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落葉歸根,開封城牆上向外看去,東西南三面,大地蒼茫,天地更顯遼闊。
唯獨到了城北,視線立刻受阻,地上“懸河”猶如一條高臥的長龍,遮住了北望的目光。
宣武衛倚郭開封城,衛所一部分的職責,也是守衛開封城。王泰在董有為等人的陪同下,在城牆上巡視,轉到北城,看到城外的護城大堤,以及高聳的黃河大堤,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
北宋時,連接黃河的“四大渠”汴河、五丈河、金水河、惠民河,也隨著大宋王朝消失殆盡,徒留水患頻繁的黃河,日益靠近開封城。
此時的開封,由北宋時的距河200余里,變成了距河不過二十來里,河道如此之近,一旦黃河洪水泛濫,或是人為決堤,後果可想而知。
歷史上,李自成曾欲奪開封奠基新朝,圍開封五月不得破城,城內人餓死病死,最後一場人為的決堤,讓千年古都埋在了水下,三四十萬人做了水底游魂,因此喪病的百姓人數難以估計。
誰掘開了黃河大堤,眾說紛紜,但以李自成圍開封數月之久,被射瞎一目,城內軍民大多餓死的情況來看,罪魁禍首就是李自成。
北岸明軍曾經組織百姓向開封運糧,不幸被李自成部下抓住,李自成命人斬去他們的雙手,把他們趕到開封城西門外,以震懾城中守軍。百姓們痛不欲生,望城跪拜,許多人索性跳進城壕當中,一死了之。其他人即便被放進開封城里,慘狀可想而知。
在王泰看來,即便是城中守軍決堤求生,也是無奈之下的自救,李自成惱羞成怒,毀了開封城,罪大惡極,只可惜了城中的數十萬百姓。
更不用說,李自成攻陷睢州城,“平城”之後,洪水橫流,再無阻擋,豫東一片汪洋,百姓死傷無數。
圍城封鎖,不許城中軍民逃亡,一方面酷刑苛罰,嚴厲阻斷外來的救援,李自成可謂是喪心病狂,幾近瘋癲。
不管怎樣,歷史上明亡之後,開封城永遠地消失了,也隕落了。
如今,時移世易,李自成卻是如歷史上一樣,又東山再起了。
幾匹駿馬絕塵而來,到了城門遠處停下,馬上的人紛紛下來,他們早已發現了城牆上的王泰等人,當頭一人興奮地揮著手,大聲喊了起來。
“王大人!”
王泰定楮一看,不由得心頭一驚。
“王大人,終于見到你了!”
進了城門,來到王泰面前,王魁顧不得大街上百姓的眼光,匆忙下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起來,快起來!”
王泰上前幾步,扶起了王魁。
“王魁,你怎麼跑到河南來了?郡主一向可好?”
不知不覺,王泰的目光掃向了後面馬上的幾人。
王魁站了起來,滿臉賠笑,畢恭畢敬,高大的身軀點頭哈腰,有些滑稽。
“王大人,郡主在此,馬上的就是。”
王魁走進了些,壓低了聲音。
王泰點了點頭,後面的騎士們紛紛上前,一起向王泰見禮。當前二人上前,均是戴著帶有黑紗的竹笠,其中一人身材修長,女扮男裝,不用問正是趙妙婉。
趙妙婉身旁的女子,她的侍女秋雨,同樣是女扮男裝,趕緊下馬見禮。
“見過王大人!”
周圍的騎士一起向王泰見禮。
趙妙婉心里“砰砰”直跳,隔著黑紗,也是不敢正眼看王泰。
她逃離王府,在王魁的安排下,在外躲了一段時間,終于耐不住寂寞和思念,不請自來。
也不知道,王泰會不會輕看于她?
王魁眾人都是不敢怠慢。王泰如今可是真真正正的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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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二品大員,他們王府的衛士和下人,身份比較,簡直是判若雲泥。
“郡主,你來了。”
看到眼前女子俏生生的身子,王泰心頭一熱,柔情頓生。
他自知自己並不是個專一之人,但他也不會辜負任何一個女人,更不用說,眼前不離不棄,一往情深的女子,他又何必去執著某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王泰,我來了!如今我一無所有,前來投靠,你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朱妙婉一雙眼楮看著王泰,心里七上八下。
王泰要是不肯收留,她可要羞愧難當了。
“王大人,你可不能負了群主啊!”
侍女看了看周圍,低聲急道。
“郡主千里來投,在下惶恐之至。郡主以後就留下,把這里當自己的家吧。”
朱妙婉笑意盈盈,心里樂開了花。
“郡主,此地人多耳雜,咱們回衙門說話!”
朱妙婉主僕去後堂休息,堂中只剩下了王泰和王魁二人。
“王魁,郡主來河南,沒有人知道吧?”
王泰心里不安,直接問道。
皇親國戚,要是被人發現藏在了自己身邊,可不是一般的罪過。
“大人放心。我們逃離王府,在南山住了一段日子,見外面風平浪靜,這從出來找大人。”
“陝西的情形如何?”
“大人,陝西三邊總督鄭崇儉帶兵出征四川,和外地的官軍一起,說是要剿滅張獻忠。听說官軍起先打了不少勝仗,後來就越打越差,不知道什麼原因,鄭崇儉帶兵又撤回了陝西。看來,張獻忠又是逃脫了!”
王泰心里一沉。官軍一盤散沙,張獻忠來去如風,楊嗣昌此次,恐怕要功敗垂成了。
“大人,有些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魁看王泰低頭不語,在一旁輕聲說道。
王泰收回了心神,點了點頭道:“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顯得生分!”
王魁小心翼翼開了口。
“大人,你府上的表小姐下嫁給了王副將,這件事你知道吧?”
王泰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吳萍萍和王國平訂婚,他自然知道。二人打算在過年時辦喜事,到時候他還得回去。
說起來,吳萍萍和王國平長期呆在一起,日久生情,終于是修成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