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逆之癥,素來沒有速療之法,且這位病人已病兩月有余,從她剛才取穴來看,診斷的應該是胃寒所致呃逆,算是診對了,但是刮痧竟有這般神奇效果屬實沒想到,老夫瞧著,是與手法有關。”
從葛修的話中听出,這位老前輩也和楚中天一樣,是越發中意魏忍冬了。
“不知諸位剛才是否瞧仔細了,那手法十分考究,可不是隨便刮的幾下,這丫頭有些東西啊。”
胡澤明也開始湊熱鬧。
楚中天則是捏著胡子連連點頭,雖然沒說什麼,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眾人見狀,不由再次凝神看向忍冬。
這小姑娘的醫術已經不用懷疑,在這些考生中,算得上出類拔萃,十五歲的年歲,魏家如何教出來的?
若是魏家醫術如此了得,這些年怎麼不溫不火的?
魏家不是擅治外傷嗎?這丫頭的手法可是有些雜,目前來看,完全看不出究竟擅長什麼?
如此,也越發讓人對她產生期待。
這都不用繼續考了,目前來看,她就夠出彩的了。
可考試也沒有中途叫停的。
“大家別急,我一個個看。”
前面五位病人,忍冬一一看過,雖然都有些難度,卻都有醫治之法,可這第六位病人
“大娘,它是何時發生這情況的?”
忍冬對面坐著一位大娘,粗布衣裳,頭巾裹發,懷里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幼童,幼童雙目緊閉,呼吸尚且均勻,體溫也正常,就像睡著了一樣,怎麼也喚不醒,忍冬診脈細看之下,竟是沒有發現任何病癥。
“這一次一天多了,撬開嘴喂了點水,這可怎麼得了,這也不知是得了什麼怪病。”大娘一臉急切。
“這一次?他這情況發生過很多次?”
忍冬眉頭緊鎖,那邊不是突然的,但脈象來看十分正常,臉色也無不對。
“從出生便如此,開始以為是比旁的孩子乖覺一些,小娃娃本來就吃了睡,直到後來越來越大,娃他娘發現不對勁帶著去看郎中”
“大娘先別急,孩子的娘可來了?平素都是誰帶的多?”
如大娘所說,那極有可能是娘胎里帶出來的病,這麼小的奶娃娃就是有什麼不舒服也不能開口說話,只能問最熟悉的人。
見著忍冬開始問診這個孩子,評審席上一個個伸長脖子看著,林相暮更是舔了舔嘴唇略顯凝重。
這位小病人是除第一位病人之外最難診斷的一位。
而且,他們會診之後一樣沒有答案。
大娘搖了搖頭,“娃他娘生他之後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前不久沒了姑娘,你若是診不出就罷了,之前許多郎中也看了,哎!!”
大娘見忍冬問這問那像是診斷不出,也沒什麼興趣再理會,緊緊抱著懷里的孩子一臉失落。
忍冬並未著急接話,而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大娘的雙手一眼,這雙手
“大娘,您家是做什麼的?”再次開口,竟是問著與孩子無關的問題。
“就是莊稼人,我說姑娘,您問這干嘛?這娃才多大,難不成還是做啥弄成這樣的?”
大娘顯然因為著急而沒了耐心。
也能理解,被這麼多人看診,問東問西,最後沒人告訴她能治。
面對大娘的不耐煩,忍冬依然不動聲色,不急不緩道“大娘,听你所述,這孩子極有可能是娘胎里帶出來的病,這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很多事家族遺傳我給您把把脈。”
听得忍冬這話,大娘抱著孩子豁然而起,“你這姑娘瞧不出就瞧出渾說什麼,我家可沒這樣的!”
“大娘莫激動,有些病可能藏在身體內不易察覺,我觀您面色灰中帶黃,眼中白色漸多,大娘近來可感覺到看東西時有模糊?尤其是早晚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
大娘一听,眯著眼一臉戒備看著忍冬,略帶遲疑的道了句“你怎知道?”
忍冬微笑,“因為我是郎中啊。”
听得這話,大娘狐疑的打量著忍冬卻沒坐下。
忍冬又道“有些病若是發現得早盡早醫治,或可有救,若是晚了倒也可能不會要了性命,就是往後這一雙眼楮怕是再瞧不見光亮了”
忍冬慢悠悠的說著,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不再看著人家,準備收拾東西準備為下一位病人看病了。
“你等等你是說我眼楮會瞎?”
這下大娘急了,忙抱著孩子坐下問著忍冬。
在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全都看了過來,豎起耳朵听著,睜著眼看著。
這稀奇了,考題可是這大娘懷中的孩子,她怎麼給這大娘瞧上病了,那孩子的病癥卻是不聞不問。
是不是搞錯方向了?
“我只是略看,尚未把脈診斷,可不敢亂說,即便是有些毛病,發現得早,也是有法子”
忍冬話未說完,對方瞟了忍冬一樣終于伸出手來,“那你替我瞧瞧!”
忍冬也不拿捏,點了點頭重新坐下。
挽袖伸手替人把脈,把脈期間神情平靜,眼角余光卻一直盯著對方的表情變化。
還有她懷里的孩子
脈跳強健有力,氣游順暢,呼吸均勻,和她年紀頗為不符,尤其是這雙手,虎口和指節諸多老繭,這些老繭非一日之功,另外便是她的體格,莊稼人家這個年紀的婦人通常因為勞作身形有些微勾,不會這般挺拔,最重要的是,她抱孩子的姿勢顯得格外刻意。
所以剛才她才問,這孩子平日誰帶的多。
再有,這是她的孫兒,兒媳婦死了,往後就算她兒子再娶,也未必會再生,這孩子可是寶貝的緊,得了這要緊的病都求到杏林會來了,她眼眸深處卻看不出真正的在意和緊張。
忍冬開口替想要替她把脈,一是想要證實心中猜測,二是這‘大娘’的確身體有些疑病,只是沒她說得那般言重罷了。
“姑娘,你這不會是胡說的吧,這把看了半天,怎麼沒句話?”
見忍冬把了一陣不說話,‘大娘’又沒了耐心,收了手滿眼懷疑的開問。
這‘大娘’可不是莊稼人家的婦人,忍冬也收了手靜靜望著對方像是在思索怎麼開口。
大家也都在等著。
“大娘,你平日可是口偏重?”
忍冬終于開口,東拉西扯,貌似說的于病癥有關,關乎自己的眼楮,對方還是耐煩回了。
一一問完,忍冬笑著道“大娘,我再替你掐幾個穴位看看,若是疼,便表示眼楮已有失光的征兆,若不疼便預防一二即可,大娘別擔心,即便有征兆現在咱發現得早,我給您開幾服藥,您抓了吃也會慢慢恢復。”
滿口胡謅實屬無奈,她必須再三確認,因為事關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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