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色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幅字請君入甕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江心一羽 本章︰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幅字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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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世蕃在府中與那吳玄𠘑繾U斃砭茫 揭桓鍪背街 螅 潘妥 誦γ忻械奈廡玻 戳絲刺焐  詞欠願老氯嗣塹潰br />
    “今兒時辰晚了,不進宮了,明兒再進宮去見陛下!”

    說著一指那桌上的盒子,

    “把東西給爺收起來!”

    “是!”

    下頭人自有人過來將盒子收起。

    當晚嚴府便開了後門,連夜派出人手下了東南,將錦衣衛已是有人秘查自己與倭寇之事的消息傳了出去。

    這頭裴赫一身夜行衣,潛身在那小樓下的花叢之中,他小心的調整著呼吸,將心跳減緩到了最低,身形在夜色之中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整個人仿佛就如同那花草樹木一般,毫不引人注目,便是那樓中數名高手巡邏時,將目光在花叢之中掃視了數遍,卻是沒有一個發覺此間還藏著一個人。

    裴赫盤坐在花叢中,靜靜的聆听著,觀察著,卻是听得小樓院外,不時有數輛馬車駛來,有不少是那趁夜來的尋芳客,其中也有好幾撥人,由那些武藝高強的龜奴,領路進了樓中。

    其中有一名疤臉大漢,身形異常的高大,一身強橫的肌肉,一看便知是橫練功夫極強的練家子,此類人通常會練得力大無窮,身體堅硬,只是有一點,他走路時腳下聲音比常人都要沉重許多。

    裴赫見他進來立時精神一振,此人體貌不同,一看便知必不是一般的尋芳客,他立時豎起耳朵仔細聆听,努力在雜亂的腳步聲與人聲之中分辨那大漢的腳步聲,幸得這大漢腳下沉重,又許是一只腳曾受過傷,因而足音一輕一重,很易分辨。

    他听得此人的腳步聲進了大廳之中,卻是毫不停留又徑直去了後院,再走了一段路之後,便停了下來,在原地等了片刻,之後便听得聲音越行越輕,最後便消失不見了!

    裴赫立時皺起了眉頭,

    這小樓他也曾在四面察看過,乃是四面圍牆,當中建樓,後頭便是花園,那人必不會是上樓,難道是……下去了?

    裴赫雙眼之中寒光一閃,

    “看來……是他們在地下做了密室……”

    想到這處,他便悄然從花叢之中起身,身子如鬼魅一般閃了出去。

    這廂又繞至了後院,在後院四周想尋個可進入的地方,只這附近有人巡邏,又院內有數道氣息隱藏,必是有高手把守,裴赫四下打量,發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去,怕是十分不易,立在那處想了想,便悄無聲息的退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日裴赫步出紅雲樓之時,便將消息發散了出去,自己手下的人辦事倒也得力,卻是沒有多久,便查到了那疤臉漢子的來歷。

    “大人,此人名叫胡元,琉球來的一個大商人,祖籍也是在大慶泉州,早年祖輩出海到了琉球便在那里落了腳,听說此人與那海盜王直還有徐海都頗有些交情……”

    裴赫聞言點了點頭,那蔣裕聞听卻是躍躍欲試道,

    “大人,我們可要將此人拿了,再好好審問審問?”

    裴赫看了他一眼搖頭道,

    “不必……”

    我是來查嚴世蕃通倭的罪證,此人與嚴世蕃又無交際,我拿他做甚麼?

    想了想道,

    “此人即是同兩大賊首都有交情,想來對倭寇的事兒也是知之甚詳,不如想法子接近他……”

    便又問到,

    “他有何喜好?”

    馮雲開應道,

    “此人生的粗獷卻是個雅人,對書畫倒是甚有研究,平日最喜同一幫子文人湊在一處,賞鑒古董字畫!”

    裴赫聞言點頭,

    “好!只要有喜好便好!”

    這人只要有好惡便有可趁之機!

    話說如今東南一地走私成風,暗中與海外做進出貿易的商人無數,有不少便是如胡元一般,出身在大慶,祖輩時便出外在海上討生活,之後又回轉大慶做生意,胡元這回到寧波府自然也是為了家族的生意。

    我中原一地自有海上貿易以來,絲綢、茶葉、瓷器深得海外不少國家喜愛,那些商人們為了這些精美如神跡一般的貨物,不遠千萬里,歷盡艱辛而來,便是為了用本國產的金銀器皿,珍珠寶石、瑪瑙水晶、地毯女奴等等換取這東方大國的好東西。

    大慶之前,各朝與海外貿易倒也頻繁,只到了本朝,有太祖爺一紙禁令,之後歷代皇帝也是時松時緊,直到如今二百年過去,倭寇之患愈演愈烈,嘉靖帝深恨倭寇,便將老祖宗的海禁做的最是徹底,片板不許下海,百姓不得與海外貿易,只少數如渤泥、暹羅、古麻刺、真臘、、佔城、甦門答刺、錫蘭、甦祿、古里、古麻刺、爪哇、滿刺加、柯支、扶桑、琉球、朝鮮等國家的商船可以朝貢之名,進入大慶海域。

    只如今不比當年,如今東南沿海商業發達,甦杭之地百姓家家可聞那機杼之聲,人人都會種桑養蠶,紡布織綢,這些東西做出來,銷往內地的少,多都是靠著海上走私的商人銷往海外,賺取大筆的白銀。

    而胡元這類商人,便仗著身在海外,祖籍卻在中原,與大慶沒有斷掉聯系,他自己也自認還是大慶人,這廂是兩頭便利做起走私的生意來,那是順風順水,說起來這買賣也不難,只不過就是來到大慶尋著那肯出貨的商家,花銀子買下貨物,再用自己的船送到外海,尋個地兒與那些海外來的客商交易,從中賺取差價罷了!

    買貨與賣貨都不難,大慶的東西物美而價廉,海外的商人人傻錢多,好買也好賣,最難的便是將東西弄出去,又在海上要防著那些跟蝗蟲似的,隨時會從四面八方鑽出來的海匪,這幫子便是由那日本的浪人、武人還有東南沿海不少日子難過,下海為匪的在姓組成,因而胡元最頭疼的便是同這些人打交道,幸得他祖輩出海早,又多年在海上討生意,與那兩大匪首都有些交情。

    而那些原本應該最被這些走私商人忌憚的大慶水師,卻早已是形同虛設早不被這幫子人放在眼里了!

    “一群我們用銀子養著的廢物,有何怕哉?”

    胡元自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商隊,養了幾十名身手高超,擅打海戰的護衛,他做這生意也是有些年頭了,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氣。

    這麼些年積累下來,他也算是身家不菲了,在寧波、甦杭、淞江府各處都置有宅地,這幾日他便在自己寧波府的宅子里宴請了不少文人雅士,眾人吃酒狎妓,評鑒古董書畫,弄得不亦樂乎,胡元自覺雖出生蠻夷,但論起書畫上的造詣,比起在座的這些十年寒窗的窮酸秀才們,亦是不遑多讓的。

    胡元此時正倚在身後美婢的胸口之上,腦袋舒服的枕在那高聳的兩團山峰之間,卻是拿眼兒死死盯著面前的一幅字,問道,

    “文山兄這幅畫收成多少銀子?”

    那被稱為文山兄的人,生的干瘦,山羊胡子稀疏,此時也枕在一個美婢的大腿上,一面吃酒一面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道,

    “一千兩銀子!”

    胡元聞連連點頭,

    “果然好運氣……這方圓庵記乃是米芾早年所作,雖比不得他晚年時所作名氣大,但結構嚴謹,中官緊縮,方圓兼備,章法自然,一千兩銀子收的值,這是何人所售,不知可還有米芾的其他大作,可是還肯割愛?”

    那文山兄嘿嘿的笑道,

    “這乃是個京師里來的紈褲子弟,在寧波府里吃喝玩樂,花銷太大,便將這畫送到我開的當鋪里做了死當,听我櫃上的掌櫃道,那小子手里好似還有好貨,這米芾的字兒不過是其中最差的一樣了!”

    “哦……是麼?”

    胡元立時來是興致,推開身後的美婢坐直了身子問道,

    “可知曉此人在何處落腳,是甚麼來歷?”

    文山兄應道,

    “是鄞縣尤家的子弟,早年跟著老子去了京師,這幾日回來奔喪,卻是浪蕩成性在喪期也要出來眠花宿柳,成日家都在紅雲樓里泡著,為那頭牌芙蓉嬌花了不少銀子,你此時去尋多半是能尋到的!”

    胡元聞言大喜,

    “原來在紅雲樓,好好好……我與那紅雲樓的老鴇倒是相熟,請她引見引見正好!”

    當天晚上尤晨光正斜倚在窗前听芙蓉嬌彈曲,卻是一臉的百無聊賴,將手里的空酒杯兒拋上拋下,

    “這寧波府里好玩兒的東西,我已是玩遍了,與京師相比也無甚稀奇之處,再等兩日我要去甦杭瞧瞧了……”

    芙蓉嬌听了手上的琵琶聲一頓,目含幽怨抬頭看向他,

    “公子爺真狠心離了嬌嬌而去麼?”

    尤晨光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笑道,

    “怎得……舍不得爺?”

    芙蓉嬌大眼兒含淚,顫聲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奴家同公子爺做了這好些日的夫妻,公子爺便對奴家沒有半分不舍麼?”

    尤晨光哈哈一笑道,

    “有甚不舍的,你我乃是露水的夫妻,這日子一到便各奔東西,各自念著好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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