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血色祭壇
血色祭壇矗立在鬼舟深處，通體猩紅，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澆築而成。
見祭壇邪異，秦風手握長劍，卻還是說道︰“這位道友，我們乃是一氣盟的修士，初入此地沒有惡意，還請你行個方便指個路。”
少女繼續呢喃著，沒有回應秦風，只有祭壇第一層，也就是底層堆疊著密密麻麻的森白骸骨，空洞的眼眶齊齊望向天空。
雲韻望著祭壇，輕聲說道︰“秦風，這應當是某種邪法，你看，中層的那里的眼楮。”
祭壇中層瓖嵌著數以千計的人眼，瞳孔泛著幽綠的鬼火，不停轉動，掀起四周血氣。
最上層則擺放著數十顆仍在跳動的心髒，每一下搏動都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如同某種詭異的鼓點。
見狀，秦風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道︰“既然道友不回答，就是要與我們為敵了？秦風，要得罪了！”
祭壇頂端，跪坐著的少女身著素白長裙，黑發如瀑垂落，雙手合十。
她根本對秦風的話沒有半點反應，口中誦念著晦澀難明的咒文，隨著她的祈禱，整座祭壇開始“活”了過來——
骸骨相互踫撞，發出“ ”的聲響；人眼齊齊眨動，視線如實質般掃過四周；那些心髒更是劇烈收縮，泵出濃稠的血霧，將祭壇籠罩在一片猩紅之中！
“秦風，你我動手吧，不能再讓她繼續了！”雲韻面具下的聲音帶著凝重。
秦風二話不說，碧水劍悍然出鞘！
錚——
劍鳴如龍，剎那間攪動血海風雲！秦風身形如電，劍鋒直指祭壇頂端的少女，劍氣未至，凌厲的劍意已讓祭壇周圍的血霧沸騰翻滾！
嗡！
祭壇第一層的萬千骸骨突然暴起，如同被無形之手操控，化作漫天骨箭呼嘯而來！
每一根骨頭都泛著幽藍的磷火，軌跡刁鑽狠辣，封死了秦風所有閃避的空間。
“來得好，驚濤劍法•浪卷千堆雪！”
秦風劍勢如潮，碧水劍化作一片湛藍光幕，劍光所過之處，骸骨紛紛碎裂，骨屑如雪紛揚。
然而詭異的是，那些碎裂的骨碴並未墜落，反而在空中匯聚，轉眼間竟凝成一條十丈長的白骨巨龍！
吼——
骨龍仰天長嘯，空洞的眼窩中燃起兩團幽綠鬼火，龐大的身軀一個盤旋，攜著萬鈞之勢從天而降！
秦風不慌不忙，背後劍匣“ ”地開啟——
嗖！嗖！嗖！
九十九柄飛劍魚貫而出，如群星璀璨，懸停在他周身，與此同時，他體內響起沉悶的雷鳴，雷神體全力運轉，肌膚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雷紋。
“九轉雷擊劍陣，起！”
隨著他一聲低喝，所有飛劍同時迸發出刺目雷光！九十九道雷霆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張巨大的雷網，將白骨巨龍兜頭罩住。
啪！ 啪！
雷光肆虐，白骨巨龍痛苦扭曲，不斷有骨節被雷霆劈碎，但它凶性不減，龍尾橫掃，竟將十余柄飛劍擊飛！
秦風劍指一變，雷網驟然收縮，飛劍如游魚般穿梭，專攻龍骨關節處。
轟！轟！轟！飛劍在秦風手中，運行的行雲流水，終于，在一聲震天巨響中，龍骨轟然崩塌！
殘余的三十余柄雷劍去勢不減，如流星雨般射向祭壇第二層——那密密麻麻的詭異人眼！
少女的吟唱聲驟然急促，如刀刮骨般刺耳，祭壇第二層那數千只人眼同時劇烈震顫，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隨即——
唰！
一片血紅色的光芒從眼球中迸發，瞬間籠罩整片空間！
秦風只覺眼前一花，四周景象如水中倒影般扭曲變幻，待視線恢復時，他已然置身于一片末日般的戰場——
蒼穹破碎，幽冥裂痕如蛛網般蔓延天際，無數邪祟從裂縫中涌出，它們形如枯骨卻生著肉翅，利爪過處山岳崩塌。
大地上，人族城池燃起滔天烈焰，哀嚎聲直上九霄。
“破了？冥界之橋破了？舍身彌勒構建的禁制居然碎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秦風喃喃自語，忽然，秦風眼前的畫面一轉，一副恐怖的畫面躍然而出。
秦風瞳孔驟縮，他看到亥豬神龐大的身軀被十幾只邪祟撕成碎片；溫苒的毓秀劍折斷，胸口被利爪貫穿；吳雨霏的百妖葫蘆炸裂，妖火反噬將她燒成焦炭……
摯友們的鮮血濺在他臉上，溫熱而真實。
心髒如被無形之手攥緊，秦風持劍的手微微顫抖，但就在悲痛即將淹沒理智的剎那，他忽然察覺到一絲違和——
那些死去的“摯友”，眼中沒有不甘與眷戀，只有空洞的絕望。
“幻象！我所看到的都是幻象！區區幻象豈能困住我？兩禪妙法訣，開！”
秦風猛然閉目，魂魄深處《兩禪妙法訣》自行運轉，眉心處浮現一枚金色佛印，佛光如晨曦破曉，照徹靈台。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低沉梵唱中，眼前慘景如鏡面般碎裂，秦風再度睜眼，發現自己仍站在血色祭壇前，而先前射出的三十余柄飛劍，此刻正被濃郁的血氣纏繞，劍身靈光黯淡，幾近腐朽。
“好險！”
若非《兩禪妙法訣》護持神魂，恐怕他已在幻境中道心崩潰，秦風深吸一口氣，碧水劍再度揚起，劍身流轉的湛藍光華突然變得澄澈透明——
“天玄劍訣第三重•萬法皆空！”
一劍出，天地寂。
沒有華麗的劍光，沒有浩蕩的聲勢，只有一道純粹到極致的“空”。
劍鋒過處，血色瞳術如薄霧遇烈日，瞬間蒸發！祭壇二層的人眼接連爆裂，粘稠的漿液尚未濺落，就被劍意湮滅成虛無。
劍氣余勢不止，直沖第三層那排跳動的心髒。
噗！噗！噗！
就在劍光即將觸及的瞬間，所有心髒同時破裂，噴出的鮮血在空中交織成一道繁復符咒，符紋形似閉合的眼瞼，卻透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轟！
劍氣與血符相撞，竟發出洪鐘大呂般的巨響，血符劇烈震顫，表面出現細密裂紋，卻終究沒有破碎。
祭壇頂端，少女的吟唱聲突然停止，她緩緩抬頭，素白的面紗無風自動，露出一張與雲韻有七分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