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卉是個特別的女孩,沈泰森喜歡的就是甦卉身上特有的特質。同樣的,楊景初一開始接近甦卉,也是有一點點好奇的因素。
那天。
甦卉抱緊楊景初,她說,“我是愛你的。”
“我知道。”
“我不喜歡他了,只是想他而已。”
“我知道。”
“我們會在一起很久的,對吧?”甦卉輕聲問。
“嗯。”楊景初淡淡的應道。
甦卉從他懷里掙脫開,她看著他,認真道,“要不咱們結婚吧。”
楊景初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意味深長的看著甦卉。
甦卉說,“結婚是我能給你最好的安全感,結婚吧。”
“不要。”楊景初用怪異的眼光看著甦卉,“要求婚也是我來,安全感我給你,你跟我求婚算什麼。”
甦卉說道,“這又有什麼啊,結婚是咱倆的事,誰提都一樣啊。”
“反正我拒絕,我不要。”楊景初說道。
“不管,我要結婚。”甦卉耍無賴的說道,她看著楊景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
“怎麼可能!”楊景初趕緊抱住甦卉,“我早就想娶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為什麼不答應我的求婚。”甦卉說道。
楊景初無奈的看著甦卉,“我把戒指準備好了,求婚地點都確定好了,花費了那麼多時間,你一句咱們結婚吧就完事了?”
“你準備要求婚?”甦卉驚訝的說道。
楊景初無奈,“對,明天準備跟你求婚。”
“哇。”甦卉瞬間開心的抱住楊景初,“真的啊?”
“不向你求婚我還能向誰求啊。”楊景初不滿道。
甦卉緊緊的抱著楊景初,“好開心啊。”
第二天晚上,楊景初求婚了。
這天晚上,甦卉跟楊景初提分手了。
他單膝跪地笑容滿面,替她戴上戒指,擁抱她,開心的說,“你終于是我的了。”
甦卉也滿臉幸福的笑,她說,“咱們分手吧。”
楊景初的笑容戛然而止,不確定的問,“你,你說什麼?”
“分手。”甦卉認真的說,“既然已經求婚了,那就不談戀愛了,直接分手吧。”
“什麼意思?”楊景初滿頭疑問的看著甦卉,“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你要嫁給我。”他提醒道。
“對啊。”甦卉認真的說道,“談了這麼多年戀愛我早就膩了,我想在結婚之前恢復單身一段時間,所以我們分手吧。”
“不是......”楊景初急的來來回回的走,他捉摸不定甦卉的心思,“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很簡單啊。”甦卉坐在沙發上,朝楊景初招招手,“過來。”
楊景初猶猶豫豫,最後走過來,坐在甦卉身邊。
甦卉拉起楊景初的手,緊緊的握著,“我們會結婚的。”她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
甦卉說,“在咱們結婚之前中間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們是未婚夫婦,我打算用這段時間來做自己的事,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倆都是單身,但是呢,我還是你的。”
“不行。”楊景初拒絕道。
“你先听我把話說完。”甦卉掐了楊景初的手,示意他老實點听她把話說完。
“咱們先分手,到結婚時間了再結婚,中間這段時間咱們名義上是分開的,但是實際上還是可以在一起啊,你還是能來找我,我也能霸佔你家,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明白嗎?”甦卉溫柔的說道。
楊景初沉默的看著甦卉,沒有回答。
“明白沒!”甦卉大聲重復一遍。
“知道了。”楊景初垂頭喪氣,皺著眉頭埋怨的看著甦卉。
甦卉笑著摸摸楊景初的腦袋,“很好。”
她跟楊景初說,“道別不代表分別,那只是一個跟過去說一聲再見的儀式。”
在甦卉提分手的那天晚上,他們相擁而眠,深夜里,楊景初看著甦卉熟睡的容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愛她,一直都在容忍她,結果將她寵的肆無忌憚了。
楊景初在這個夜里決定,想要將甦卉永遠綁在身邊的唯一辦法,就是結婚。
他百分之百的確定甦卉是愛他的,但是他不能百分百的確定甦卉對于高中時期喜歡過的那個男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
很多人都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心里是沒有多余的位置裝得下其他東西的,這句話只能說穿某些事實,但不能囊括所有的人。
楊景初知道甦卉的心里只有他,但是她的腦子里呢。
她時常會發呆,她曾在夜里呼喚過的那個名字,一直都在她的腦海里,徘徊著,來來回回的穿插在她的夢里。
初戀,有時候真的會給人的一生造成很大的影響。
就這樣,他們分手了。
但是實際上還是和以前無異,楊景初還是固定給甦卉打電話,聊天的時候依舊膩膩歪歪。甦卉依舊跟父母說起楊景初,只不過稱呼變成了未婚夫。
有些事情,表面上發生了變化,其實內里還是依舊如初。
甦卉之所以想要如此,並不像她口中說的那樣想要有一段自由的時間,是她總覺得“有對象”這個身份會阻隔掉一些東西,于是她假裝分手。
“分手後”和沈泰森見面的那一次,她以為自己會輕松一些,會毫無顧慮,可是在和他說話的時候,她總是會覺得不該和楊景初說分開一段時間,她會出神想他。
那天晚上,沈泰森送她到家樓下,她問他有沒有話要對她說,他說有,她心里已經不會再像從前一樣那麼的波濤洶涌,只是有些微的蕩漾。
結果那天他說的不是她所期待的事,她雖有些失望,但是轉身離開的時候,心里有些小慶幸。
她想,一切的回答好像都不太重要了。
她似乎也不是很想听他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的將青春再說一遍,她似乎不再固執自己該去道歉,她好像在慢慢的放下一些事情了。
一些曾經很重要,然而在時間的洪流中慢慢的變得單薄無力,不再牽掛著她的心。
過去了,真的就是過去了。
廖顏言的婚禮上,甦卉看見嚴婷林的那一刻,已經不再像高中時,滿心滿眼都是羨慕而又略帶嫉妒,她在心里潛意識的祝福嚴婷林。
祝福她,得到了年少時想要的那個人。
在將楊景初介紹給在座的人時,甦卉心里變得舒暢了,曾經她覺得有一天她將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與沈泰森相見的話,會是一件可怕的事。然而現在,變成了美好的事。
你有了能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的人,而我也有了能相伴一生的伴侶。
曾相識,曾相知,曾相戀。
這大概就是日後想起都會微笑的事。
這一晚,是廖顏言的大喜之日,是甦卉能坦然面對沈泰森牽著嚴婷林手的日子,也是甦卉終于承認事實的日子。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廖顏言嫁給大學同學,因為那個男生對她很好,感動了她。
沈泰森在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語,心不在焉。
到家之後,嚴婷林看著坐在沙發上悵然若失的沈泰森,她的心里一片悲戚。
嚴婷林走過去,坐在沈泰森的對面,倔強的看著他,她說,“你後悔了。”
你後悔了。
你後悔當初沒有機會和她開始。
你後悔選擇結束了所有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
沈泰森終究是輕輕點頭了。
他後悔了。
後悔當初,後悔現在。
可是,後悔了又能怎麼樣。
沈泰森說,“我後悔當初沒有告訴她,我喜歡她。”
嚴婷林默默地低下頭,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她的笑很牽強。
她想說我認輸,你去找她爸。可是話到嘴邊,又實在是開不了口。
十多年來,她愛他,愛的卑微,愛得失去自我,最後什麼也沒得到,現在她要失去她的所愛。
“你去找她吧。”嚴婷林終究是說出了這句話。
她站起身,笑著看他,她抹掉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這麼多年,你還是不懂我。”
嚴婷林無比失望,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回房間。
沈泰森隨後跟上,倆人前後腳走進房間,門沒有關緊。
嚴婷林撲到床上,掩面哭泣。
沈泰森坐在床邊,看著妻子微微顫抖的肩膀。
他躺倒在床上,躺在妻子身旁,他說,“我後悔當初沒有告訴她,我喜歡她,但是你知道我現在後悔的事是什麼嗎?”
嚴婷林悶聲哭泣,沒有理會沈泰森的話。
沈泰森笑了笑,說,“我現在後悔沒有早點告訴你,我很愛你的事實。”
我現在後悔沒有早點告訴你,我很愛你的事實。我後悔每一次知道自己的心時,都太晚了。
嚴婷林在沈泰森的話說出許久才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她心里的淚水遠比臉上的多,她從小喜歡他,喜歡的不能自已,甚至因為他而學壞,因為他而去欺負其他女生,因為他,她不在乎自己被別人造謠成如何不堪的一個人,只是想要讓他注意到自己。
沈泰森又重復了一遍,他眼中帶著不曾有的柔情,看著妻子,“我可能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了,一開始不知道自己的心,後來只是不承認事實。”
他將她扶起來,擦擦她臉上的淚水,“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了解,我很難看清自己的心,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真正喜歡誰,我承認高中的時候喜歡過甦卉,但是現在我已經醒悟了,我是愛你的。”
沈泰森深情的說,“我愛你。”
我愛你。
嚴婷林的前半生一直在等著沈泰森對她說出這三個字,可是如今等到了,卻發現自己的心里悲傷大過欣喜。
原來,時間真的會改變所有事。
時間讓沈泰森煥然大悟,他心底愛的人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嚴婷林。
時間讓嚴婷林等到了愛人,卻失去了最初愛著他的自己。
實際讓大家面目全非,讓大家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很久後,沈泰森才知道。
甦卉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只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一想,而嚴婷林才是他最想攜手一生的人,才是他想在深夜醒來時緊緊抱住的人。
這一晚上,所有人都有了歸宿。
而歸宿到底代表著什麼,每個人的標準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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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卉跟楊景初去了酒店,這一晚沒有回家。
深夜,倆人相擁卻都沒有睡著。
甦卉躺在楊景初的懷里,默默的流著眼淚。
楊景初的下巴抵在甦卉的頭頂上,他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哭。”
甦卉吸吸鼻子,甕聲甕氣的說,“因為我浪費了好多時間。”
楊景初笑了笑,“我們剛好在合適的時間遇見,如果早點,我們不會珍惜對方,晚一點的話,可能就會彼此錯過。”
他摟緊甦卉,低沉的嗓音,說著讓甦卉舒心的話,“我們剛剛好,在最合適的時間遇見彼此。”
甦卉說,“我跟你說我的初戀,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不開心,晚上我不知道的時候你會不會一個人躲在角落里氣的捶牆壁。”
楊景初笑出聲來,“你的第一個男朋友是我,你的初戀是我,他不過是你不懂事的時候喜歡上的一個普通學長而已,我又什麼好生氣的。”
甦卉從他的懷里抬起頭來,眼瞼還有淚水,臉上看起來有點髒兮兮的,她說,“可是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是我的初戀。”
“你的初戀是我。”楊景初說道。
甦卉說,“是他。”
楊景初說,“你這樣說就不怕我生氣?”
甦卉笑著趴在他的懷里,“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楊景初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了。
甦卉忽然說,“你說,初戀的定義是什麼?”
楊景初想了想,還沒說話。
甦卉接著又說,“是第一個男朋友,還是第一次真正喜歡一個人?”
楊景初說,“看個人吧,對于有些人來說初戀就是第一個喜歡的人。”
月光透過簾子照進來,屋子里沒有開燈,外面的霓虹燈色彩斑斕,外面的世界精彩紛呈。
甦卉背對著楊景初,看著落地窗外,她輕聲說,“我覺得我的初戀,是他。”
因為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喜怒哀樂全因為那個人。
年少時對感情懵懵懂懂,所有的情緒都會受到那個人的影響,無論好壞都念著他。不管他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他在我眼中依舊是那個夕陽余暉下的籃球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