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見兩人衣裳齊整氣度不凡,熱心的幫其指路,“瞧見沒有?沿著這條土路往前走到盡頭,右拐之後進入那條小巷子,出了巷子過了木橋就能看見一個紅瓦的房子,那房子就是曹俊家了。”
兩人將馬留在村口,給了婦人一點碎銀子,讓她幫忙照看。
婦人在村里大多沒有收入,看見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哪兒有拒絕的道理。
秋漫急于心底的事兒,先徐止然一步走上土路,在此期間,徐止然去而復返,大嬸緊張的站起身,指了指馬的方向,“公子放心,收了你的銀子,我肯定是要照看好馬的。”
徐止然默默的從懷中又拿了點銀子放在她手中,“記住,如果有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來詢問我們的行蹤,你就說從未見過我們,如果他問起曹俊的住處,你就指個相反的位置,听明白了嗎?”
有銀子賺哪兒有什麼事兒不明白的。
婦人收好銀兩,點頭如搗蒜,“都听公子的。”
走了一段路之後,秋漫回首,徐止然快步跟上,“和婦人多說了兩句,耽誤了點時間。”
秋漫的方向感不太好,走了一段路程就有種雲里霧里的迷糊感,徐止然心細的發現她的情況,往前跨了一步,領著她走。
在陰濕的小巷中左拐右拐,終于出了巷子,窺見光明。
“一路走來,竟沒踫見幾個人。”秋漫奇怪的嘀咕一句。
徐止然說“曹家村沒什麼營生,村里的人要麼搬遷去其他村住,要麼就是去鎮上找活干,白天在村里只能看見婦人與孩童。”
說著就到那處紅瓦的人家門前,門口堆積了好幾袋垃圾,夏日炎炎,太陽一曬,臭味燻得人退避三舍。
秋漫用帕子捂住口鼻,有點睜不開眼。
徐止然快步上前踢開房門,驚醒屋內睡午覺的男人。
還沒看清臉,謾罵聲便從屋里傳來,“那個狗雜種來踹你爹的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你爹不把你腦袋削了。”
在夏天,男人就穿了一件被汗漬和不明液體染黃的白色中衣,奇的是,他身上的味道竟比他門口堆放的垃圾還要重上幾分。
“哪兒來的狗雜種,讓你爹來好好瞧瞧,老子的門你也敢踹,看來是活膩歪了。”男人手中提著木棍沖出來,一臉的凶神惡煞。
秋漫從他的身形看出來幾分熟悉感,記憶回溯到被綁的那天晚上。
男人在屋中待的時間有些長,許久未出門,乍一出門,下意識的眯了眯眼,映入眼簾的是個年歲不大氣質出塵的小姑娘。
喲呵,村里難得有姑娘來找他,難不成是終于發現他帥氣逼人的面龐,來他家門口自薦枕席來了?
思及此,一開始的怒火散了一些。
門要是這麼個可人的姑娘踢爛的,也情有可原。
“喂,你是誰家的姑娘?來這兒做什麼?”為了避免嚇壞小姑娘,男人刻意放低聲音。
眼看著男人提著棍子朝著秋漫而去,完全無視了站在門邊的徐止然。
“你就是曹俊?”秋漫不高不低的問了句。
“老子當然是曹俊。”
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思?自是不必提防。
姑娘臉色變化之快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眼楮便感受到一陣刺痛,辣得睜不開眼。
秋漫一腳踹在他的後膝蓋窩,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拽進屋中,路上人來人往,有什麼話當然是進屋說安全一些。
男人不甘被一個女人控制,一邊掙扎一邊大叫,“賤人,還不放開老子,你要是再不松手,老子肯定打得你親媽都不認識。再把你賣到窯子里去,讓你日日伺候老子,看你如何狂。”
他的謾罵大多淫穢下流,越罵越入不了耳。
徐止然依舊抱著劍,一副悠哉的姿態,對秋漫很是欣慰,女兒家有她這般快狠準的手勁,著實難得。
還以為來幫她的,沒想到她一個人就能解決。
徐止然進屋,瞬間將破落的門關上,隔絕曹家村鄰里鄉親的窺探。
有個拍著球的小孩覺得有趣,站在門口遲遲不願離去,他奶奶嚇得迅速上前將他抱走,“小兔崽子,看什麼呢?”
“奶,有一個姐姐和哥哥進了那戶人家。”
“那屋子里住的可是個破落戶,小心他把你抓了賣給人牙子,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還想有球玩?簡直做夢!”
“人牙子是什麼東西?”小孩天真的抱著球看著奶奶滿是褶皺的臉。
“那可是人販子,把你賣了之後,不讓你吃你讓你睡,天天讓你干活,要是做的慢,就把你忘死里打。”
小孩嚇得一哆嗦,童真的說道“要是一直打,打死了怎麼辦?”
“打死了就把人用草席一裹,丟到後山去,被狼啊野狗啊吃的骨頭都不剩。”
小孩往他奶奶的懷里縮了縮,“奶,我害怕。”
“害怕還不趕緊回家,在這人販子門口看什麼?小心他哪天把你給賣了,你一輩子都回不了家!”
“原來住在這個屋子里的叔叔是人販子啊,那衙役哥哥不把他抓到牢里嗎?”
“他們背後有人護著,具體是誰都不知道,小兔崽子你可別說了,趕緊跟我回家。”
小孩又往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篤定道“可我剛剛明明看見有一個大哥哥和一個大姐姐進了這個屋子。”
“都是些不懂事的,你別跟著瞎參和,在曹俊手下沒有人能討到好的。村中近幾年也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家失蹤,東猜西猜都覺得是曹俊搞的鬼,最後沒有證據,最終只能不了了之。那進了曹俊屋的兩人,可得自求多福啊。”
老人說完這句,就抱著小孩往家的方向跑,進屋之後便緊閉房門,不讓孩子瞎跑出去。
曹俊的屋里竟比門口還要亂上三分,隨處可見的酒瓶和分辨不清眼色的衣裳,還有幾只肥碩的老鼠從他們腳邊跑過。
秋漫嚇了一跳,徐止然下意識擁她入懷,安撫的在她背上輕拍。
待秋漫的情緒安定下來,徐止然便禮貌的退到合適的位置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