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那個吳德奎好歹是我們生意伙伴，就這樣被人抓走，傳出去我們的名譽有損。”
莊家俊見小胖墩出去，就開口和李佳誠談正事兒。
李佳誠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以前他不怎麼愛喝這種洋酒，後來才知道，不是自己不愛喝，而是自己忽略了喝這種酒的意義。
就算你再有錢，喝五加皮只能說明你檔次低。
反過來，如果你懂得喝威士忌，那才能融入真正的上流階層，成為人上人。
喝五加皮的，永遠不懂飲威士忌的意義。因此，即使威士忌再不合口味，他也要飲下去。
“要不要我們出手給灣仔警局打聲招呼？好歹表示一下。”莊家俊問道。
“這個不用管，我們要相信警察。”
李佳誠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讓莊家俊不由一愣。
莊家俊很快就明白了，吳德奎只是和塑花廠有一點合作關系，並且吳德奎有些小貪，李佳誠之前很早就想找人替換掉他，現在正是機會。
另外，之前吳德奎的老婆周大紅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罵下胖墩是小王八蛋，這實際上已經觸及了李佳誠的逆鱗。
李佳誠表面上心胸開闊毫不在意，全都是在做給外人看，內心怎麼想，只有莊家俊清楚。
“另外那個叫咩，石玉鳳的——她細佬的底細打听清楚了嗎？”李佳誠不動聲色。
“我派人去查了，姐夫你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只是關心後輩。年輕人脾氣太大容易吃苦頭，栽跟頭。既然那個石玉鳳在我們工廠打工，也算我們半個親人，她細佬出了事情，我們當然要幫忙教育一下咯！”
莊家俊服了，自己這個姐夫就是這麼講道理。
就在這時，咚咚咚！
有人敲門。
“有消息了。”莊家俊起身，開門和外面人說了幾句，然後神奇古怪地進來。
莊家俊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什麼也沒說，而是伸手拿起威士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李佳誠很不滿意莊家俊的沒規沒矩，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莊家俊猛地呷了口威士忌，嗆得他咳嗽幾聲，“姐夫，查清楚了，剛才那個叫咩丁永強的，和那小子是一伙兒的！”
“我就知道他們之間有貓膩。”李佳誠不以為然。
“他們以前住在石硤尾，听說還是生死兄弟。”
“生死兄弟？這世上只有錢才是最親的，兄弟都是拿來賣的！”
“另外我還听說灣仔探長陳細九和這小子也有一腿，還有總華探長雷洛還差點收了他做契弟！”
李佳誠不再淡定了，神色變了變，“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他就是石志堅！”
石志堅三個字像電光霹靂直接讓李佳誠猛地一愣，“石志堅？石硤尾那個？神話公司老板？”
莊家俊點了點頭。
李佳誠起身，在原地走了兩步，“他竟然是我們廠打工妹的細佬？”
然後李佳誠笑了起來，彎腰端起威士忌酒杯，欣喜地大飲一口，擦拳磨掌道︰“這樣也好，等到他被戴鳳年打敗撲街以後，我們就收了他的石硤尾工廠，開發我們自來水公司！”
對于李佳誠來說，資產才五百萬的石志堅，根本就不是資產五千萬戴鳳年的對手，自己的機會來了！
趁你病要你命！
“姐夫——”
“呃？”李佳誠扭過頭看向莊家俊。
莊家俊表情奇怪。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剛才得到一個消息……”
“咩消息？”
“戴鳳年，破產了！”
啪！
李佳誠酒杯落地，碎裂！
……
里啪啦！
這個年代的香港還保留很多傳統文化，尤其春節的時候，幾乎家家放鞭炮。
因為去年九龍暴動，港英政府曾經禁制全港售賣煙花爆竹，很多企業開業要用到這些東西，只能去澳門采購。
現在進入新的一年，港英政府對這種快要過時的禁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此很多買賣煙花爆竹的又開始活躍起來。
爆竹聲聲辭舊歲。
整個香港都籠罩在春節快樂的氛圍內。
戴氏集團大廈。
總裁辦公室內，愁雲慘淡。
戴鳳年神色頹唐地靠在老板椅上，一動也不動，眼神呆滯。
戴鳳妮在辦公室走來走去，“大哥，你想想辦法！難道我們公司真的要破產？”
戴鳳年眼神慢慢恢復，看向妹妹︰“公司破不破產今天全香港都會知道，你問這個問題還有什麼用？”
“可是，我們……難道就這麼輸了？”
“利兆天不肯幫我們。邵毅夫和邱德旺兩頭大老虎又咬著我們不放，還有那個撲街石志堅裝神弄鬼對我們虎視眈眈，你說，我們怎麼辦？”
戴鳳妮剛要開口，就听外面師爺甦火急火燎闖進來道︰“大小姐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戴鳳妮正在火頭上，見師爺甦這個不長眼的闖進來，伸手啪就是一嘴巴子，打得師爺甦原地提溜一圈，這才站穩腳步捂著臉委屈道︰“大小姐，你為什麼打我？”
“為什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里添亂？！出了咩事情？”
“那個……你養著的大明星胡艷妮把你給她的東西，衣服啊，包包啊，還有金銀首飾鑽戒什麼的統統拿走了！我檢查了，連根毛都沒給你留！最後提著箱子離開了你租住的別墅！”
“什麼？”戴鳳妮怒了，“我們戴家還沒整的完蛋，她就背叛我？臭女人！我當初眼瞎，怎麼會看上她？”
“鳳妮，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戴鳳年忍不住呵斥。
戴鳳妮這才忍住怒氣，回頭看向大哥戴鳳年，“那你說該怎麼辦？”
“首先發布新聞，承認我們集團破產。”
“邵氏和遠東會接管我們的五大資產，證券，酒店，還有建設和地產。至于永康食品就給石志堅。”
“給他？為什麼？”
“你還有的選擇？”戴鳳年起身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我們只有一個字，忍！”
戴鳳年目光重新變得凌厲，“只要我們這樣做，就能和對方談條件，條件就是我依舊是戴氏企業的名譽主席，而你依舊是永康公司的總經理！”
“雖然我們的公司沒有了，我們卻依舊能夠掌控它。那麼以後我們就會有更多機會拿回屬于我們的一切！”戴鳳年握緊拳頭，目眥欲裂。
戴鳳妮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閉嘴了。
師爺甦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對戴鳳妮說︰“大小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就先委屈一下自己！”
戴鳳妮瞪他一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