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國西北邊境。
兩日的行程,雲安安回到了北辰國,回到了五年前身死之地。
站在邊境的城牆外,看著當日墜落之地,雲安安緩緩伸出手,指向城牆上的高樓。
“那里就是我當初墜落絕崖關的地方。”
五年前的一幕一幕再次浮現,那麼的清晰,仿佛一切都是昨日之景。
她記得自己躲在城牆垛子後,听到北辰逸說出的種種事實,字字句句如冰錐一般狠狠地戳中她的心髒。
可笑,五年前的她竟然還會心痛。
“安安。”
元思年想要開口說一些安慰雲安安的話,感受到她身上迸發出來的寒意之時,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倒是站在雲安安身邊的北辰麟,將一件狐裘大氅披在了雲安安的身上,牽著她的手窩在手心中。
“走吧,前去解決自己種下的果。”
“好,也是時候了。”
西北邊境,喧囂的風肆意的吹著。
一切如同五年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變得只是路過此地的人。
跟在雲安安身後的元思年看著二人的背影,心中莫名的酸楚著。
縱然他知曉北辰麟並不是雲安安真正的未婚夫。
“安安,此去北辰都城的路我已經安排好了。”
“多謝元族長勞心,前路我陪著便是,不需要元族長過分的關心。”
還是那句話,北辰麟十分不喜歡元思年。
“小王爺不必客氣,安安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面對北辰麟的逐客令,元思年俊榮上浮現出一抹標準的商人笑臉。
總之,二人之間的氣氛……如履薄冰,阿普絕對相信兩個人一言不合就會打起來,而且還是高手對決的那種寧。
“雲姑娘。”
阿普回過頭,看了看正在看書的雲安安。
“北辰公子和元公子真的不會打起來麼?”
尋著阿普的聲音,雲安安抬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又將目光落在書中。
“他們二人自有分寸。”
“啊?”
阿普怎麼看二人都不覺得他們像是個有分寸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元公子真的是俊朗,怪不得北辰公子會有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阿普。”
雲安安開口輕喚著阿普的名字。
“在呢,雲姑娘可有何事?”
“到了前方的城市你留下來吧,修正幾日後折返西陵國。”
雲安安的話讓阿普愣了片刻。
是啊!
他們的目的地就是北辰國,但……
“當時雲姑娘雇佣我做馬夫送您前往北辰國都城,我既然拿了錢自然要將雲姑娘送到目的地才是。”
阿普笑著,笑意中有著單純的不舍。
可正因為目的地是北辰國都城,雲安安不放心阿普一同前往。
“那你知曉我回北辰都城的目的,莫要給自己添麻煩,也莫要給我添麻煩。”
雲安安是好意。
一路走來,阿普對她照顧有加,她心中感謝。
所以才會說出剛才那一番話。
為了阿普不被自己的事情牽連到更深,她不想看到阿普有任何不測。
但阿普的回答依舊是那句話,他一定要將雲姑娘送到北辰國都城。
此時,北辰國皇宮。
一攏玄色繡龍長衫的北辰逸雙手負在身後,靜靜地听著侍衛稟報的消息。
“聖上,南境國發生動亂,南拓陛下被殺。”
侍衛說著南境國種種,如今南境國的掌權人已經換了主,是前皇帝鏡南宏。
而南拓已經被斬首,尸首掛在城門前暴曬三天三夜,死後還被挫骨揚灰。
“據探子回報,殺了南拓陛下的人是一個白衣紅發的女子。”
當侍衛說到白衣紅發女子幾個字的時候,一項冰冷示人的北辰逸唇角竟然勾勒出一絲笑容。
那笑溫暖如春。
余公公見狀連忙走上前,附和著好言好語。
“恭喜聖上,賀喜聖上。”
侍衛不知余公公突然出口的恭喜賀喜是什麼意思,南境國亂賊殺了南拓陛下,聖上不應該下旨出兵剿滅南境國亂臣賊子麼,怎麼還道喜了。
還有,聖上在听到他稟告的壞消息為什麼會笑出來?
君心難測,古人誠不欺我。
“聖上!!”
又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趕來,單膝跪在地上。
“啟稟聖上,西北邊境探子來報,數日前在南境國邊境發現了白衣紅發女子的蹤跡,正朝著北辰國而來。”
“太好,聖上真真是皇後,皇後娘娘終于回來了。”
余公公笑的燦爛,眾侍衛一听,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又是驚又是嚇。
皇後娘娘??
哪里來的皇後娘娘?
聖上登基五年來一直勤于政事,別說皇後之位無人,就連後宮也不曾有過任何妃子。
如今余公公竟說皇後娘娘回來了。
“安兒,你終于回來。”
話語中充斥著無邊的溫柔和寵溺。
北辰逸目視著遠方,深邃的眸光中有著思念。
安兒。
……
夜色,彌漫在天地之間。
阿普架著馬車朝著都城的方向走去,在路過元城的時候,雲安安示意元思年留下來。
“安安,讓我跟著你一起前往都城可好。”
“你留在元城。”
雲安安有自己的計劃。
人多,她會分心,而且她不想將元思年也牽扯進來。
“可是,我……”
不等元思年開口說話,北辰麟以勝利者的笑容先一步搶先了話語權。
“你若真想幫助雲安安,就按照她說的話去做。”
手下敗將。
“時間不早了,元族長別送了,阿普啟程。”
“哦~”
哦了一聲,阿普朝著元思年揮手告別後,駕著馬車離開了元城。
元思年緊握著雙拳,想要追上去與雲安安一同去往都城,但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笑意浮現在唇角,無奈也是悲傷。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就算沒有北辰麟,自己也不會成為雲安安心里的那個人。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彌補過往。
“安安,你放心去都城便是,剩下的交給我。”
離開元城的馬車里,北辰麟笑著,笑意中有著勝利者的小驕傲。
雲安安抬眼白了一眼北辰麟。
“幼稚。”
“這不叫幼稚,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決。”
糾正著雲安安的用詞,北辰麟告訴她,這種行為叫做爭奪配偶權。
“配偶權?你想死麼。”
雲安安一腳踹去。
“不鬧了,來,吃藥。”
端來了溫水,將幾粒黑色的藥丸放在雲安安面前,北辰麟輕輕地揉捏著雲安安冰冷的四肢。
雲霧青松的種子有了,天竹果正在尋找中,問題還是處在仙雲芝花根上。
“在想什麼?”
吃了藥,藥效發作,雲安安有些困乏了,抬眼之時看著北辰麟眼底一抹憂色,便隨口問了一句。
“仙雲芝花根。”
北辰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前兩種藥草雖說世間罕見,但只要花時間便能找到。
但仙雲芝生長環境特殊,不是像找就能找到的珍奇植物。
“不用擔心,我知道哪里有仙雲芝花根。”
話音落下,雲安安磕上雙眼進入了夢鄉,並未回應北辰麟眼中的不解。
日復一日前行。
終于,距離北辰國僅有幾日的路程。
北辰國已進入初冬,天下起了雪。
夜色將近,阿普搓著手,告訴雲安安他找到了留宿地。
可是,當阿普帶著雲安安和北辰麟來到所為的過夜地之時,雲安安笑了。
“雲姑娘您怎麼了?”
阿普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雲姑娘臉上的笑容透著悲傷也透著嘲諷。
“沒什麼,上山吧。”
熟悉的路,熟悉的台階。
只不過,那一切都是五年前在太極山的畫面。
“累了吧,我背你。”
“我想自己走一走。”
從山腳下到山頂,數千級的台階,雲安安一步步走了上去。
北辰麟跟在身後,默默地看著那道倔強的背影,劍眉微微挑起。
不用想,雲安安定然是回憶起了五年前和那個人來太極山的一幕一幕。
山頂,太極山的是從為三人指引著前路,但侍從總是三五不時的回頭看去。
他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雲安安,但由于之前的那個人不一樣。
“這里便是太極山仙鶴園了,三位請。”
“沒有別的園子了麼?”
五年前,雲安安和那個人也居住在仙鶴園。
“風雪天,其余的園子都滿人了。”
侍從又是看了一眼雲安安,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這位姑娘,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雲安安沒有回答侍從的問題,徑直走向了仙鶴園。
院落中的一桌一椅都不曾改變,只是,物是人非。
“晚上想吃什麼。”
北辰麟走到雲安安身後,解下了她身上的狐裘大氅,又給她整理著有些凌亂的紅發。
“餅。”
“總吃餅營養不均衡,我去給你做一些別的菜。”
“不想吃,叫阿普給我做一碗熱湯面吧。”
說來也是奇怪。
阿普做的熱湯面別人學不來那個味道,這一路走來,雲安安已經習慣了吃阿普做的熱湯面。
再吃上一張加了唧唧草的餡餅,比什麼山珍海味都要滿足。
“好,你先休息。”
剛卸下行禮的阿普被北辰麟揪著來到了廚房,一人烙餅一人做熱湯面。
兩個大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