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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以前。
程菁菁雖然並不贊同葉城玨回來,但是他堅持說要拿一些東西。
她想,經過這兩年多,葉城玨應該對鐘婉婷也淡忘了許多,于是也就順著他了。
她依然低估了鐘婉婷在葉城玨心中的份量。
早上葉城玨從花園里回來以後,整個人都怪怪的,被一種既忐忑不安有興奮期許的情緒籠罩著,就連吃飯也沒有心思。
“小玨,你怎麼了?”
“我——沒事。”
“今晚就要動身了,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哪有什麼胡思亂想?”葉城玨笑了笑。
下午,他就匆匆出去了。
程菁菁擔心,叫人暗中跟著葉城玨,他果然是去了福利院!
而且還急匆匆地去了樹林里面!
她知道的這個消息的時候,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這個傻孩子,為了一個幾年沒見的小姑娘怎麼就那麼意氣用事不管不顧呢?
就在她準備出門去找葉城玨的時候,葉景添竟然來接他們了!
是的,他們原本約好了今晚就走,卻沒想到葉景添會親自過來接他們母子,換做平時她不知道有多高興,但是現在她只有狼狽和慌亂!
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眼盲的孩子居然去樹林里涉險。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讓佣人準備晚飯。
她安排去找葉城玨的人應該很快就把他帶回來了.只要兒子及時回來就沒事!
可是她又怎麼能瞞得住精明的葉景添呢?
“小玨去哪里了?”
“他出去散步了。”
“他不知道今晚要走嗎?”
“他當然知道!只是還有時間不是嗎?你知道,小玨是個念舊的孩子,畢竟也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想走走,畢竟以後就不會回來了。”
葉景添冷哼一聲︰“不會又是去看福利院的兒時玩伴了吧?”
程菁菁尷尬笑了笑︰“我想他是有分寸的。”
——其實她並沒有把握!
她怎麼也料不到,即使過去了三年,葉城玨還是對鐘婉婷念念不忘!
其實他這次堅持回來要拿的東西,恐怕也就是那串又破又舊的風鈴.
但是,她不敢說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天色終于暗了下來。
葉景添猛地站起身!
程菁菁腿都軟了,這麼多年,她知道他的脾氣,能有耐性等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她孱弱地解釋︰“對不起”
而當從程菁菁口中知道葉城玨的事,葉景添不怒反笑︰“呵!真好!就算眼楮看不見,也要去冒險,去找一個十幾歲的野丫頭!程菁菁,這就是你教導的痴情好兒子!”
程菁菁眼淚不停地往下掉,跪下來求葉景添︰“我知道是我錯了!是我沒有教導好他!可是現在天黑了,他還沒回來,說不定他正在遭遇危險我們去找他好不好?我求求你,我們一起去找他!!”
葉景添雖然生氣,但是依然理智,在這種情況下,找到葉城玨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暫時壓下怒氣,將跪在地上的程菁菁拉起來︰“走吧。”
程菁菁如獲大赦,急急忙忙跟著葉景添出門了。
在環山公路上,車子開得不快也不慢,一切看起來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就在第三個拐彎的時候,車子卻突然失控了!
像是一頭橫沖直撞的野獸,沖出了路面!
“轟————!”
一團火光冒出來!
帶著巨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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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
d城市區的豪宅內。
晨間新聞正在播報︰昨晚,本城著名企業家葉景添和一名程姓女子發生意外,車子因不明原因起火爆炸,包括司機在內的三人無人生還!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中
一個身穿定制套裝的婦人,背脊挺直的坐在沙發上,手中的咖啡杯微微顫抖。
電話不停地響起︰
“夫人,現在該怎麼辦?現在有很多記者圍在公司門口!恐怕不久以後會找到您這里來!”
“夫人,本來今天要在美國簽署的商業戰略合作協議怎麼辦?”
“夫人,關于警察那邊筆錄的事,還需要您確認一下.”
“夫人,葬禮需要邀請哪些人?”
“我知道了。”听上去並沒有什麼波瀾起伏的聲音回答。
葉陸穎勉強喝了一口咖啡,撥通了一個國際長途號碼。
電話嘟嘟嘟好幾聲,才有人接起。
對方的聲音還有點迷茫,一听就是在睡夢中被吵醒︰“媽你知道現在幾點?”
“我知道你那邊是半夜,不過現在我有重要事情告訴你,你爸爸和那個女人出車禍了!”
“什麼?!”
“他們都去見了上帝。你——現在馬上趕回來,和我一起處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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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葉景添的葬禮在d城舉行。
由于事發突然,車輛和尸體損壞嚴重,無法做出更進一步的鑒定,本著尊重死者以及家屬的意願,在葉家長子葉真銘的安排下,低調的葬禮開始了。
葉城玨穿了深黑色的西服,形容憔悴,臉上蒼白的看不出一點血色。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那團火焰,那個爆炸聲,竟然是自己父母的車!
叫他怎麼能相信呢?
在那個人生中的漫漫長夜,當自己前一刻還沉浸在在和鐘婉婷重逢的喜悅中,當他迫不及待的要想全世界宣布自己找回了對他來說無比珍貴的東西,下一刻,他的世界卻被顛覆了!
這個世界有時候太瘋狂了,那些猝不及防的變故猶如邪惡的巨獸張開鋒利的爪牙將原本的平靜撕得支離破碎。
尤其是當他知道父母是因為來找自己的時候,這種撕裂的痛疼更變本加厲,幾乎將他扯成兩半,痛得無法站立!
沉浸在悲痛、絕望、歉然情緒中的葉城玨,並沒有注意身旁人的目光。
當然,他也看不見。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有著花一般嬌美的容貌,穿著黑色的小西裝,黑色裙子,澄亮的皮鞋,頭發微卷,正目不轉楮的瞧著他。
瞧著他那雙他狹長的、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卻好像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瞧著他蒼白的面容,帶著深深的憂慮與痛楚。
然而他那麼筆直地站著,似乎不會因為任何打擊而彎下腰去,仿佛就算海枯石爛他也會那麼一直站著。
這是個多奇怪的人!
不難听到關于葉城玨的小道消息,那些竊竊私語︰“就是他,葉家的小兒子,那個私生子!”
“呀,就是那個葉景添和女佣生的孩子啊,一直都沒露過面!”
“可不是嗎,說起來,這孩子也挺可憐的,生下來就先天不足了,後來又發生醫療事故,眼楮瞎了!”
“所以才一直才被藏起來吧?什麼都看不見,又沒有葉家正規血統,現在還失去靠山,估計以後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哎呀,話也不能這麼說啊,好歹葉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會不善待一個殘疾人呢?傳出去名聲也不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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