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九日,上午九點三十。
就在衛克家領著獨子,從“凝成輔弼”匾額下方離去的時候。
東華千萬里江山各處,人們從各個渠道收到了數段視頻。
第一段是監控視角。
凌亂的辦公室里灑著血跡,白大褂上沾著血跡的研究員以奇怪的姿勢無規律踱步。
撞牆、拍窗,其枯槁的目光四處游移,間或與攝像頭對面的觀看者對視。
雖只是一瞥,卻無不讓後者如揪頂發、心頭發空。
畫面右下角,淺白色的時間顯示為3524年11月19日8點57分。
第二段是手機拍攝的直播片段。
沒有穩定器,沒有廣角鏡頭。
背景音是急促的呼吸,與慌亂的腳步聲。
拍攝者正在奔逃。
他向後努力探出鏡頭,勉強捕捉到追擊者的幾個畫面。
藍色制服的安保人員,帽子已經摔掉,無視身上流血的傷口,正戟張雙手邁步緊追。
“別追了,求求你們……”
視頻里,錄下了拍攝者焦躁而絕望的話語。
“媽的,參與這個項目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手機攝像頭回正,將前方的樓梯口納入畫面。
接下來的數秒鐘相對平靜。
但僅僅是腳步聲與喘息的交疊,便如大師級別的驚悚配樂,讓人喘不過氣。
下一秒,有黑影在鏡頭前一閃,手機摔飛出去。
畫面碎裂,信號消失。
直播片段上的時間顯示為3524年11月19日9點13分。
地點是手動添加的標簽東華聯邦始州省有岳市回春七年蟬研究中心。
如果是半年前的東華人,只會將之當做影視畢業生的個人大作業。
畢竟僵尸這種“尸氣”、“怨氣”制造的怪物,與如今的科技時代已經格格不入。
但仍然處在熱映中的《生化危機》,改變了這一切。
這部電影開創了一個新題材,也為民眾的思維植入了新的範式。
尸體復活為怪物,可以不那麼怪力亂神,而是非常的現代生物學,非常的高科技。
同樣的機制不明,同樣的起死回生,只是將包裝一換,輕易便植入了當代人的語境,讓他們產生了身臨其境的恐怖。
電影上映一個月不到,以往不溫不火的求生套裝、核戰後食品銷量翻了何止數倍。
“抵御喪尸指南”、“末世生存手冊”、“避難所挖掘”等等相關討論熱火朝天。
某些快餐流網文平台上,喪尸文就如雨後的竹筍般暴漲,更新最快的已經超過四十萬字。
這一切,加上幕後黑手的助推,讓兩部視頻的傳播速度快得驚人。
自從無常刺殺事件發生後,許簫笛對圓桌會的最後一絲和解願望也被擊碎。
頂著回春乃至圓桌會從各個渠道送來的壓力,同甫火力全開。
而兩部短視頻的拍攝方式,尤其加深了其真實性。
閉路監控本身蘊含著無修改、實時的涵義。
手機直拍直播更是如此。
緊接著,一篇文章開始病毒式傳播。
此文以一位生物學博士的口吻,講述了發生在回春集團設在有岳市的頂級生物研究設施“七年蟬”正在發生的事情。
【七年蟬設立于十一年前,隸屬回春集團,致力于研發生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