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我有句話想和你家姑娘說,不知方便與否。”
“這個?”
阿普有些為難,回過頭詢問著雲安安。
“雲姑娘,這位小哥有話要和您說。”
“嗯。”
清冷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雲安安一手拄著下顎,一手拿著書隨口應了一句。
站在馬車前,甦亞先是朝著阿普和雲安安行了禮,以表達昨天的恩情,而後開口說著他想要告知的事情。
“在下甦亞,家中經營藥材生意。甦某在姑娘身上嗅到了靈犀香的味道,特此來勸解姑娘靈犀香並非好物,還請姑娘莫要在用了。”
能用得起靈犀香的人身份必定不凡,少用一些無妨,但那姑娘身上的靈犀香味道濃郁,想來是天天燻香。
“哦~。”
淡然的哦了一聲,雲安安玉手微抬示意阿普啟程。
阿普朝著甦亞笑了笑,拽著馬韁離開了幾人視線中。
侍衛牽著馬走到甦亞身側,看了一眼離去的雲安安,冷聲笑著滿眼的嘲諷。
“公子您好心好意的勸說,人家卻是不當一回事兒。”
“上馬吧,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雲霧青松。”
心里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甦亞也不去再多想側身上馬,與侍衛一起前往巫國巫都。
離開了草原,便進入了巫國境內,不遠處的一座城池是巫國的箐崖鎮。
說來也是巧了,在箐崖鎮的一家客棧,雲安安又和昨夜在破屋中躲雨的甦亞等人相遇。
“真是巧,我們又見面了。”
看著眼前白衣紅發眼楮上蒙著白紗的女子,甦亞儒雅俊朗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雲安安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與阿普一起離開大廳前往二樓雅間。
“哎呦喂,她什麼態度?”
一見雲安安冷漠的態度,侍衛急了。
他們家公子可是甦家的嫡長子,還從未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公子,這紅發異族女子找死不成。
“李衡。”
甦亞輕聲呵斥著侍衛,出門在外,還在異國他鄉萬不可生出事端。
“是,卑職知錯了。”
客棧二樓,阿普收拾著行禮,發現日常需要的物品不多了。
“雲姑娘我去買些日常所需,您留在客棧千萬別亂走。”
“一起去吧。”
“啊?雲姑娘您還是留下吧,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阿普皺著眉頭,說實話,他不是很想和雲姑娘一起逛街。
一來,雲姑娘買東西不問價錢,被老板坑了也不在乎,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可得省著花。
二來,雲姑娘見什麼買什麼,買了還不用,浪費是不好的行為。
這三麼,雲姑娘太耀眼了,走哪都是被矚目的哪一個。
雲安安並不在意阿普要不要與她一起上街,起身便離開了客棧。
無奈,阿普只能跟在雲安安身後。
這一路走來,阿普可是操碎了心。
“雲姑娘,這個不能買,您用不到。”
“雲姑娘,這個也不能買,這個不好吃。”
“雲姑娘……”
在阿普眼里,若非他千攔萬阻,估計雲安安都要把整條街買下來了。
“嘮叨。”
白紗下,雲安安白了一眼阿普,明明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怎麼和上了年紀的老大爺一樣嘮嘮叨叨。
“雲姑娘,不是我嘮叨,是這些東西真的沒有用呀,買了之後佔地方還得扔,扔了我又心疼。”
雖然都是雲姑娘的錢,可這麼隨意的花,他心如刀割。
阿娘從小就教他勤儉節約才是美得,他一定要將這種美得發揚光大。
“雲姑娘,等等我~”
阿普拎著大包小包跟在雲安安身後。
一下午的時間,二人才從街上回來,阿普一回到客棧累的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這就是他為什麼不想跟雲姑娘逛街的第四個原因,好累,累的懷疑人生。
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阿普像一具行尸走肉打開了房門。
“我去給您準備飯菜。”
正當阿普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一道黑衣人影沖了進來。
噌的一聲,黑衣人手中的長刀抵在了阿普的脖子上。
“別說話,敢說出一個字,我殺了你。”
黑衣人關上房門,這才發現房間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坐在窗邊吹風的女子一襲白衣紅發,眼楮上蒙著布條,原來是個瞎子。
“兄弟,刀劍無眼!”
跟在雲安安身邊這麼久,阿普也經歷了種種危險的事情。
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隨時可以取了他性命的刀,表現的有些淡定。
“閉嘴。”
蒙著面的黑衣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阿普,門外,響起了一陣繁雜的腳步聲。
“人呢,找!就算絕對三尺也要找到。”
“是!”
門外的聲音听著有些耳熟,好像是甦公子身邊的侍衛。
侍衛在回廊尋找了幾個來回也沒發現黑衣人的蹤影,轉身去往客棧外搜尋。
直至門外沒有了聲音,黑衣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算你識相。”
蒙面黑衣人看了一眼阿普和雲安安,收回了刀準備離去。
剛打開房間大門的瞬間,便被迎面而來的長刀刺中手臂。
原來甦家的侍衛早就發現了黑衣人的蹤影,守株待兔的等著他現身。
叮叮當當……刀劍相接火光四濺。
並不是很寬闊的房間內,甦家侍衛和黑衣人上演了一場殊死搏斗。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快住手!!”
阿普看了一眼雲安安的方向,心里頓時大叫不妙,趕緊讓雙方停手。
“你們快住手,別打了。”
甦家侍衛和黑衣人哪里會听阿普的話,長劍長刀凶狠的揮砍著,更是波及了雲安安所買的一些日用品。
不僅如此……正在燃燒的靈犀香也被雙方掀翻在地。
“完蛋。”
阿普默默地退後數步,拿著木盆扣在腦袋上,蹲在了角落中。
果不其然,一股無法形同的冰冷鋪天蓋地襲來,只是瞬間便將房間內所有人禁錮在殺意之中。
砰!
砰!
砰!
砰!
一掌一個,無論是黑衣人還會甦家的幾名侍衛,皆是被雲安安一掌擊飛。
四人從二樓的窗戶墜落,狠狠地摔在地面上,嚇的行人紛紛避讓這才沒有被不明物體砸死。
僅僅是一掌的力度,四人便再也無法起身。
頂著個木盆的阿普抻著脖子看去,他說啥來著,讓你們住手不停,活該了吧!
站在窗邊的雲安安冷眼看著四人,縱身一躍之時,卻落在了一雙溫暖懷抱中。
“安安。”
只是一眼,宇文修便認出了雲安安。
無論多久,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再怎麼改變。
人群之中,只要她站在那里,便如驕陽耀眼。
“安安。”
“安安。”
“安安。”
宇文修一遍又一遍的叫著雲安安的名字,恨不得將懷中的女人擁入骨子里。
“我快被你勒死了。”
雪千城也好,宇文修也罷,不把她勒死不甘心麼?
“再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當著數百數千道目光,身著蟒袍的宇文修緊擁著雲安安,全然不在意他人眼底的神情。
“五年了,你去了哪里。”
“你知不知道,這五年我找你找得已經瘋了。”
“你怎麼這麼狠心。”
宇文修一直都在尋找著雲安安。
即便所有人都覺得雲安安已經死了,或許早已經化成了一堆白骨,被掩埋在了絕崖關河流的淤泥之下。
“我不是回來了麼。”
雲安安輕輕地拍著宇文修的手,一是安慰著他激動地情緒,二是示意他松開手,再抱下去,她可能真的會被勒到窒息。
夜色,彌漫在天地之間。
箐崖鎮客棧房間里,宇文修緊緊地拽著雲安安的衣角不曾松手。
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生怕眨一眨眼楮,眼前的女人就會消失一樣。
對于這種目光,阿普十分熟悉,城王就是這麼看著雲姑娘的,看的人發毛。
“雲安安。”
“嗯。”
“雲安安。”
“嗯。”
“雲安安。”
“你是復讀機麼?”
秀眉微挑,雲安安抬手一擊暴栗敲在了宇文修的腦殼上。
被打的宇文修笑著,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你知道麼,當我收到雪千城的消息,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恨不得立馬飛奔到西陵國。”
巫國國都,當接收到雪千城的信件,看到白紙黑字上所寫的內容之時,心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五年了,哪怕你給我們一點點的消息也好。”
在信上,宇文修知曉了這五年來雲安安一直在鳳凰仙島上生活,也知道她所經歷的種種。
每看上一個字,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在雲安安身上所經歷過的疼痛,千百倍的疼痛著。
伸出手,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雲安安的紅發,那麼輕,那麼溫柔,那麼的疼惜。
“很好看,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最好看的。”
宇文修的聲音入耳,雲安安笑著。
看著眼前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成長為掌權一國的王爺的男人,雲安安心中也為他感到高興。
五年來改變的不僅僅是自己,甲等丁班的每一個人也在改變。
“留在巫國,你的仇你的恨我會一樁樁一件件討回來。”
“宇文修,你是知道我的。”
唇角的笑意更深,這笑也代表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