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個魏忍冬油鹽不進,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皇後那邊”
上了馬車,玉嬤嬤才小聲開口。
馬車驅動,黃瓊瑤挑開車簾回首看了一眼漸漸離遠的魏府,“一個醫女的死,就算證據確鑿,也不足以扳倒熙妃,姑母是想借魏忍冬身後的靖王府和太後之勢,可是,這魏忍冬過于聰明,玉嬤嬤,姑母這次怕是要上下不得了。”
已經這麼久了,不可能再拖,這是朝堂突然發生這麼多事,皇上顧不上,要不姑母早該復命了。
緩緩放下簾子,馬車內瞬間暗了許多。
“姑娘,這可是一次大好的機會,皇後娘娘肯定舍不得放過,熙妃這些年仗著皇上的寵愛根本不把咱們皇後娘娘放在眼里,哼,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她有個兒子,可西陵王能不能成事還不一定呢。”
玉嬤嬤是黃家的人,自然是同仇敵愾,將熙妃視為敵人。
“姑母自然不想放過這次機會,可她手里證據不足,只要熙妃咬死不認,最後熙妃也頂多不輕不重被皇上說幾句,熙妃在宮中能囂張這些年,可不完全是仗著皇上的寵愛,她身後有個手握兵權的沈家,再則,熙妃本身就是個手段厲害的,姑母才查到一點眉目,後面的線索就斷的一干二淨了”
黃瓊瑤說著忍不住搖了搖頭,她能理解姑母的心情,可是魏忍冬這明顯走不通。
“這魏忍冬還真是夠精的,姑娘,皇後這邊怎麼回話啊?”
黃瓊瑤靠著車幽聲道“該怎麼回就怎麼回,玉嬤嬤,若是我沒猜錯,怕是魏忍冬早就知道了她姑姑的死和熙妃有關,所以才會在姑母的生辰宴上當眾求皇上。”
“什麼?”玉嬤嬤低聲驚呼。
“嬤嬤,我也只是猜測。”不知為何,她感覺魏忍冬有那麼點高深莫測的感覺。
“姑娘,這不太可能啊,她一個民女,以前根本沒機會進宮,就算進宮,也不可能查得到這些啊,除非是太後或者是靖王府早就幫著查過了,她姑姑魏清歡入宮的時候,她才多大點,宮里抬出個人,宮外的家人除了收尸,能知道個啥?”
玉嬤嬤說的也是實情,要說魏忍冬早就知道她姑姑是熙妃害死的,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我只是猜測,嬤嬤,花喜節我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姑娘放心,都備好了,今年花喜節是慈先生主持,您是她的學生,到時候姑娘要陪著慈先生點彩,這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機會。”說到花喜節,玉嬤嬤整個人都精神了。
黃瓊瑤抬手撫了下發髻,“先生雖為女子,在咱們大淵卻是頗具聲名,能成為先生的學生,也是瓊瑤的幸運,讓丫頭們再仔細些,衣服首飾不得過于花銷,低調些,無需與人爭彩,對了,我那套頭面,給魏姑娘也備一份。”
“姑娘,您是不是對她太客氣了。”還沒進王府呢,就是個平民女子,以她家姑娘的身份,犯得著對那魏忍冬這般客氣示好?
黃瓊瑤低頭一笑,“玉嬤嬤也覺得我對她客氣嗎?”
“姑娘對她是太客氣,太抬舉了。”
“嗯,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覺著黃瓊瑤對魏忍冬客氣友善。”這魏忍冬是不可能真拉的近的,太聰明了。
她這麼做,只是給京都城其他人看的,到時候自然有用。
“可那魏忍冬並不識抬舉,姑娘,您究竟怎麼打算的?”玉嬤嬤這次也瞧不出她家姑娘對這魏忍冬到底什麼心思,瞧著是有意交好,可私下里听姑娘的語氣又不像。
“打算自然是有,誰讓她擋了本姑娘的姻緣”
黃瓊瑤突然口氣一變,冷冽三分,隨即又是展顏一笑,明媚如春。
玉嬤嬤瞬間睜大眼望著,“姑娘你!!”對郁世子,皇後娘娘不是說會給姑娘尋一門好親事嗎?
“嬤嬤,要不你以為我當初為何答應姑母?”她若是沒瞧上沒相中,怎可能點頭。
其實姑母也誤會了,一直覺得她會言听計從,事關她的後半輩子,她知道,姑母對她確實有幾分真心,可更多的還是為了鞏固她在宮中的地位。
姑母沒有子嗣,只能利用這些姻親關系幫她在朝中拉攏勢力。
“姑娘,您可別那郁世子和魏忍冬的事已經是人盡皆知,連太後都默許了,這次郁世子為了魏忍冬竟冒險請命去�陑M嬖簦 順苫乩粗 螅 飭餃司陀懈鏊搗 恕! br />
姑娘素來是個聰明的,怎麼突然糊涂起來了。
靖王府是什麼都好,那郁世子現在看著也不差,可是姑娘這時候如何插的進去?
“就算她進了門又如何?日子長著呢,玉嬤嬤,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可曾有一樣沒到手的?我從來都不是個急性的。”
黃瓊瑤不急不緩的說著,她喜歡慢慢來,一點點來,最後讓所有的事水到渠成,有些事,值得花時間慢慢去打磨。
“我記得小時候,姑母並不喜歡我娘和我,因為我娘是先夫人死後進門的,我娘是續弦,姑母憐惜大姐,還曾接到宮里養了一陣你可記得?”
黃瓊瑤隨口聊著往事,玉嬤嬤卻听得一陣恍惚。
“可是後來怎麼著?誰知道黃家還有個大小姐?”
馬車內一片沉默。
黃瓊瑤知道忍冬聰明,忍冬也的確不笨,知道黃瓊瑤不是個善茬。
從她假裝溺水等救這件事也隱約猜測出,這黃瓊瑤當時應該是想順勢而為,謀的自然就是郁世子了。
以前吧,她可能可以置之不理,現在嘛
哎,都說紅顏禍水,這男人其實也是禍害啊。
“姑娘,黃姑娘邀您去花喜節?”
橘南推著忍冬,輕聲打听了一句。
“嗯!”
“黃姑娘是慈先生的學生,听說會陪著點彩呢。”
“慈先生?”
喜花節大淵人都知道,京都城的喜花節更是熱鬧,但是她往年從來不去湊這熱鬧,倒是玉竹她們會囔著要去,好似從前,除了對醫藥,她真的沒什麼感興趣的。
錯過了不少人間煙火。
“姑娘應該听說過慈先生吧?”大淵奇女子,尚學府唯一的女先生。
忍冬知道,這橘南是在有意提醒她什麼,靖王妃將這丫頭送到她跟前,她也知道用意的。
“尚學府的女先生,听過一二。”
和師父在樂爺爺那听底下的小兄弟閑聊過,不過他師父听完這位女先生的傳奇一生,最後評了一句不太中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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