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行駛在汪洋中的大船。
海風徐徐吹來。
站在甲板上,雙眼間蒙著白紗的女子目視著遠方。
一襲白衣,長至腳踝的紅發,只是側臉便美的不可方物,讓人目不轉楮無法呼吸,更不用說一旦摘下蒙在眼楮上的白紗後,會是怎麼樣驚為天人的面容。
“師父,她眼楮上蒙著白布能看到東西麼?”
年輕的男人阿普與雲安安有過一面之緣,當初在銀月湖險些被一劍要了性命。
船員們雖然不知白衣紅發的女子是怎麼登船的,但顯然,整條穿上的老少爺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
“還多嘴,干你的活去。”
老船工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阿普的腦袋上,吩咐著徒弟趕緊去干活,別因為幾句沒用的話交代了性命。
海風拂面,甲板上,雲安安緩緩伸出手,感受著從指間流過的風,就像細沙一下,握不住抓不緊。
此時,一道小小的身影走山前,站在雲安安身側,一雙黝黑的眼眸眨巴著看著她。
“大姐姐,給你糖。”
僅有六歲的小女孩將手里的糖送給雲安安,眼眸中的天真無邪是那樣的單純。
“娘親說,吃了糖之後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會飛走了,大姐姐吃糖。”
見到小女孩上前,隔著白紗,雲安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小女孩的母親幾步走上前,將女兒抱在懷中,一個勁兒的道著歉。
縱然孩子什麼都沒有做,可船員們都知道,千萬不能招惹從鳳凰仙島出來的人,尤其眼前這女子滿頭紅發,怪異的很。
“這位大人,是小女無禮了,還請大人恕罪。”
婦女是船上的廚娘,也是船老大的媳婦兒,跟著一起在海上漂泊運送貨物。
感受到婦女眼底的恐懼之意,雲安安不再理會那眾人,目光轉過,靜靜地看著無盡的海面。
大海很大,與之相比,人是那麼的渺小。
船就像是一葉扁舟,在一片深藍色中航行著。
一日,行船遇到了暴風雨,船身劇烈的搖晃著,一道驚雷從天而降批中的船帆。
人們一邊掌控著船舵,一邊乞求著老天爺能開恩,讓他們安全的回到地面上。
許是他們的祈禱被上天听到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烏雲散去,陽光破開雲層照射在海面上。
“感謝上蒼,感謝海神娘娘。”
滿船的人跪在甲板上感謝著神明拯救。
但隨即出現的一艘大船卻讓眾人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遇見暴風雨,他們或許還有機會活下去,重新回到家鄉。
可是遇到了海盜船,眾人眼底剩下的只有恐懼和絕望。
“難道這一次真的回不去了麼。”
船老大癱坐在地上,猛地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海盜船靠近之時,將妻子和女兒推入了船艙最深處。
“一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臨了,船老大朝著雲安安跪下。
“大人,我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但懇求您發發慈悲保護我的妻子和孩子。”
說著,船老大關上門船艙門,緊隨而來,便听到甲板上一陣咚咚的聲響和罵聲,以及刀砍在人身上的聲音。
“不想死的都給老子听好了,從今天開始,這艘船就是老子的了。”
站在甲板上的獨眼海盜扛著刀,眼神凶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船員。
“你們也將有幸成為老子的奴隸,若是敢反抗,這既是下場。”
撲哧一聲,獨眼海盜頭子一刀砍下了船老大的手臂,船老大慘叫一聲。
也正是因為這聲慘叫,躲在船艙里的小女孩哭出了聲音來,也讓其余的海盜們發現了船艙里還躲著三個人。
“老大,船艙里有兩個娘們和蘿卜頭。”
“弄出來看看,沒想到今天還有意外收獲。”
海盜島上男人泛濫成災,女人少得可憐,就連做飯的老大娘都是稀罕物。
“老大,還是個年輕的娘們,長得乖好看的,就是眼楮上蒙著白布。”
手下提著刀,一手拽著婦人,一手拎著嚇哭了的小女孩,另一名海盜心急的跳進船艙去看,這一看不得了,那身段,那臉蛋……
“老大,長得和仙女娘娘似的,可帶勁兒了。”
砰!
不等海盜說完話,眾人便見一道黑影從船艙里飛了出來,飛到半空中後筆直的下落,撲通一聲墜落在海洋里。
“老七呢?”
他們剛才好像看到老七飛了起來,然後掉海里了。
“老大……七哥這麼半天沒浮上來,是不是死了?”
“把那個臭娘們給老子拽出來,你們幾個去把老七撈上來。”
獨眼海盜命令二人去把船艙里的女人拽出來,另一波去海里撈人。
但進入船艙里的兩人與先前的老七同樣的結局。
撲通!撲通!
兩道聲響伴隨著水花落下,二人雙雙墜海不見蹤影。
“老大……內娘們難不成會妖術?”
“裝神弄鬼,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敢上我霸王島的人。”
不等獨眼海盜提刀上前,白衣紅發的雲安安一步步踏入眾人視線中。
破雲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每走一步,宛如腳下盛開了朵朵紅蓮。
那樣的妖異,那樣的魅惑,致命的美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海風拂過,紅發飄散,白紗也隨著風緩緩飄落在地上。
當白紗落下之時,一雙赤紅如惡鬼般的眼眸緩緩睜開,紅的滲人,只要看上一眼便心生恐懼。
好似那眼中藏著能奪人性命的死神。
“擾人清靜,死。”
朱唇輕啟,聲音平靜的沒有絲毫的波瀾。
但一字一句,字字句句中透著的殺意再次讓眾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被雲安安周身迸發的殺意震懾住了,獨眼海盜方才回過神來。
“好的口氣,也不打听打听我們霸王島是什麼地方,你們幾個上,把她抓回去給老子暖床。”
“是,老大!”
幾名海盜小弟沖上前,剛一近身,脖子上一涼。
瞬間,血色噴涌,一個個倒在地上成為了尸體。
“一群螻蟻。”
玉手一揮,跨在腰間的橫刀出鞘,銀光閃過,只是眨眼之間,獨眼海盜一干十余人身首異處,死于刀下。
血液一滴滴從刀刃上滑落,雲安安收回橫刀,轉身回到了船艙中,似乎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被斬斷了一條胳膊的船老大在慶幸眾人撿回一條性命的同時,也對雲安安的恐懼更深了一分。
原來,別在那白衣紅發女子腰間的並不是玉佩,而是一把極薄鋒利的橫刀,一直隱藏在白衣之下,可隨時奪人性命的。
橫行大海霸王島海盜被斬殺,船上的人們清理了海盜的尸體,將其紛紛推入了大海中。
自此一事後,船員們對雲安安的態度更是敬畏了一分,恐懼了萬分。
還有三日便可抵達西陵國的港口,阿普壯著膽子端著一盤子海鮮餃子敲響了雲安安的房門。
“姑娘,您在麼。”
房間里沒有人回話,阿普再次輕叩著門。
“姑娘,我見您兩日不曾進食,身體會吃不消的,那個……我包了一些海鮮餃子您吃一些吧。”
路過的船員們用一種懷疑且腦子秀逗了的眼神看著阿普。
他們躲都躲不急,這小子竟然主動送上門去找不自在。
咚咚咚~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敲門了,房門里終于響起一聲不耐煩的應答。
“進來。”
推門而入,阿普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窗邊看書的雲安安。
“這是海鮮餃……”
“放下吧。”
聲音漸冷,雲安安沒有轉過頭去看阿普,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籍。
“姑娘,海鮮餃子還是趁熱吃好,若是涼了吃會壞肚子的,您嘗嘗看,若是不喜歡我重新去做便是。”
阿普似乎鐵了心要雲安安先吃飯在看書,不吃就不會走。
他承認,自己害怕眼前的女人,當初在鳳凰仙島的銀月湖也險些被她殺死。
但她也救了整條船的人,雖然手段殘忍,可畢竟是對他們有恩的恩人。
听到耳邊聒噪的聲音,雲安安這才轉過頭,白沙下,血紅的眼眸第一次正式注視著阿普。
“我討厭海鮮。”
在海上航行的一個多月里,頓頓海鮮,她不喜歡。
“那姑娘喜歡吃面麼,我現在給您做一碗面去。”
距離陸地還是三日的時間,廚房里還剩下一些面,既然不喜歡吃海鮮餃子,那他去做一些面條。
“姑娘您等一等,我一會回來。”
不等雲安安開口,阿普轉身離開了房間。
兩炷香的時間後,阿普再次回到船艙的房間之時,手里捧著一碗面條。
是一碗簡簡單單沒有任何海鮮,只放了零星蔥花的油湯面。
“姑娘嘗嘗看,味道雖然比不上大飯館里的手藝,可這碗湯面是我阿媽教我的。”
許是真的餓了。
油湯面的味道沁入鼻息,雲安安遲疑了片刻後放下書,緩步上前坐在長椅上,拿起湯匙輕輕地舀了一勺子面湯送入口中。
“確實一般。”
味道差強人意,湯水過于咸,面條咬起來口感很差。
但雲安安還是吃完了一碗油湯面。
“你是西陵國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