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
所有人，都仿佛已經進入了夢鄉。
唯有風肆，今夜連房間都不能進去，只能守在門外。
看著朦朧的夜色，獨自傷神。
太子殿下不允許他在里頭守著，風肆知道，太子殿下是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孱弱的一面。
他不習慣示弱。
可他現在的身子，卻真的很弱。
風肆心情沉重，也焦急。
尤其，他分明听到了殿下咳血的動靜。
沖進去，卻又被殿下轟出來。
人站在門口，真的無能為力。
“這麼晚了，不回去休息，站在這里做什麼？”
忽然，一道算不上有多清脆，但卻始終悅耳的聲音，闖入耳膜。
風肆一震，沒想到，自己想事情想得太認真，連有人在靠近都沒注意到。
更何況，楚傾歌過來的腳步，並沒有特意放輕。
她人也是從長廊出走過來的，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影蹤，是風肆沒注意罷了。
“太子妃！”風肆立即行禮。
楚傾歌看了他一眼，便要進門。
風肆慌忙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步伐︰“太子妃，太子殿下已經就寢休息，有什麼事，還請明日再來吧。”
“他傷得很重？”楚傾歌忽然問道。
風肆心頭一慌，有些反應不過來，聲音也變得木訥︰“太、太子妃，為何……如此說？”
連風早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的？
自己絕對沒有對外泄露，難道，是邱大夫？
但，邱大夫哪來如此大的膽子？
“沒有人告訴我，不過，你覺得你們可以騙到我？”
傾歌今夜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應該說，很難看。
“讓我帶著辰默去救風裕華，便是想要讓我和辰默在風玄國將士們面前建立威信。”
“我原本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他稍微有些焦急，也不願意多給我們一點時間。”
“但是回來之後，他避而不見，又將兵符交給我。”
楚傾歌抬頭，對上風肆沉重的目光，心髒，愈發收緊。
“他到底傷得有多重？竟然這麼快就給我和辰默鋪路？他是打算將整個風玄國交給我們嗎？”
“太子妃……”風肆心頭一酸，這話，竟是一個字都反駁不起來。
一想到太子殿下的安排，風肆就難受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風肆忽然兩腿一彎，咚的一聲跪在楚傾歌的面前。
“太子妃，你救救太子殿下吧！連最好的大夫都說無力回天……”
楚傾歌用力將房門推開。
她能想到的，風灕夜一定是傷得很重。
那日醒來之後，他就不允許自己給他把脈。
可是，無力回天這四個字，對她的沖擊力還是太大了。
一整晚的冷靜，到了這時候，徹底維持不住。
繞過屏風，竟看到風灕夜坐在床邊，剛要將染了血跡的毛巾藏起來。
傾歌臉色一沉，怒道︰“你到底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你就真的如此氣餒，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放棄了嗎？”
她快步過去，一把奪過風灕夜手里那條染血的毛巾，長指將他的手腕扣住。
風灕夜淡漠的目光越過他，落在風肆身上。
風肆咚的一聲跪下，面如死灰︰“殿下，求你給自己一個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