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德魯伊大師

番外篇•隨筆•不是夢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看書傷眼 本章︰番外篇•隨筆•不是夢

    天空陰沉沉的,牛毛般的細雨從灰蒙蒙的雲彩中灑落。

    我站在人群之中,麻木地看著前方。

    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村長正穿著那套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的奇怪服飾,繞著祭品們手舞足蹈,嘴里念叨著一些旁人根本听不懂的咒語。

    大家都和我一樣,靜靜地看著,整個廣場上,除了村長那些古里古怪的念咒聲外,就只剩下祭品們那絕望的哀嚎與咒罵聲。

    這是我懂事以來,第七次參加村子每年一度的長生祭了,從一開始的懵懂,到後來的震驚,再到現在的麻木,我也只不過用了三年的時間而已。

    對于村子里這個有點兒奇怪的習俗,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因為和村子里那些人奇奇怪怪的習慣相比,長生祭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這次過來參加祭典,也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村長跳完了舞、念完了咒,然後拔起一旁插在木墩上、歪歪扭扭還分出五個叉的怪劍,他和往年一樣,用怪劍在五名祭品身上每人刺了一下,讓他們的血分別沾染在不同的分叉上。

    “點——火——!!!”

    村子高舉著怪劍,拉長了聲音喊道。

    四周的村民們終于騷動了起來,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之色,我為了不顯得特殊,也裝模作樣的跟著歡呼了起來。

    幾�村民上前去將五名祭品都推入早已放滿了柴火的大坑中,然後將火把投入了坑中。那些柴火都用桐油浸泡過,別說這種毛毛雨的天氣,就算是大雨天氣也能燒得起來。

    在沖天的火光中,四周的村民們都狂熱地歡呼了起來,我當然也是一樣。

    跟著叫了一會兒後,我感覺喉嚨有點難受,于是悄悄地退到了後面,干張嘴不出聲。

    一直到大坑中的火焰熄滅,大家的歡呼聲才漸漸消退了下來,又變回了最開始那安安靜靜的模樣,只是其中有不少人的表情不再是麻木,而是露出了期待之色。

    我知道他們在期待著什麼,只是這麼多年了,也沒看到有誰通過這個祭典獲得了長生,所以我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還會期待。

    不過無所謂了。

    我跟著村民們在大坑前排起了隊,隊伍最前端的,是村長一家,他們每人從大坑中掏了一把灰,然後便迫不及待地塞進了嘴里。

    緊跟著的是祭品們的“父母”和“子女”,然後才是其他村民。

    我木然地排在隊伍的尾部,隨著隊伍的縮短一點點兒地往前挪動著。

    這里叫長生村,听村子里的老人說,原本應該是叫商家村的,因為村子里的人都姓商,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開始追求長生,才改名叫長生村的。

    今天這個奇怪的祭典也不知道是從何時流傳下來的,反正听“父親”說,在他懂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再早我就不知道了,也沒有興趣知道。

    而長生祭的祭品,有些是誤入村子的旅人,有些村民從外面拐來的倒霉蛋,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我們自己村里的人。

    每當祭品不夠的時候,村長就會在村子里征求祭品,然後在被報名的祭品中挑選合適的,偶爾遇到仍然不夠的情況,就會隨機從村民里抽選。

    只不過這樣的情況很少,我這七年來也只遇到過一次,大多數時候,都會有村民主動將自己的“親人”交上去,因為這樣,他們就能緊跟在村長一家後面,優先進食長生灰

    就像剛才那幾個人一樣。

    除了長生祭外,村子里還有個我覺得奇怪的習俗,那就是每當有新的孩子出生,就會被送到村子專門的育兒所中,然後那一家村民在五天後,就能從育兒所中領走一名差不多年紀的嬰兒。

    所以村子里的所有人,其實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但也從來沒有人質疑過這個問題

    不,還是有人質疑過的,只不過他們都早已成為了祭品,在燒成灰後,被我還有其他的村民吃進了肚子里。

    終于輪到我了,因為下雨的關系,坑里的灰都結成了團,胡亂地粘在這個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大坑內,我甚至能看到坑壁上無數個村民留下的指印。

    我來到坑邊,立刻裝出了一副興奮的模樣,然後趴了下去,用手從坑里抓了一把灰團,塞進了嘴里,有些艱難地將其給咽了下去。

    然後,我爬起身來,也不去拍打衣服上沾染的污垢,就這麼掛著一副喜色,大搖大擺地往家中走去。

    直到離開了村子中央的廣場,四周也看不到其他人了,我才重新恢復了面無表情地模樣,放慢了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雖然不太喜歡那個家,但好歹在那里能夠吃飽穿暖,所以哪怕要經常受罪,我也不得不听從“父親”的吩咐,每日都按時回家。

    在日落之前,我回到了家中,早就吃完灰回到家里的“父親”和“母親”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搗鼓著他們的那些藥草。

    我瞥了一眼他們正在處理的藥物,臉色微微一變,如果沒猜錯的話,今晚又要被“煮”了,我稍稍有些納悶,這個藥浴的方式已經持續小半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藥方在我身上試用這麼久

    一般來說,“父母”讓我試藥,從來不會超過一個月,在確定了藥物的效果後就會換另一種,難道說這個藥浴的效果比較特別?還是說他們還沒弄明白藥性?

    這倒是有些罕見,我雖然不喜歡他們,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父親”和“母親”的醫術的確很高明,證據就是,我被他們試了十幾年的藥,有幾次差點都死掉了,仍然能被救回來,而且除了身體比較瘦弱外,就連感冒都沒怎麼得過。

    算了試什麼藥不是試,好歹這個藥可以確定了沒有生命危險,難受一點兒也不算什麼。

    我懶得去考慮原因,自顧自地往廚房走去。

    今天的晚餐一如既往的豐盛,我拿起碗筷大快朵頤了起來。

    以前我是沒有吃得這麼好的,不過“父親”大概是擔心我身子骨太弱,試藥時容易死掉,于是從四個多月前開始,就改善了我的伙食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所以我十分珍惜。現在的一日三餐,也是我少有的能夠感到愉悅的時間。

    吃完了晚餐,我站起身來,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放入了一旁的木盆中,然後端著它們準備去院子里打些水來清洗。

    然而我剛剛走出廚房,就被“父親”給喊住了。

    “不用你洗,跟我過來。”

    我默默地放下木盆,跟著他來到旁邊的一個房間里。

    房間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木桶,桶內裝著三分之二左右的褐色液體,難聞的藥味隨著升騰起來的熱氣,擴散到房間的每一角。

    “進去。”我的“父親”冰冷且簡單地說道。

    而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和以前一樣,听話地脫掉衣服,爬進了木桶中。

    藥水的溫度很高,我剛一進入桶里,就立刻感到一陣灼熱,皮膚也飛快地變得通紅,只不過還能忍受,而且不得不忍受。

    更何況我已經不是一次接受這種藥浴,早就習慣了。

    我忍受著皮膚的刺痛,一聲不吭地將身子泡在里面,只露出一個腦袋。

    而“父親”則拿來兩塊半圓形的木板,將它們蓋在了木桶上面,兩塊木板合並起來後,中間還留有一個圓形的孔洞讓我能夠將腦袋放在外面。

    做完了這一切的“父親”離開了房間,而我在房間內熱氣的燻蒸下,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和之前一樣,我被搬回了自己的臥室,身上光溜溜的,被窩里還殘留著藥水的臭味。

    拿過了隨意丟在床頭的衣服穿好,我走出了臥室。

    此時的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先打了口水喝,然後就來到正門,將上面纏繞著的鎖鏈卸了下來。

    村子里的夜間是十分危險的,因為在三年前,突然流傳出了一個用人的心頭血入藥,能夠延長壽命的說法,然後那一陣子有好幾戶人家被人半夜摸了進去,開了胸膛,凶手到現在都沒抓到

    實際上,村里也沒有多少人想去抓凶手,就算偶有追查的,也是想問問凶手,心頭血的效果如何。

    總之在那之後,村子里一到落日,家家戶戶都會禁閉門窗,防止他人進來將自己開膛破肚。

    日常去“父親”那試了藥,又幫“母親”做了一些家務,我便從屋里拿了根釣竿、提了個小桶,往村子南邊的小湖走去。

    釣魚是我少有的娛樂之一,在學校沒有開課的情況下,我只要沒事都會去村南的小湖,或者是村東的河邊釣魚。

    在湖的路上,我順便挖了一些只蚯蚓、采了些果子作為等等釣魚的餌料。

    當我到達湖邊的時候,敏哥兒已經在那兒釣著了。

    敏哥兒是住在我家斜對過的孩子,和我有著同樣的釣魚愛好,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

    他在家中的遭遇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每天早上都要替他的“父母”采集晨露,而且還經常要陪著他們一起闢谷,他釣魚的最初目的,就是因為太餓了。

    “言哥兒,今天你可來晚啦!”敏哥兒遠遠地就和我打起了招呼。

    我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晃了晃手里的小木桶,說︰“挖了點兒蚯蚓。”

    然後我就自顧自地找了個釣點坐了下來,熟練地上餌、拋鉤,靜靜地等待著魚兒咬鉤。

    過了沒一會兒,敏哥兒丟下了他的釣竿,跑到了我身邊,猶猶豫豫地想要說些什麼。

    我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情緒淡漠的我並沒有太強的好奇心。

    “言哥兒,”他終于還是開口了,“你想過離開村子麼?”

    “你忘了裁縫家的那個小兒子了麼?”我淡淡地回道。

    我提到的裁縫家的小兒子,在幾年前曾嘗試著逃離村子,結果自然是被人抓了回來,並當作了那一年長生祭的祭品之一,燒成了灰。

    實際上,他不是我第一次見到想要逃跑的村民了,只是我從來沒見到有人成功過。

    也許有人成功過,但被村長他們給隱瞞了下來?

    誰知道呢,反正我不關心。

    “我前兩天替我爹去看守祭品,然後和那個從外面來的祭品聊了很久”敏哥兒沉默了良久,再次開口道︰“他說外面的世界不是這樣的,外面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會每年把人推進火坑里燒死,更不會一群人整天都瞎想著要怎麼長生不老!”

    他越說越激動,我甚至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全都鼓了起來。

    然而我卻仍然不為所動,我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不太對勁,但是卻沒有興趣和他們作對。

    敏哥兒見我一臉冷漠的模樣,生氣地一甩袖子就離開了,連他寶貝的釣竿都沒有拿。

    第二天,我在湖邊沒有看到敏哥兒,他的釣竿仍然丟在昨天的地方,我不以為意地繼續釣著自己的魚。

    第三天,他還是沒有出現。

    第四天,我看到了遍體鱗傷的敏哥兒被兩個村民拖著,往村長家的方向去了。

    看樣子,我的朋友又少了一個。

    我冷漠地看著敏哥兒被人拖走,然後提著釣竿和木桶,調轉方向往村東的河邊走去

    最近這段時間,我大概是不太會想湖那兒釣魚了。

    今天是去學校報道的日子,我終于沒有在去拿我的魚竿和木桶,而是從床底下翻出了積了一層薄灰的書包。

    用力拍打了幾下,將那些灰塵給打掉,我將輕飄飄的書包斜跨在肩上,走出了家門。

    因為村子的特殊性,我們村的學校除了最開始兩年會教我們認識一些常用字外,從三年級開始就連課本都沒有了,平時更是沒有什麼課要上。

    偶爾會有人繞著全村喊話,讓我們去學校里集合,就像昨天一樣。

    而到了學校,一般也是喊我們去干活——比如制作一些手工藝品、或者幫忙收麥子之類的。

    不過今天並不是讓我們干活,不然我也不會帶上許久不用的書包了。

    按照昨天喊話中的通知,今天應該是去學校體檢,帶上書包是用來裝體檢報告的。

    我稍稍有些好奇的是,明明半年前才體檢過,以往都是一年體檢一次的。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乖乖听話就好了。

    隨著學校越來越近,我在臉上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一邊和路上遇到的熟人打著招呼,一邊走進了校門,一路來到了我所在的班級或者說年級。

    村子里的孩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基本上一個年級就是一個班。

    沖著那些眼熟,但不一定叫得上來名字的同學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不一會兒,我們班的老師,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婦女,快步地走了進來。

    她掃視了一圈教室,目光似乎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下,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現在開始體檢,被我喊到名字的人立刻站到那兒。”

    她指向教室一角的體檢秤,那是一種可以同時測量體重和身高的玩意兒。

    一個個同學被老師喊了上去,我懶洋洋地靠在牆上,看著窗外的天空發起了呆。

    “商言!”

    老師的聲音將我從大腦放空的狀態中拉了回來,我定了定神,然後起身走上前去。

    踩著腳後跟將鞋子脫掉,我赤腳站上體檢秤那個長方形的鐵塊。

    表盤上的指針晃動了一下,在30和40兩個數字之間停了下來。

    我稍稍回憶了一下,好像上次體檢也是在差不多的位置?看樣子這段時間的伙食改善並沒有什麼用啊

    老師將數據記錄在我的體檢表上,然後又從表盤後面抻出一根黑色的鐵棍,鐵棍上連著一塊平扁的木片,老師將那個木片壓在了我的頭頂上。

    只不過她大概是太累了,手中的鐵桿都沒抓穩,落回去了好幾次,費了一番功夫才量完我的身高。

    老師將體檢表還給了我,我看了一下,好像和上次體檢時差不多,都沒有什麼變化。不過我也不在意這些,將表格塞進了書包里。

    很快,體檢就結束了,我慢慢悠悠地從學校回到了家中。

    “表呢?”

    一踏進家門,“父親”和“母親”就一反常態地迎了上來。

    我雖然有些驚訝,但仍然听話地將表格遞了過去。

    他們倆在看完表格後顯得有些激動,不等我開口詢問什麼,“父親”就拽著我往屋內走去,而“母親”則是將大門給關好,不過沒有捆上鐵鏈。

    進入屋內,“父親”讓我坐到椅子上後就鑽進了藥房,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坐在椅子上發呆。

    又過了一會兒後,我听到外面似乎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母親”就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是學校的老師們,還有村長。

    而“父親”此時也從藥房中走了出來。

    “確定了嗎?”村長問道。

    “確定了!”我的老師和“父母”都激動地點著腦袋,“父親”回答道︰“這半年來,我一直供他大魚大肉,還時不時地喂他吃一些補藥,可是他的體重和身高都沒有任何的增長!”

    “母親”也補充道︰“在這之前喂他的各種要我們也都試過了,並沒有產生同樣的效果!”

    “所以你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我的老師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肩膀問道,她的面容變得異常猙獰,眼神中射出的光芒讓我一陣發冷。

    我茫然地看向我的“父母”、村長、以及其他老師,他們的表情和眼神與老師如出一轍。

    這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似乎是認為我得到了長生?

    還有他們臉上的表情那不是長生祭上那些村民們等著去坑里拿長生灰時的表情麼?

    他們想要吃我!

    我終于明白了過來。

    原本什麼都無所謂的我突然間就產生了驚慌的情緒,我用力掙扎著,想要從老師的手里掙脫出來。

    然而她的雙手卻猶如鐵鉗一樣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肩膀。

    “說!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她滿臉貪婪地大聲詢問道。

    那張猙獰的面龐幾乎要貼到了我的鼻尖上。

    看著那幾乎要戳進我腦子里的可怕眼神,我終于忍不住驚叫了出來

    “啊!!!”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腦門和後背上濕濕涼涼的。

    伸手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我略帶著一點茫然的四下張望了一下。

    四周那些熟悉的家具,以及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讓我正在狂跳不止的心髒漸漸地平緩了下來。

    “原來只是個噩夢啊”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

    2022年4月16日,星期六,早上7點34分。

    今天是周末,我還要碼字更新不得休息一想到這兒,我不由得鼻頭一酸,悲從中來。

    我不死心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好痛

    不是夢

    “唉”

    e=(′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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