯想到二者間存在某種聯系。
簡直就好像……蒸汽,正是從霧氣轉化而來?
安樂無暇思考這種小事,只是高聲喊道︰“不願被三大公司奴役的人,站起來!”
“與我一同對敵!”
當小小的迷霧擴散之時,迷霧教徒們更是一陣嘩然,從方才被震懾的狀態中擺脫。
甚至這股可怕的迷霧,比丁天翔的到來更加令他們震驚。
這等層次的純白霧氣,刺激著人們的神經,讓他們的靈感顫栗、欣喜,乃至于……恐懼。
它,來自于那位偉大的不可名狀、所有迷霧教徒崇拜信奉的對象——
霧母!
人們此時的心情。
就像是整日對上帝懺悔的xx教徒,要是有一天在誠心懺悔時,上帝真的降臨在他面前,他的心情究竟是欣喜興奮居多呢,還是因此惶恐不安呢?
但由此一來,那名沒受儀式影響、還反過來破壞早已架構好“絲線”青年的身份,也徹底板上釘釘的被證實。
他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迷霧教徒,而且還是地位極高的那種!
迷霧教派中,一向以對迷霧的掌控評判地位。
這份接近于霧母本源的霧氣,無疑便是最好的鐵證。
這下,本就動搖不已的受控制者,更加精神振奮,努力擺脫思維上的扭曲。
而已經被“解放”的人,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開始鼓起勇氣與敵人戰斗。
迷霧教徒對生死並沒有那麼看重,只要能為迷霧死得其所,他們自然願意獻上自己的生命。
儀式的主持人面色鐵青。
在他看來,對方的身份已然明了——絕對是迷霧教派的某個重要人物,暗中潛入其中,就是為了揭穿他們的陰謀,惹出這番事端,挑起二者間的矛盾。
這一切都是精心預謀的!
否則,他怎麼會恰好擁有反制儀軌的手段,又恰好能號令在場的其他迷霧信徒?
“該死!”
主持人惡狠狠的在心底咒罵道。
因為他知道,事態發展到現如今的地步。
就算他僥幸從事故中活下去,最後等待自己的,還會有上頭嚴厲的責罰。
事態已然無可挽回。
想到這里,主持人立即調用其渾身的力量,凶猛的朝著安樂的方向沖去。
在沖刺的過程中,他的身軀驟然暴漲,肌肉隆起,骨骼發出“咯 ”“咯 ”的脆響,整個人都比原先大了整整一倍不止,粗壯的青筋仿佛要爆裂開來,隨便一腳就將會場的地板踏碎。
可見其駭人的威勢。
主持人能做的,就只是盡可能的通過自身的行動,降低必然到來的懲罰。
而安樂無疑是他最好的目標。
只是,這人很明顯錯估了霧母氣息對這些信徒們的重要程度,以及他先前欺騙行為所激起的憤怒情緒。
在主持人沖刺之前,就有數名迷霧教徒將他視為目標,準備動手。
而在他企圖沖向安樂的時候,更是讓人們確定了集火的目標。
可謂是仇恨拉滿了。
數道不同氣息卻又有所相似的凶悍攻擊,轟然落在主持人的身上,爆出數團血花。
可他憑借著自己強悍的體質,將其無視大半,繼續發起沖鋒。
直到,在他路過一名自認為可以信任的公司員工身邊時,一只異化的霧氣手掌直接穿過他的胸膛,將那顆心髒硬生生的捏爆。
哪怕主持人的反應足夠迅速,甚至在這時候都能一拳將那人飛出去。
這一拳的力道,足以擊碎對方的心肺。
男人轉頭一看,那個信徒果然倒在不遠處的牆壁上,嘴角溢出鮮血,臉色蒼白,很快就沒了氣息。
可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滿意與自豪的微笑,用嘲弄的眼神注視著胸口被破開大洞的男人。
“噗!”
主持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
像是指尖不斷掉落的沙粒,越是想要握住,便流逝得越快。
男人眼中充斥著滿滿的不敢置信。
‘他怎麼敢對我動手?’
‘他為什麼還在笑?’
直到意識漸漸消失前的最後一秒,主持人才想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迷霧教徒從來都不是什麼溫順且听話的羔羊,而是一群瘋狂的、不被常理約束的……瘋子!
為了自身的信仰,他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只是因為長久以來的“馴化”,讓他誤認為那就是他們的本性,就忘了他們天然的就和自己這種土生土長的廢都人不同,是名副其實的瘋狂教徒。
最後,只剩下一具胸口破開大洞的尸體緩緩倒下。
就在這名主持人死後,丁天翔的身影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