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毅連忙垂眸︰“臣弟不敢。”
見他否認，舒暮雲也不急著反駁，笑了笑︰“我問你，你在戰場殺敵的時候，砍過多少個人頭？刺過多少人的心髒？”
南宮毅愣了一下，隨即抿唇︰“不計其數。”
“你覺得是我殘忍一些，還是你殘忍一些？”
南宮毅擰了擰眉頭︰“可是，我殺的都是敵人。”
“沒錯，對于我來說，司徒芷寒就是敵人，因為是敵人，所以我不覺得殘忍，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你把她視作朋友，所以你覺得我對她很殘忍，你在戰場上殺的那些人，對你來說再正常不過，但是對于他們的家人來說，你也是殘忍的那個。”舒暮雲說道。
南宮毅聞言張了張嘴，可卻說不出什麼話來，舒暮雲垂了垂眼眸︰“這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的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司徒芷寒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南宮辰在你面前揭穿她，是因為南宮辰怕你中了敵人的計，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至今不知道司徒芷寒的真面目，會連累多少人？”
听到這話，南宮毅不覺白了臉色，舒暮雲看著河面嘆了口氣︰“別以為身在京城就一片祥和，京城的戰場跟邊疆的戰場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甚至全族誅連，司徒芷寒或許有一天真的能迷途知返，改邪歸正，可我又憑什麼給敵人時間？”
舒暮雲看向南宮毅，眸眼微沉︰“重感情是好事，但希望你的感情不要用錯了地方。”
如果對方不是南宮毅，她才懶得費那麼多口水去解釋。
南宮毅默默的听著，心里有些難受，許久，他在垂首應了一聲︰“是，謹遵皇嫂教誨。”他已經勸過司徒芷寒，能做的他都做了，或許就如皇嫂所說的，她已經站在了他的對立面，成為了敵人。
見他心事凝重，舒暮雲淡淡笑了笑︰“我可比你小好多歲呢。”
南宮毅登時露出一抹窘迫，有些尷尬，舒暮雲好笑的轉身就要走，突然間，一隊人馬從街道上疾馳而過，舒暮雲心髒登時提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那隊人馬就已經來到了眼前。
南宮毅眉頭一凜，頓時抓住舒暮雲的胳膊，一個旋身就將舒暮雲護在身後，而南宮毅，則與馬匹擦肩而過，相差只有幾毫的距離，那陣陣的風聲呼嘯在耳邊，將他身上的裝袍都帶了起來。
因為南宮毅的速度很快，舒暮雲險些沒站穩，看著那隊奔馳而過的人馬擰眉︰“京城之內禁止縱馬，是誰那麼大膽？”
南宮毅朝著人馬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才說道︰“應該是北靖的人。”
“北靖？”舒暮雲疑惑了一句。
南宮毅回頭，正想說話，就見自己的手還抓著舒暮雲的胳膊，嚇得頓時撒了手，舒暮雲本來沒覺得有什麼，被他弄這麼一下，心也跟著跳了跳，隨即又覺得好笑︰“你緊張什麼？”害她都跟著緊張起來了。
南宮毅垂眸︰“事態緊急，皇嫂莫怪。”
“你還沒說，北靖的人怎麼來大乾了？”舒暮雲問道。
“先前南駿攝政王出使我國大乾，簽訂了和平協議，我想，北靖王應該是著急了吧，畢竟如果大乾跟南駿聯手，要攻破北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即便短時間內不會發生什麼，時間一長也肯定會受到壓迫，至此大國變小國，小國被吞並，常有的事！
“這就怪了，據我所知，南駿一直都跟大乾簽下協議書，又不只這次，北靖為什麼現在才感到危機？”舒暮雲好奇的問了一句。
聞言，南宮毅便笑了笑︰“皇嫂有所不知，七年前皇兄大戰南駿而勝，敗方除了簽訂和平協議外，還需每年上繳貢品，但是一年後因為北赤那場戰役，皇兄病倒，臣弟又斷了一只手臂，大乾能與南駿攝政王抗衡的人便少了，所以南駿只給大乾上繳了兩年便開始拒繳貢品，而那之後大乾跟南駿也是摩擦不斷。”
“而這一次，南駿是真正意義上的與大乾簽了和平協議，而且是以大乾與南駿流通貿易的模式，如果兩國的戰爭不在，經濟又發達，相比北靖，北靖近幾年內部的紛爭就一直續續不斷，特別是現在的北靖王登基，內部的矛盾似乎更激烈了，北靖王當然會開始擔心。”
舒暮雲聞言恍然︰“原來是這樣。”片刻，又看了看平王的斷臂︰“你方才說你的手臂是在北赤戰役中受傷的，可有找大夫看過？”
平王聞言笑了笑，捂著那只不經常露出來的手臂說道︰“看過了，大夫都說沒有治好的可能，我的傷勢相比起皇兄，根本不足掛齒。”
舒暮雲想了想︰“我可以幫你看看。”
平王連忙拒絕︰“不用了，多謝皇嫂，只是我覺得這樣就挺好。”其實他也希望自己的手臂能好起來，但是看了很多大夫，也包括宮中的劉太醫，連劉太醫都無能為力的事，他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舒暮雲見聞垂眸笑了笑︰“我跟你實話實說了吧，其實我們醫者，或多或少都有個毛病，就喜歡看這世上的疑難雜癥，你越說這病難，我就越想看，怎麼說呢，就像是我們醫者對自己的一種挑戰。”
南宮毅怔了怔︰“所以，臣弟是皇嫂的試驗品嗎？”
舒暮雲好笑的掩了掩嘴︰“怎麼樣？有試一下的嗎？”
南宮毅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如果能幫到皇嫂，臣弟願意試一試。”雖然不抱什麼希望。
舒暮雲看了看天色，笑道︰“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等你哪日得空，不妨來一下府上，我給你看一下手臂。”
南宮毅點了點頭︰“麻煩皇嫂了，臣弟也還有事，便就此告辭。”說著，垂了垂首便邁步離開。
舒暮雲看著，唇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雖說之前因為司徒芷寒插手，盡是發生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現在跟南宮毅相處下來，還是挺讓她舒服的。
小桃上前扶了扶舒暮雲，笑道︰“娘娘您真好。”
舒暮雲挑眉︰“拍馬屁？”<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