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程成跟著幾個人進來房間。
&esp;可以聞到里面有一股很不舒適的味道。
&esp;上過大學宿舍的人對這股味道都不陌生。
&esp;里面亂七八糟的躺著很多人，大多數看起來比較年輕。
&esp;還有幾台電腦，好幾個人正在打游戲，都戴著耳機。
&esp;程成他們幾個進去之後，似乎沒人注意到他們。
&esp;帶頭的人徑直走去一個房間門口，這個房間掛著一把簡單的密碼鎖。
&esp;他去解開鎖，外面幾個玩游戲的才反應過來︰“東哥回來了。”
&esp;帶頭人揮揮手︰“你們玩你們的，對了，去把垃圾倒了，說了多少遍！這里人多吃完東西就去把垃圾扔了。”
&esp;“知道知道，我們剛吃完呢。”
&esp;被稱為東哥的把門一關，然後從床底下又拿出一個小箱子出來。
&esp;再次打開，程成嚇了一跳。
&esp;里面是一排的槍。
&esp;不是一把，是一整排，數一數一共是六把。
&esp;還有散亂放在邊上的子彈。
&esp;程成在工作須知里，學過一些基本的看槍的知識。
&esp;他知道這些槍應該都是警用槍械。
&esp;看到程成的眼神，東哥笑道︰“這就怕了？別說槍了，你知道北邊一個省，一個老兵被意識置換後，帶什麼出來嗎？人家開著部隊的裝甲車跑出來！那上面還有機關炮呢！”
&esp;程成听說過，他還听說過更邪門的，說有外國有個控制核按鈕的軍官被置換了，差點就啟動了核武器。
&esp;不過他也知道，現在槍械武器的泛濫，肯定是一種趨勢。
&esp;一切管控的根本都是對人的控制，當人本身都不再可靠的時候，一切控制手段都無法可靠。
&esp;不過現在外面還有戒嚴令，帶著這些武器出門要是遇到警察，那警察絕對是二話不說優先擊斃。
&esp;帶著這些槍可能本身就是個大麻煩。
&esp;“這里一共是五個人，六把槍，一人一把，”東哥給每個人分配了一把，又隨便的給每個人抓了幾把子彈，大概有二三十發。
&esp;“我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想辦法把槍帶到東華救助站邊上，然後傳給里面我們的自己人，”東哥說，“這個過程當然很危險，現在有戒嚴，還有宵禁，所以我建議我們慢慢來。現在城里基本上送快遞和送外賣的崗位都缺人，有些地方已經不要求工作人員沒有感染了，我們可以用這個身份去工作，等機會到了，就自己把槍送進去。這個過程沒必要跟其他人聯系，自己看什麼時候方便什麼時候就去干，干完了在群里跟大家說一聲。這六把槍，只要有三把以上進去了，拿下一個小小的救助站根本就不在話下。”
&esp;另外幾個人有人面露難色︰“可東哥我們現在身上，一點身份文件都沒有……連穩定的住處都沒有，到時候肯定會被懷疑的。”
&esp;雖然現在已被感染的人也可以去應聘崗位，但是大多數崗位在上崗前還是需要核查基本的信息。
&esp;其中有沒有穩定住址，還有領居們的證明，都是找工作很關鍵的要素。
&esp;按照現在警察們查的慣例，如果沒有穩定在一個身份超過兩個星期以上，是什麼工作都不可能做的。
&esp;所以如果他們要想辦法潛伏下來搞那個東華救助站，起碼也是二十天以後的事了。
&esp;……
&esp;方一鳴的外公走了。
&esp;已經超過了24小時，沒跟家里人聯系。跟他交代的一樣。
&esp;新佔據他外公的陌生人在養老院里大發脾氣，甚至揚言要搞自殺。
&esp;方一鳴的母親去看過一次，雖然之前已經商量好，對外公的新身份，就當陌生人看待。
&esp;可是看著親人的身體，被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糟蹋，他母親還是有些忍不住。
&esp;最後還是方一鳴把母親從養老院強行帶回來的。
&esp;外公的手機已經經過處理，跟養老院那邊也有過交代。
&esp;因為戒嚴，現在養老院也得到了許多家屬的授權，如果老人不願意配合在養老院的生活，養老院可以上強制措施。
&esp;其實本質上，跟東華救助站沒有什麼區別。
&esp;方一鳴的上一個項目的結果已經出來了，論文是讓林曉抽空隨便寫的。
&esp;結論也不稀罕。
&esp;就是意識置換的人群，平均的情緒水平要明顯低于未置換的人群。
&esp;特別是老年人群體，以各個城市的各種救助站，養老院，慈善機構的數據為基準，基本上可以確定，不管你參與意識置換之前是什麼年齡，是什麼身份。
&esp;換到這些地方，你基本上會產生情緒上的低落抑郁，主動行為減少，長期發呆，沉默寡言，甚至類似痴呆的癥狀。
&esp;這個研究結論算是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人變老，到底是因為身體還是因為精神。
&esp;許多人願意相信很多老年人也可以活力四射，行為的主要決定因素還是精神因素。
&esp;但目前方一鳴的統計結論，顯然不支持這一點，決定人行為的本身還是身體。
&esp;和他們做類似研究的還有來自另外一座城市的兩名醫生，他們得出的結論是意識置換到平均年齡超過60歲的群體，人的犯罪率會提升百分之2000，在65歲達到峰值，之後因為體力上的衰弱而下降。
&esp;一些非洲國家已經出現了整批的，專門針對老年人的屠殺案。
&esp;在國內，主動自殺派已經有個別的執行者在社交媒體上發表了言論，聲稱他們殺死老人並沒有錯，是在優化全人類的生存質量。
&esp;曖昧的是，反對的聲音似乎並不強烈。
&esp;甚至是方一鳴和林曉他們父母這個年紀的，在談到這個問題時，說的也不是這些人說的不對，而是說老了的確不方便。
&esp;只有自己經歷過衰老的人才知道，就像他爸媽，他外公……
&esp;看的出來，他爸媽的言辭中，已經在為以後意識置換做鋪墊了。
&esp;在意識置換出現以前，人們不談衰老，不是因為能夠接受衰老，而是因為無法改變。
&esp;其實自古以來，長生不老都算是人類的一種終極夢想，華國人夢想著吃仙丹成仙，外國人也幻想吸人血可以永葆青春。
&esp;現在，這種夢想有可能借助另一種形式得以實現。
&esp;在這樣的誘惑面前，任何力量都是無法阻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