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尾。
水里已經沒那麼冷了。
葉鶴飛只身跳進河里,嘴里緊咬著劍,游到了對面,而他身後,跟了一隊與他穿著一樣夜行衣的人。
夜里,前方的軍營燈火閃爍,巡夜的人一隊隊往返。
一行人趴在山坡上的草叢里,觀察著下方的軍營。
望滄國的將領粟邡幾日前開始攻城,至今未能拿下南音城,而城中不過二千多人,原本以為可以一舉拿下的,現在竟在此耗了三日,損兵折將,一萬多人變成了五千人。
大帳內。
粟邡背著手來回走動,身下的影子在燭光下拉長扭曲,而里面跪坐的幾位軍師更是大氣不敢出。
粟邡著惱道︰“現在該怎麼辦?王爺限我三日內拿下南音城,否則便處于極刑。”
他摸不清城內現在還有多少人。
听消息說只有二兩來人,可打起來卻如此吃力。
那些人死了好些,可今晚一望,城頭上又站滿了弓箭手,一個個精神爍爍,全然不像是受傷的人頂替的。
一人出聲道︰“不如明日再行攻城?”
此人乃最早跟在粟邡身邊的,四十來歲,文士打扮,鬢角裁剪得體,這等年紀依舊風華不減。
他的話一出口,便遭到另外兩人的反駁,說什麼要考慮清楚,先探清楚虛實,切莫再中計等等。
“他們的將領是個女子,心思狠辣,心眼也多,什麼毒計都使得出。”
“里面有個會制毒藥的,我們只要一靠近,他們就灑毒粉,現在那條路都走不得,聚集了毒蛇毒蠍。”
“明日要是攻城,那也得先想辦法解決此事,另外今日也看到了他們還有那麼多弓箭手在……”
接二連三的喪氣話惹得粟邡更為不滿。
拍桌怒道︰“夠了!本將軍是要你們想辦法的,不是要你們吹頌他們如何厲害的!”
先前開口的人說道︰“將軍莫要惱怒,那些守在城池上的人不是真的,如今城中空虛,算上傷患頂天了七八百來人,明日只要一鼓作氣,就能攻破城門,拿下南音城,至于毒物,只要我們足夠快,不會有多少損失。”
粟邡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城門上的人不是真的,本將軍親眼所見,這總不能是鬼怪來的。”
那人不急不緩地答道︰“南音城無人進出,而一早打听的消息就說了他們只有兩千多人,不會出錯。”
粟邡追問道︰“那今日所見又是什麼?”
“將軍某急,听在下慢慢到來。”
“我原本見到城門上站著多人也覺得奇怪,不該如此,便盯著瞧了許久,發現他們不動不搖,任何動作都沒有,就算律令再嚴苛的軍隊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更別說里面都是些民軍。
而後,我便發現新出現的那些人不會動,原本位置上的幾人該如何還是如何。
等到了晚上,夕陽落下,在緩和的光芒下,我才看清了那些人都是紙糊的,只是此人畫工了得,騙過了我們雙眼。”
“什麼!都是紙人!”粟邡為之一震。
而後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旭禾先生,果真心細如發,只你一人發現了,我們都沒瞧出來。”
旭禾謙和道︰“將軍謬贊了,我也是觀察良久才敢確定的。”
粟邡道︰“好,明日攻城!一舉將其拿下,將作畫之人的手砍下來,本將軍看他以後還能如何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