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許志堅搖頭道︰“沒想到馬匪里還藏著這般高手。”
&esp;法空給了他一記回春咒︰“這世道就是如此,處處藏著陷阱,要小心再小心。”
&esp;“我只恨自己修為太弱,沒能竟全功!”許志堅皺眉道︰“這些馬匪不除,不知有多少人遭殃!”
&esp;“你這修為,不弱了吧?”法空道︰“都二品了,上一次閉關看來大有進境。”
&esp;許志堅再次露出笑容。
&esp;林飛揚在一旁看著,恨不得大聲說“別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吶!”
&esp;林飛揚忍了再忍,沒說出這句實話,問道︰“老許,你是二品都對付不了一群馬匪,不可能吧?哪里的馬匪?”
&esp;呆在大雪山宗,可能覺得神元境的高手多不勝數,好像隨隨便便就能練到神元境。
&esp;可這是大乾三大宗。
&esp;就像神京,一堆二品三品官,可到了地方,很難踫上個二品。
&esp;“甘南路上的,他們號稱十殿閻羅,每人都帶著鬼面具,模樣駭人,不留活口。”
&esp;林飛揚道︰“不留活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esp;“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許志堅緩緩道︰“總有漏網之魚,僥幸生還,他們還是暴露了。”
&esp;“真夠狠的呀,真想見識一下。”林飛揚雙眼放光,一听到這種狠人,他就來勁。
&esp;他扭頭看向法空。
&esp;法空笑道︰“許兄,這一次過來,承蒙厚待了。”
&esp;許志堅笑道︰“這麼遠,難得你能過來做客。”
&esp;法空是頭一個過來做客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怎能不傾盡一切令他賓至如歸。
&esp;他知道法空生活精致,講究,可不是自己這般粗枝大葉,所以費盡了心思準備的這一切。
&esp;法空笑著點頭,沒有說客氣話,太過客氣反而對不住許志堅這一片心意。
&esp;“我這次過來,其實最想弄清楚我們兩位祖師的事跡。”法空道。
&esp;“哪兩位?”
&esp;“最後成就金剛的兩位。”
&esp;“哦……,哦哦,”許志堅想了想,忙道︰“這二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僧,一位是悟如神僧,一位是神雲神僧,對吧?”
&esp;法空點頭。
&esp;他沒想到許志堅竟然還記得這二位神僧的法號,原本以為也只有金剛寺弟子記得。
&esp;許志堅道︰“關于他們二位的傳說,多的很,你藏經閣看到過了吧?”
&esp;法空搖頭笑道︰“說得太過夸張,想找兩本更真實的。”
&esp;他為何來光明聖教來找悟如與神雲的事跡,就是因為金剛寺里藏書里說得太過夸張。
&esp;想來就知道,一定是美化了再美化,說得天花亂墜,其實根本不能相信的。
&esp;像《九大祖師證道錄》,《悟如祖師伏龍記》,《悟如祖師搬山錄》,《神雲祖師獅嘯裂腦錄》等等。
&esp;都是經過藝術加工,極盡夸張之能事,一股惱的在贊美贊嘆。
&esp;他想找一本公正客觀的記錄,切切實實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事。
&esp;前面的幾位祖師成就金剛是以般若乘,後面兩位才是金剛乘,也就是金剛不壞神功。
&esp;所以他們的事跡才有參考價值。
&esp;他想弄明白,到底什麼是功德。
&esp;是弘法呢,還是做好事呢,還是做別的。
&esp;弄清楚了功德,才有望修持金剛不壞神功後面六層。
&esp;否則,前三層便是自己的終點,當然很不甘心。
&esp;“嗯……”許志堅八字眉緊鎖,沉思片刻道︰“我去問問,和尚你先不走吧?”
&esp;“過幾天再走也成。”
&esp;“那就多留幾天吧。”許志堅笑道︰“我們這邊的風景與大雪山是截然不同的,我陪你到處轉轉。”
&esp;“好。”法空答應。
&esp;——
&esp;第二天清晨,法空正在竹林里負手踱步,欣賞著一棵棵青竹的不同模樣。
&esp;露水打濕了周圍的小草,竹葉像是被水洗過一樣的嫩綠,生機盎然。
&esp;他再次感慨贊嘆自然之美。
&esp;這里的美與藥谷的美是不同的,兩種不同氣候造就不同的美景。
&esp;各有各的美。
&esp;藥谷的美在婉約,節制。
&esp;所謂久住無風景,可他在藥谷里一點兒不覺得煩膩。
&esp;因為在他眼里,花草每一刻都是在變化的。
&esp;他所看到的更微觀更細致,旁人覺得一直沒什麼變化,一直差不多的景色,他卻看得出變化與美麗。
&esp;而這里的美,則是濃重,強旺。
&esp;“你便是法空和尚?”忽然一聲清脆聲音響起。
&esp;法空裝作沒發覺無聲無息的靠近,轉身看去。
&esp;一個黑衣少女正靜靜站在一棵青竹上,窈窕的身體隨著青竹的起伏而起伏。
&esp;法空合什一禮︰“貧僧法空。”
&esp;這黑衣少女相貌秀美,挺直的鼻梁,菱角般的嘴唇,細細彎彎的眉毛。
&esp;“我是 秀秀。”
&esp;“ 姑娘。”法空輕頷首,負手轉向,準備回去。
&esp; 秀秀怔了怔,沒想到法空如此冷淡,便要說話,法空已經走出十幾米。
&esp;他動作看著徐徐緩緩,速度卻極快。
&esp;“秀秀師妹。”忽然清朗聲音響起。
&esp;法空沒有轉身,繼續往外走。
&esp;“和尚站住。”清朗聲音揚起。
&esp;法空轉身看過去。
&esp; 秀秀身邊已經站了一個豐神如玉的青年,身形挺拔,面如冠玉,劍眉星目。
&esp;他眼神凌厲,冷冷瞪著法空︰“和尚為何急著走啊?”
&esp;法空笑了一下︰“還沒請教施主尊姓大名,貧僧法空。”
&esp;“你便是那個法空和尚!”英俊青年露出一絲譏笑︰“許師兄的朋友!”
&esp;法空輕輕點頭︰“不錯,我便是許兄的朋友法空。”
&esp;英俊青年淡淡一笑︰“在下陳少群。”
&esp;“陳施主,幸會。”法空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合什一禮,轉身便要走。
&esp;“站住!”陳少群斷喝。
&esp;法空皺了皺眉,卻沒有站住的意思,繼續往前走。
&esp;“我讓你站住!”陳少群冷冷道。
&esp;他身形一閃,落到一株青竹上,冷冷瞪著法空,擋住法空回去的路。
&esp;法空輕咳一聲。
&esp;“和尚!”林飛揚一閃,出現在他身邊。
&esp;“扔出去。”
&esp;“兩個?”
&esp;“嗯。”
&esp;“好 !”林飛揚頓時興高采烈的答應,一閃到了陳少群身後,揪著他領子一提,一拋。
&esp;陳少群沒反應過來便覺一酥,穴道被封無法動彈了。
&esp;他眼睜睜看著景物倒轉,自己離法空越來越遠,然後是天空白雲,霧氣如紗般繚繞。
&esp;“砰!”後背一疼,撞上了一棵巨樹,被掛在了樹叉間。
&esp;“還有一個。”林飛揚笑容滿面的提起 秀秀, 秀秀的明眸正瞪大,想要出聲,卻被封住了穴道。
&esp;然後如陳少群一般飛起來,撞進一棵巨樹。
&esp;兩人落在一棵樹上的兩根樹叉,直挺挺的不能動彈。
&esp;林飛揚拍拍巴掌,笑道︰“和尚,這里比大雪山強太多了!野味真的太多了!我今天弄兩樣嘗嘗,絕對讓你要吞掉舌頭。”
&esp;他根本不管在光明聖教,拋飛兩個光明聖教弟子意味著什麼,一點兒沒放在心上,反正听命行事便是。
&esp;法空擺擺手。
&esp;林飛揚一閃消失。
&esp;法空負手踱步,慢慢回到自己的小院。
&esp; 秀秀不好說,那陳少群對許志堅是不屑鄙夷,許志堅可能顧及同門之情,自己沒必要,給他出口氣也是身為朋友該做的事。
&esp;剛坐下,便看到許志堅匆匆趕來。
&esp;他來到小亭,從懷里掏出兩本書,遞給法空︰“看看,這兩本怎麼樣。”
&esp;法空看他神情有點兒憔悴,猜到是忙了一晚上,笑道︰“不急的。”
&esp;“這兩本我覺得是最真實的了,剩下的那些都有夸張成份,不是夸他們功德無量,就是損他們狠毒,這兩本只是記錄,沒有評論。”
&esp;法空點點頭。
&esp;“而且這兩本的著者也都是大名鼎鼎的史官,不至于說話太離譜。”
&esp;法空接過來一一翻看。
&esp;兩本都是年譜,記載著哪一年哪一月,悟如神僧發生了什麼大事,神雲神僧發生了什麼大事。
&esp;法空仔細的翻看。
&esp;這兩位祖師從年譜上看,確實是了不得的人物。
&esp;悟如神僧是一位精擅治水的神僧,將橫貫大乾東西的無定河治好,消除了歷年的水患。
&esp;神雲神僧更是厲害,進入軍中成為神將,竟然刺殺了大雲鐵騎的大將軍,硬生生扭轉了敗局,轉敗為勝。
&esp;除了這兩件大事,其他的便黯然失色。
&esp;法空若有所思。
&esp;這難道便是他們的功德,是修行之道?
&esp;治水,這個好說,確實是功德無量,救千萬人的性命。
&esp;可刺殺大雲鐵騎的大將軍呢,這算是功德嗎?
&esp;對于大乾來說,是大功,可對于大雲來說,就算是大罪,到底是誰來評憑功德?
&esp;不是天地?
&esp;他覺得這其中隱蘊著極深的玄妙,需要洞悉了才行,否則便是盲人摸象。
&esp;許志堅道︰“可有用?”
&esp;“很有用。”法空緩緩點頭︰“許兄,那個 秀秀與陳少群我嫌聒噪,拋到一邊去了。”
&esp;“ 師妹?……陳……陳師弟?”許志堅一怔,吃吃問道。
&esp;法空笑道︰“我剛才在竹林里轉悠,踫上他們了,……沒給你惹麻煩吧?”
&esp;“不要緊的。”許志堅勉強笑道。
&esp;林飛揚一閃出現,嘿嘿笑道︰“是我給拋出去的!……嘿嘿,老許,你喜歡那個 秀秀吧?”
&esp;“別胡說!”許志堅忙道。
&esp;林飛揚露出得意笑容。
&esp;他一下看出來了,自己說中了,許志堅真喜歡那個 秀秀。
&esp;他拍一下許志堅肩膀,搖頭道︰“老許,換個人吧。”
&esp;許志堅皺眉看著他。
&esp;林飛揚嘆道︰“這個 秀秀呀,喜歡那個小白臉,誰不喜歡小白臉呀!”
&esp;“胡說什麼呢!”許志堅拍開他手,轉身便走。
&esp;“嘿,還不承認。”林飛揚沖法空笑道︰“女人那麼麻煩,老許是自尋煩惱嘛。”
&esp;“你別瞎摻合,”法空道︰“感情之事,外人做不得主的,還是要自己拿主意。”
&esp;“一看就知道那丫頭喜歡那小白臉嘛。”
&esp;法空搖頭︰“那可未必。”
&esp;林飛揚疑惑的看他。
&esp;法空道︰“你別管這件事。”
&esp;“好吧,不管就不管。”林飛揚哼道︰“我才懶得管吶,弄野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