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短暫的沉默，或許是各自在心里盤算利弊，南宮劍雨放下茶杯，再一次看著楊頂山。
反正身份已經曝光，雖不知楊頂山是怎麼知道自己身份的，現在在兩人面前，也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最終，南宮劍雨還是撕下了面皮，露出他本來的樣子，“我現在是應該稱呼你楊皇還是楊前輩呢？”這句話多少帶著戲謔的味道。
“隨你喜歡，只是個稱呼而已。”楊頂山倒是真不在意，活到他這個年紀，也是不用太在意這些虛無的東西。
南宮劍雨笑笑，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既然如此，我就以楊皇稱呼吧。”選擇這個稱呼，那是因為兩人之間的身份原因。
楊頂山心中也知道，這樣對他也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是找南宮劍雨談合作的，而不是來攀交情的。
“楊皇，現在可以說說藍家的事吧。”西衛國楊家背後最大的靠山就是藍家，楊頂山早在很多年前已經退下皇位，從此就消失了，當時民間有各種說法，皇家卻沒出來證明什麼。
對此，南宮劍雨多少也听說過楊頂山的事跡，他在位時，與大周國算是交好，兩國之間的關系也是歷朝歷代最和平的。
不知為何，在他退位前，突然對大周國發起戰爭，隨後在他宣布退位期間兵敗，那以後，西衛國每年都和大周國摩擦不斷，直到姬絲絲一戰成名，鎮守邊境後，西衛國才停止挑釁大周國。
“南宮院長應該知道我楊家是靠著藍家的扶持，才有的今天，從楊家先祖開始，楊家就成了藍家的傀儡，這事天下人少知，但是大周國的皇帝知道，姜家後人知道。”
楊頂山說的這些，南宮劍雨自然是知曉，他也能听出楊頂山心中的不甘，但是在絕對強大面前，不甘可能會斷送一個家族的前途，甚至是生命。
身在帝王家，楊家的皇帝不僅要心系西衛百姓，還要不忘祖訓擺脫藍家的控制，這對楊家來說，實在太難。
楊家歷代擁有武學天賦的後人，總是在未成年之前莫名夭折，其中原因，楊家人是知道的，後來，楊家人害怕家族里出現所謂的天才。
“楊皇所說之事，我確實知曉一二，不過這是西衛國的事，我並不是完全清楚，楊家和藍家的事，與我也沒任何牽絆。”
這話說的已經夠直白，南宮劍雨不想听這些成年舊事，他只看中對他有利的事。
“哈哈，是我的不是，太想有個人听听我心中的故事，南宮院長既然不願意听，那我也就不說了，那我們就來說說藍家和你的恩怨吧。”
南宮劍雨知道自己和藍家的恩怨不僅僅是這一次楚輕煙被劫殺的事，被後牽扯到的是師父姜堰，甚至更久遠的事。
“我知道你想要對付藍家，我冒著被藍家那一群老東西發現的風險來見你，是希望和你合作，雖然我們目的不同，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楊頂山告訴南宮劍雨，藍家不只是表面看到的這些，在藍家背後也不只是只有一個藍無血，還有更多個比藍無血還要強的人。
這些消息徹底的震撼到了南宮劍雨，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人查不出藍家的消息，反而還折損了很多人。
“楊皇，既然藍家這麼強，你為何還要針對藍家？”南宮劍雨沒把話說透，他知道，楊頂山可不是針對藍家，而是想要滅了藍家，他能感受到楊頂山內心有這種渴望。
“藍家是很強，那又如何，我楊頂山是楊家後人，先祖遺訓不能忘，弒殺子之仇不能不報，藍家現在很強，但是老天有眼，藍家後代子孫個個平庸，這些年已經有了衰弱的跡象。”
“平庸嗎？”南宮劍雨心里想著在冰窟遇到的藍家後人，他們可不平庸，所以他有些懷疑楊頂山的話。
“你是不是覺得，藍家每一年都會有那麼幾個天資卓越的後人出現，哈哈，說起這事，還真是天大的諷刺，那些所謂的藍家天才，卻沒有一個是藍家的種。”
楊頂山說到此處，忍不住放肆地大笑起來，而他的話再一次震撼到南宮劍雨。
“不是藍家後人？楊皇，這怎麼可能呢？”南宮劍雨覺得自己確實無法相信。
“藍家殺了我楊家多少天才，老天爺是公平的，我楊家世代詛咒，藍家那些天才，都是藍家的罪孽，那些天才都是藍家搶來的，他們在西衛國大肆搜尋平民家擁有武學天賦的嬰兒，為了這些嬰兒，他們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毀了多少家庭。”
這的確是個駭人的消息，是足以震撼天下的消息。
“最可悲的是，這些嬰兒長大三歲後，藍家會用密法讓這些三歲孩童短暫失去理智，然後讓他們廝殺，最後活下來的，就對外稱是藍家的天才，藍家做得事，當是天理不容。”
三歲的孩子廝殺，或許場面不夠激勵，卻是世間最殘忍的事，南宮劍雨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面，他可以接受戰場的廝殺，卻沒辦法接受一群三歲孩子的廝殺。
“若真是如此，藍家當誅之。”南宮劍雨恨恨地說道，如此喪心病狂的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藍家的確當誅，我找你，也是有私心，楊家要擺脫藍家的控制，就必須有足夠強大的盟友。”楊頂山一點也不避諱地說道。
“和楊家結盟？你可別忘了，楊家對我父母做的事，在我心中，楊家我絕不會饒恕的。”南宮劍雨也不遮遮掩掩。
“當年對你父母做的事，我很抱歉，既然我來找你，也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但這件事必須除掉藍家之後。”楊頂山可以犧牲一部分楊家人的性命，即便是楊順這個皇帝的命。
南宮劍雨沉默了，他也知道，就算替父母報仇，也不可能屠殺楊家所有人，不過他也不相信楊頂山的話。
“對不起，我並沒有打算和你結盟，楊家和藍家之間的事與我無關，我與藍家之間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到現在，南宮劍雨還是不願意和楊頂山結盟，他信不過此人。
“看來我們之間還是沒有可信度，這件事我不急著你回答我，我相信你會答應的，藍家的強大，是你不知的。”楊頂山一直強調著藍家的強大。
當年他讓白玉衣建白衣教，目的就是為了收集藍家的罪證，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他派出去多少人，就消失了多少人。
“如此就多謝楊皇的好茶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南宮劍雨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沒有把話說的太死，如果自己真對付不了藍家，倒是可以和楊頂山結盟。
南宮劍雨離開，楊頂山也沒再挽留，親自將其送出民房外，其間正好踫到回來的白玉衣。
回到自己宅院，南宮劍雨思索著楊頂山的話，他其實是相信楊頂山說的。
“我見你眉頭緊鎖，是遇到什麼難解決的事了嗎？”楚輕煙站在南宮劍雨身後，輕輕地給他捏著肩膀。
“是遇到讓我難以決定的事了。”他把楊頂山的事，以及對自己說的話全都給楚輕煙講了一遍，希望楚輕煙能幫他分析分析。
“我大周國的天才也有被難倒的時候。”楚輕煙掩嘴笑著調侃起來，銀鈴般的笑聲格外好听。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很麻煩，楊頂山看中的是你的實力，他想利用你，而你也看中他的實力，但是你不相信他，又想動用他背後的勢力，所以你糾結。”楚輕煙說出了南宮劍雨心中的結節。
“對，是這樣，但還有一點，楊頂山的存在，藍家不知道，藍家早就以為他死了，所以他不敢露面，想拿我在外面做擋箭牌，這才是我不願意跟他合作的原因。”南宮劍雨考慮的是不想被人當槍使。
“這件事，你可以答應他，但是你們各行其事，信息共享，如此不但可以分散藍家的實力，還能牽制楊頂山。”楚輕煙接著給南宮劍雨分析了一陣。
“你果然是冰雪聰明，我倒是有個很好的人選，將她安插在楊頂山身邊。”南宮劍雨想到了藍依依。
沒過多久，藍依依被請了過來，一進房間，看到南宮劍雨和楚輕煙舉止親密，她板著臉，用力地冷哼了一聲。
“藍姑娘，我有件事想請教一下姑娘，姑娘當真是藍家人嗎？”南宮劍雨這麼問，是因為楊頂山說了藍家天才的事。
“為何這麼問？”藍依依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是藍家人，而且自己還和母親生活在一起。
看著藍依依，南宮劍雨想到當時藍家族長的行為，再加上楊頂山說的事，他才懷疑藍依依的身世。
“藍姑娘，可否請你母親過來一趟，我想確認一件事，一件對你很重要的事。”如果能證實藍依依不是藍家後人，那麼後面的事就可以完全交給藍依依自己決定。
“我母親？你到底想干什麼？”藍依依有些生氣了，她的母親對她重要過自己的生命，從她記事起，看到了太多母親受過的折磨。
“此事之後姑娘的母親可以說清楚，如果姑娘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姑娘也可以回去了。”南宮劍雨說完，等著藍依依給他回答。