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薇雲這個時候提起燕琉月。
一想到母親走路時一瘸一瘸的模樣，風灕夜壓在心頭那一處，不可避免軟了下。
他抬眸，看清楚楚薇雲那張臉，眸色略微一沉。
這還是他今日，第一次正兒八經看她。
這張臉上，有一處傷痕。
楚薇雲被他看得臉一熱，之後，一張臉開始變得蒼白。
“是……不是很難看？”她別過臉，聲音低啞，有些難堪。
風灕夜將目光收回，她是不是難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之前，這張臉不知道涂抹了什麼東西，這道疤痕並不算太明顯。
而今夜，她頂著一張素顏，臉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傷疤，便清清楚楚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這一點都不像楚薇雲的個性。
楚薇雲給他倒上一杯茶水，淡淡道︰“我听說，南晉那邊對女子的容顏，看的並不是那麼重，所以……”
她看了風灕夜一眼。
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從他臉上很難看到任何動容的神色。
但，楚薇雲一直跟在他身後仰望了這麼多年，他的脾氣，她其實多多少少是有些能琢磨到的。
只是從前自己太任性，做事不經腦，才會被楚傾歌那賤人處處算計。
如今，經過玲瓏的提點，她沉穩了許多。
“听說，南晉那邊，女子都要靠自己的能力，而非像其他國度一樣，靠容顏。”
風灕夜不說話，事實上，對這種話題並不感興趣。
楚薇雲是知道的，但她現在要的不是他的興趣，而是，對她那道傷疤的一點點內疚。
“夜哥哥，我說這些，不是想要怪你。”
她頓了頓，才低著頭，繼續給他磨墨。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道傷疤以後也許並不會影響我的生活，所以，我正在努力適應它的存在。”
風灕夜喝茶的動作，終于略微停頓了下。
再抬眸，那道傷疤依舊清清楚楚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楚薇雲眉宇間並沒有任何怨念，那麼溫順，和從前一樣，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後。
小心翼翼，伺候著他。
快十年了，他忘了這女孩子跟在自己身後多少年。
也忘了自己忽視了她多少年。
如今，對她依舊沒有半點女兒之情，但她是南星的女兒，他一向將她當成親妹看待。
這傷……
“抱歉。”
楚薇雲心頭一震，猛地抬起眼簾，看著他，一臉不敢置信。
他跟她說抱歉！他終于，對她臉上那道傷疤，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愧疚！
心一酸，鼻子就酸了，眼淚差點沒忍住滾了下來。
她慌忙別過臉，手忙腳亂將眼角的淚拭去，生怕讓他看到會厭惡。
“對不起，夜哥哥，我……我不是故意要哭，我知道，南晉的姑娘，就算是流血，也不能流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風灕夜沒有說話，只是她的話，卻將他給提醒了。
她馬上就要回到南晉，要去適應南晉的生活。
而南晉，和其他國度都不一樣，南晉是一個女子能與男子平起平坐的國家。
南晉對女子的要求非常的高，沒有本領的姑娘，很難生存！
而她，出生起就是嬌滴滴的郡主，哪來什麼本領？
末了，風灕夜才淡淡道︰“以後若有什麼需要，盡管說。”
楚薇雲心頭一陣狂喜！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夜哥哥，又像從前那樣，願意對她好了？
玲瓏果然說的沒錯，她是南星女兒這一點，足以讓她在犯了任何錯之後，只要“知錯能改”，就一定能得到風灕夜的原諒！
南星的女兒……
呵，這個身份，還真是足夠讓她在許多人面前，橫行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